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眉目间和他很像。
他罕见地没有皱眉训斥孩子,而是顿了下后轻声说:“是。”
余光中云鹿的脸色僵硬了一下,郁秋笑地更甜,“那爸爸,我不要礼物,我要你今晚陪我过生日。”
“胡闹!”云智恒呵斥道,“今晚公司有重要的会议,父亲怎么能陪你玩过家家!”
云鹿连忙劝解他,“大哥别生气,小弟还不清楚家里公司上的事,可能以为是养父母的工作一样可以随便请假。”
他来到郁秋身边矮下身子,俨然是要将郁秋亲密地抱住的姿势,“小弟,二哥哥陪你过好吗?”
上次云家在外给云鹿单独过生日被撞破后,云家答应以后带上郁秋,郁秋当时没说好不好,此时却挥手打开了云鹿的手臂,冷厉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略带讽刺道:“我和我爸爸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郁秋有一些喜怒无常这件事云家人一早就发现了,他时常对冷嘲热讽不以为意,又时常突然因为鱼肉太老汤太咸或者不专心听他说话而大发雷霆。
美丽而骄矜,虽然在乡下长大但是看起来比云鹿还要像个少爷。
但云鹿才是云家金贵养大的少爷,所以他这样说之后一家人都生气了,刘清澜放下了美容杂志,横眉竖目:“云秋,你太过分了!你来时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你就是这么尊敬你哥哥的吗?”
“云秋?”郁秋挑了下自己的耳垂,歪头笑道,“妈妈你说错了,我姓郁,你们从来没给我改过姓氏,就像二哥哥明明找到了亲生父母却仍然姓云一样,至于尊敬……”
郁秋嘻嘻笑:“你们一家子瞒着我偷偷摸摸给云鹿过生日的时候也没想过尊重我啊?”
“什么叫偷偷摸摸?!”刘清澜脸色难看,但是贵妇的修养让她没法说难听的话,“我们不是说好了也带你去吗?”
郁秋拍拍手,鼓掌:“我们和也,这两个字眼用的很好,你们才是一家子,我只是不得已地带着,可是既然如此你们就供养着别人的儿子甜甜蜜蜜就好了,为什么要接我过来?”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我这个不被爱的才是假儿子。”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那你们爱我吗?”郁秋问,他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云向明,倏地从云向明的身上跳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云鹿的鼻子,“你们爱的是他!真是奇怪啊,你们有自己的儿子却全家欺负自己儿子,供养罪犯的儿子。”
他极为尖锐,手指几乎指在了云鹿的鼻子上,目光居高临下:“他妈是按摩女,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很多年前那女人还因为诈骗进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弟弟!”“郁秋!”“你住口!”
指责的声音瞬间此起彼伏,云智恒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他是个成年男人,在公司高层浸淫多年,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远远压制一个今天刚满十八岁的少年,阴沉的目光更是毫不客气,“我不准你侮辱小鹿,给他道歉!”
云鹿已经很可怜了,这没教养的孩子居然还敢提这事!
云鹿更是直接落下了眼泪,闻言露出勉强一笑,“我没事的大哥,弟弟还不懂事,我没关系,我会习惯的,他说的是…”
说着泣不成声。
母亲心疼地冲过去抱住他,哭了起来,“小鹿是妈妈最纯洁的孩子,”转而又说,“他又不是个孩子了还不懂事,我们不理他!”
“你们在这里唱戏呢?我要懂什么事呢?让别人的父母亲戚给你过生日送礼物的那种吗?”郁秋忽然向前一步,伸出一只漂亮精巧的手拍了拍云鹿的脸,在他和云家母亲惊愕的目光中甩了他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室内响起。
少年嘴角尖尖,笑容殊丽而咄咄逼人,“你好能装,想要把我塑造成一个恶人吗?好呀,云鹿,你这么能舔别人的家人,叫什么鹿,叫狗吧!云也不是你的姓氏,你没有姓,就该叫小狗。”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有种孩子的恶毒,把一屋子的云家人都砸懵了。
云鹿泪如雨下,“我不要,小秋你为什么这样说话?”他淡薄而纤细,哭起来更是可怜,满屋子爱他的云家人都心如刀绞。
刘清澜甚至发出了一声尖叫,“郁秋!你在说什么?!”
云智恒满身阴沉,两步走到郁秋身边,一把拽着他的衣领将少年粗暴地拽到身前,眼睛里有暴风雨在肆虐,手背上青筋浮起,正是强忍怒意的模样,“别让我说第二遍。”
郁秋还是个少年,整个人都是稚嫩的,像个飞扬跋扈的小兔子被钳制着,他衣领被攥得死紧,有些轻微的呼吸困难,但并不屈服:“大哥,什么第二遍啊?是让我道歉还是说我丢人现眼啊?”
丢人现眼这个词一出,云智恒微微一怔,但转瞬即逝,“别跟我顾左右而言它!”
然后下一瞬,一滴滚热的泪珠就在他视线内,砸在他的手上,滑到他的衬衫袖子中。
郁秋逼出一滴能得金马奖的眼泪,努力酝酿着情绪,做出一副崩溃而委屈到极致的模样,“大哥,我不道歉!”
云智恒被烫到一样松开手,闻言瞥他一眼,却又在见他满脸悲痛时哑了声。
没有比这么美的少年难过的脸更让人心疼的了。
哪怕是没有血缘的陌生人也会有一种辜负了他的罪恶感。
“大哥,为什么我被同学性骚扰被打的时候你不生气呢?而我只是骂了云鹿一句你就这么生气?是我不重要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顿。
他有着极其优越的外表,加上影帝一样的表演,这副心碎的模样比云鹿更能打动人。
云鹿擦了擦眼泪,柔声安慰道:“弟弟,不是的,你当然也是重要的,今天是我们的生日,就不要惹家人生气了吧?”
“也?”郁秋沉吟了一下这个词,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满脸失落,“既然我也是重要的,那我明白了,大哥一定是觉得性骚扰没有被骂严重对吗?你早说啊,你早说我就改非礼云鹿了!”
他影帝一样的卖惨表演忽然收了回去,本性大露。
云智恒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一家子都是些虚伪的贱人!”郁秋懒得再装模作样,忽然将桌子上剩下的蛋糕掀翻砸在了云鹿的脸上,彩色的奶油瞬间将云鹿满身昂贵的高级定制弄得狼狈不堪。
他有心要在今天大闹一场然后离开,因此不管不顾,怎么惹人生气怎么来,势必要气死别人。
“他是小狗!”郁秋又指着云智恒,“你是大狗!”
两个儿子都是狗,那这姓云的一家子……
云智恒暴怒,当即扬起手掌,但耳光没有落下,被一只手稳稳的拦下了。
“……父亲?”
云向明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推开了大儿子,他转过身垂眸看着不驯的小儿子,沉默了一瞬后终于参与了今天的闹剧,“学校里伤了你的那个学生我会继续追责,想要什么补偿我会给你,但今晚的事是你的错。”
郁秋笑:“我不道歉。”
云向明点头:“子不教父之过,我道歉。”
他转头对一屋子的人说:“希望大家都不要再计较。”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住了。
“爸爸!”云鹿满身污秽,狼狈地站着,他本以为郁秋哪怕不被打也会被云向明骂一顿,彻底失去家里唯一一个不站队的亲人,却没想云向明会这么说。
我来道歉……天哪!
云向明从来没有疼爱过哪个孩子,更没有向别人道过歉。
这意味着什么?云向明听说了郁秋的经历心疼他了?还是……他这种家庭的家长果然更注重血缘?
云鹿不敢想,他焦急地抓住了刘清澜的手,十二分的焦急都是真的,“妈妈,我不要爸爸道歉,都是我们小孩子的事,小鹿没和弟弟相处好,小鹿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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