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计鸣淇走过去,蹲下身,看着那个麻袋,小声道,“算你倒霉吧。干嘛认识我呢?”
他站起身,往车头的位置走。
闵兴义朝那两个人摆了摆手,两人脚一用力,将那麻袋踢下去,袋子顺着田一路滚下去,最后卷进藕塘里。
进入长明区范围要走高速,男人开着车上了高速口,发现前面堵了。“草,什么鬼?”
“怎么?检查?”闵兴义贴着窗户往前面瞅了眼,不远处红蓝光交错着闪,“条子而已,慌啥。”
车子小幅度地往前移动着,十几分钟后,两个交警走到这边,敲了敲窗户。
“道路安全检查,请出示您的证件。”
方言男人摇下玻璃窗,递过去伪造的驾驶证和身份证,笑着打哈,“警察同志,辛苦啊,大晚上的还要忙。”
“后车厢装的什么,把门打开。”警察狐疑地看了眼驾驶证上的照片和开车的这个人,下巴朝后车厢扬了扬。
“诶,这不肉价涨了,都得连夜拉货。”方言男人和身侧男人对了下眼神,一起下了车,在另一个警察面前打开了后车厢,一股牲畜骚味儿在空中弥散开来,铁笼一架接着一架,看不清里。
“警察同志,喏。就是些猪仔。”方言男人伸手往铁笼上一锤,笼子里的猪崽儿蹿成一团,发出叫声。
“行了,关上吧。”
“救,救命啊!”女生手指挣在麻袋边缘,急切地喊道,然后因为长时间没有饮水,她的嗓子哑的几乎不成声调,听着更像是怪物的嘶吼。这一声吼完,再也发不出声音。
“什么声音?”交警伸手摁住男人关上一半车门的手臂。
方言男人面色一僵,立刻笑着接到,“猪叫呢。”而后朝着车厢里道,“猪崽子莫闹腾咯。”
交警又细细听了一会儿,确实只有猪的叫声,方才松开手,让人将车厢门锁上。
“警察同志来根烟?”闵兴义砸吧着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递过去。
交警摆了摆手,偏过头望向他身边的人,那是一张看起来稚嫩的脸,他想起了不久前发来的通知,点开了存进相册里的照片,“那个小孩,转过脸来。”
计鸣淇眉心一拧,本能想要往后缩,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带了人皮面具了,才缓缓地看向交警。
“我弟弟,胆子有点小。您老别吓着他。”闵兴义手摁在计鸣淇的肩膀上,稳住人的动作。
交警看了看手机里那张青涩但不失痞气的脸,又看了看车厢里这消瘦的脸庞,脸颊边还有团黑色的胎记,解除了怀疑。
方言男子和另一个男人也正好从车后面走过来,一并上了车。
“深夜开车,注意交通安全。”两名交警往后退开一步,嘱咐到。
“好的好的,辛苦啦。”方言男人含笑着发动车子,驶入高速。
“我就说万无一失吧。”男人颇有些得意的道。
“吓死老子了,等到了地我非得看看是哪个臭娘们给我作妖呢。”方言男子想到刚刚的情况还有些后怕,要是那求救声再清楚点或者多几声,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在去局子的路上了。
“行了就这么开吧,到了长明接应点就休息。”闵兴义抓过外套盖在脸上,不一会儿就扯起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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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侄子,起床啦!”门被敲得哐哐响,许为溪抄起枕头往门那边砸去,然后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不起!”
门外的人显然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直接拿着钥匙把门从外面打开了。
“这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你还在睡懒觉。”男人站到床前,伸手一把掀开被子。
许为溪被冻的一哆嗦,骂骂咧咧地去抢被子,“做个人吧,大清早的!”
这个大早上出现在他房间里掀他被子的人,是他的亲二叔,前市局治安管理支队副队,现庆州一中语文老师,任维烈。
已经被吵醒了,许为溪也没有再睡的念头,直起身靠着床头,拿起手机开始刷每日新闻。
“说吧,从我那顺走的东西呢。”任维烈手伸到许为溪面前晃了晃,“玩够了没?”
“丢了。”许为溪无视了那双手,“二叔你要,再回老同事那拿呗。”
“那玩意儿能说拿就拿?”任维烈一脸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好心说要给我送东西,套路啊全都是套路啊,我一世好名声就要毁在你手里了。”
“拉倒吧,你都辞职多少年了。”许为溪撇了撇嘴,怼了回去。
“为溪。”任维烈坐到床边看着许为溪,“玩完了就拿回来,还有,不许做犯法的事。”
“我是那种人?”许为溪挑了挑眉,迎上他的目光。
“你不是?”任维烈举起手机打开摄像,怼人脸上拍,“你立字据。”
“我是。”许为溪伸手一把盖住摄像头。
任维烈关上手机,放到一边,也将许为溪的手机一并拿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许为溪抹了把脸,“长话短说,我的培训学校有个孩子失踪了,警察找上门来了,最近失踪人有点多,有可能是拐卖案,我有点好奇。”
“收收你的好奇心。”任维烈屈指敲在人脑门上。
“我收不了。”许为溪捂着脑袋,估摸着被人敲了个包,“二叔,你知道我的。”
“你妈就你这一个儿子,我就你这一个大侄子,你别给我整幺蛾子啊我跟你讲。不该你趟的浑水就不要趟。你是比你爷爷牛还是比你那个爹厉害?”任维烈站起身,叉着腰直跺脚。
“我记得二叔你今天上午有课啊,好像还是满课的诶。”许为溪转移话题向来是一把好手。
任维烈一愣,连忙边往外走边点开手机备忘录看课表,“完蛋!满勤没了!”
许为溪看人是真离开了,方才起身拿过手机,带上了耳机。
市南高中电话处,一个女生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最后下定决心,走了进去。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纸条,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不一会儿,就接通了,“庆州市局刑侦支队梁亭松,您好,有什么事吗?”
“警,警察先生。”女孩压低了声音,有些紧张的朝四周看了看,随后用另一只手捂住话筒,“我知道童欣的一些事!”
“你是?”梁亭松正在侦查组会议室开会,闻言立即将手机转成免提,放到桌上。
“我是……她同学。”女孩声音软软糯糯的。
“您想告诉我们什么呢?”梁亭松引导着人开口。
女孩抓着听筒的电话线,在指间环着以疏解自己的紧张:“童欣其实是个很好的同学,但她成绩不好所以不受待见,我跟她关系还好,她平时也会找我聊天。”
“哦对了,童欣有谈恋爱。去年12月的时候,她有段时间一直拉着我说,她喜欢的人要来看她,她要唱歌给她听。那段时间她都在学校广播站值日。然后有天本该结束广播,但是她没有停,还唱了一首歌,唱到一半被班主任喊去了办公室。”
“12月多少号?”
“好像……好像……”
“12月19号?”
“好像是吧?”女孩有些迟疑。
梁亭松边听边边往白板上记录着,“还记得是什么歌吗?”
“我记得有句歌词好像是可以陪你去流浪。”
梁亭松的笔一顿,是昨晚上的那首歌。
“警察先生,老师说童欣是吃不了苦所以离家出走逃避现实,我知道她不会的,她是个很乐观很好的女生。她还经常给我带糖果,她还准备好了以后去哪个艺术学校上大学了……”电话那头的女孩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是压低了的啜泣声,“老师不给我们讨论童欣的事,怕影响学习,警察先生,童欣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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