谢吟池隐约听到耳边响起的声音才慢慢停下,和每一个被质疑喝大的醉鬼一样,无力的反驳着,“没......”
最好是这样。
岑近徽将手覆盖在谢吟池的眼睛上,然后摸到床头的台灯,按下开关,原本漆黑的二楼骤然亮起一片狭窄的角落,灯晕将他们笼罩其中。岑近徽单膝跪在床边,等谢吟池逐渐适应光线之后,他放下手,重新与谢吟池对上视线,几近要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你告诉我,我是谁?”
第91章
谢吟池的眼神比窗外的雨滴还要飘渺,他醉意浓重根本分辨不了现在正在他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他的好学生心态驱使着他要回答对方的问题,于是便努力睁圆了眼睛,缓缓的凑近,将自己黑不溜秋的眼珠子看成对眼儿。
“你是......”
谢吟池嘴巴动了动,含糊着就要吐出答案。
岑近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平静的面孔也徒添了几分无用的在意。
岑近徽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想要清晰的,肯定的,但鉴于谢吟池目前的状态应该做不到,他又将标准降低了些,哪怕只有一个字也成。
谢吟池微红的两腮鼓了鼓,佯装成一只发了腮的小猫,支支吾吾的就是答不上来,反而还耍无赖般抬起下巴又亲了岑近徽一口。
看岑近徽不动,他按着对方的肩膀,盖章似的留下一连串的吻。
岑近徽低下头复又抬起,觉得又气又好笑,将躁动不安的谢吟池重新撂倒在床上,扯过旁边的被子给他盖上,“你以前喝多了不这样,我还以为你酒品很好,原来也会耍流氓。”
谢吟池虽然脑袋不清醒,但好像隐约能看懂岑近徽的脸色,知道自己被人骂了,他在床上打了个滚,想要坐起来,结果却把自己卷成了一条长长的茧。
岑近徽将他放出来的时候,他热的都要冒汗了,拼命的舒展身躯,趁着岑近徽去倒水,一眨眼的功夫就将身上的羊绒衫给脱掉了,套头的羊绒衫跟他分离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带起静电,将他的头发外围一圈电的炸起,看起来发量惊人,蓬松得厉害。
他可能以为自己被雷劈了,将羊绒衫丢到地上,惊慌失措的捂住自己的脑袋,胳膊肘贴着耳朵,一点点将自己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
岑近徽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是不是开始幻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只好先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刚要跟他说话的时候,就看见他开始去掀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棉质T。
谢吟池嘟嘟囔囔地说很热,单手拉着衣服的下摆急切往上撩,大片白得晃眼的肌肤裸露出来。他的腰很窄,就算没有后天的刻意锻炼,两侧天生呈弧线型,与胯骨衔接的很流畅。
下腹也没什么脂肪堆藏,细小的筋络血管鲜活扎眼,随着呼吸会有不太明显的起伏。
岑近徽的视线匆匆掠过,只一眼就像是被扼住了脖颈,呼吸停滞。他不得不按住谢吟池灵活作业的手,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个来回,才尽量平静的开口问道:“这么热?”
谢吟池点点头,陷入混沌的他有股不小的蛮力,拧动着自己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衣服往上拉扯。岑近徽越是不让,他就越是来劲,两三秒之后,他身上那件原本就不厚实的T恤嘶啦一声沿着衣摆的走线处崩裂开来。
“你......”岑近徽哑口无言。
碎裂成两半的衣服虽然还有着遮挡的效果,却比直接不穿更惹人遐想,岑近徽总算是知道那些所谓的情趣服装为什么会有如此庞大的市场。
谢吟池才不管衣服是不是坏了,见没了桎梏,慢吞吞的研究起自己身上的布条,捡起一片攥在手心里扯着玩。
傻得可爱。
他倒是高兴了,岑近徽有点头疼明天他一早起来发现他贴身的衣服变成了这副德行,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岑近徽沉默分秒,帮谢吟池把身上的破烂给脱了,随手扔到了地上。
瞥了眼又觉得这样看起来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重新捡起来团了团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二楼的室温并不算高,晚上不穿衣服睡觉,也不肯老实盖着被子,明早起来是个什么状态就不好说了。
可能是不久前才睡醒的缘故,又有酒精的加持,谢吟池在玩闹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展现出丝毫要睡觉的意图,反而看起来越来越精神。
岑近徽心想或许是他人来疯,如果没人招惹他,他大概就会乖乖睡觉了。
于是岑近徽上床以后熄了灯打算装睡,原本谢吟池在被窝里打地道似的拱来拱去,在灯光消失的那一刻也安静了下来,慢慢摸索到岑近徽的身边。
岑近徽被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有点懊悔自己是怎么想到这个馊主意的。
谢吟池怎么还真的像只小猫一样,在他的腹部玩起踩奶。
谢吟池似乎不满他的装睡,致力于戳破他的伪装,轻轻按着他绷紧的腹肌,想要将他喊醒,继续陪自己玩。
岑近徽身上的伤碰一下都酸痛不已,何况是被按压,他有几次没忍住闷哼出声,被谢吟池捉住了,整个人就这么扑到他身上。
又折腾了一阵子,岑近徽实在是不敢继续待在这里了。临走之前,他环着谢吟池的腰不许他再乱动,又不死心的将先前的问题重新拎了出来。
他故作疏冷的声音在谢吟池耳边响起,“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是不知道,我就走了。”
谢吟池黏黏乎乎的嗯了一声,裹着荔枝的酒香还在唇边氤氲,他这会儿才真的有点困倦了。
岑近徽知道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被雨水模糊了的玻璃窗像是做了一层磨砂效果,隐绰的折射着外面橙红色的带状光。
恍惚间,他听到谢吟池又说了什么,附耳过去才勉强听清。
谢吟池说他是一颗......荔枝?
又是胡话。
岑近徽冷嗤一声,想着反正他也不知道,便也幼稚的跟他拌嘴,“你才是荔枝......”
但他刚说完,就想到谢吟池刚搬到寝室那段时间。
有一天晚上,谢吟池突发奇想,从吃剩的一堆荔枝核里面挑了一个个头最大的,丢到玻璃杯里说要做水培。
他要种植荔枝是一时兴起,但那天晚上他懒得出门去找适合植物生长的土壤,又急于落实自己的想法,所以就选择了看起来最简单又方便的水培。
他还兴致勃勃地捧着那一杯从厕所放的自来水,给寝室里的每一个人看。
岑近徽当时觉得他很无聊,且不认为他会成功。
或者说,没有任何人会认为他能成功。
室友们大概都不太喜欢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给他。
基于对谢吟池品行的了解,那颗荔枝核的结局只能是蘸水发霉后被丢掉。
几天之后,谢吟池发现过核裂开长芽后片用纸巾湿纸巾将它包好,又给他们展示了一遍,彼时也只有贺昀祯表现出了点兴趣,同时出言鼓励了他。
当时岑近徽只觉得这俩人无聊到一块儿去了。
又过了几天,谢吟池才将核重新放回水里,没过多久,细长的根茎上竟也开始冒出了嫩粉色的叶子。
大部分观赏性植物都比较娇弱,室内水培的失败率是远远高于成功率的。
但谢吟池的水培算是成功了。
温峤不咸不淡的评价谢吟池很幸运。
把种子丢进一杯水里就能长出一盆景观是不可能的,他不知道的是,谢吟池第二天就买了营养液,且仔细的让那颗种子避光生长。
在室温二十度的房间里给了它足够的欺骗性,让它误以为如今已是它该生长的季节。
所以那颗种子别扭着发了芽,在谢吟池的关注下,长势喜人。
可是等它真正长成了一盆健康的景观,叶子也变成了浑厚的绿色,谢吟池给他的关注就越来越少了。因为它不会像萌芽期那么的脆弱,它会自己奋力的汲取营养,谢吟池只需要偶尔给他换换水即可。
寝室的阳台上,还摆着许多别的小绿植,原本他们寝室里是没有任何绿色的,不到二十的年纪,谁会像退了休的老大爷一样有闲心侍花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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