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全神贯注地搅拌粉浆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也不在意,以为是宜秋无聊了,上来帮我打理阳台上的花卉。
直至一双大手穿过我的腰间,将我搂入了怀中,我才惊呼着回过头,却羊入虎口的,将微张的唇送入了对方的嘴里。
与此同时,熟悉的气味涌入了鼻腔,我浑身一哆嗦,本能曲起手臂抵抗的力度渐渐消退,变成了迎合的攀附,任凭交缠的唇舌沦陷在见到言守箴的惊喜里。
这是我的初吻,它被夺得迅猛,狂热,炽烈,甚至软化了我的躯体,焚烧了我的理智,迷迷糊糊中,我甚至不懂换气,不懂避开他的牙齿,不懂吞咽溢出唇角的唾丝,只能满脸通红的接受言守箴的引导。
也不知过了多久,掌心里感应到了那堵宽厚肉墙里的心脏位置正剧烈地“砰砰砰”跳动着,跳动的力度很强,频率比我的还高,我才找回了剥离躯体的理智,这个人,如果情感不是达到了最热烈的顶峰,是不可能心跳得那么厉害的!
如此想着,藏在心头的最后一丝隐患也终于消除了,我双颊通红的推开意犹未尽的言守箴,下意识的用手背抵上干涩的唇,依稀还有一股火辣灼痛的浮肿之感,刚才彼此的情绪太激烈了,我的技巧又太生涩了,好像破了一点皮了。
“对不起,我失控了。”言守箴喘匀了气息,抬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唇,眼里除了歉意,更多的却是隐忍的渴求。
我不敢和他对视,推开他霸道的手,换了个话题:“你怎么这么早来的?”
他像想起了正事,拉着我到了客厅坐下,他拨通了个号码,对着里头的人道:“上来。”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有人上楼来了。
两个精英人士装扮的男子跟在宜秋的后面走到了客厅里。
“这是马平川律师。”言守箴指着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子说。
“您好,虞先生,久仰大名,我是宛城一马平川律师所的律师马平川,这是我的卡片。”他恭恭敬敬地递给我一张卡片。
我无措的接过他的卡片,看向言守箴,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的宜秋有点不高兴,大概从前我遇到了麻烦,多半是朝她求助,现在换成了言守箴,她心里不平衡,就拿马平川开火,她说:“我老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马律师何来的久仰大名啊?”
马平川笑道:“当然是因为我经常帮宋先生处理一些事情,从他的口中听到虞先生的大名的了。”
宜秋哼了一声,从前她明追我的这件事,她个人不避讳,宋叔叔也不避讳,所以宛城很多人都知道。
言守箴不理会他们,又指着另外一个男子道:“这是狮城的顾省身律师。”
“虞先生您好。”顾省身律师朝我点点头,和我握了一下手,他看起来很实在,不像马平川律师那样的口齿伶俐和左右逢源。
狮城和宛城的律师都请来了,这是要做什么?
而且,能帮宋叔叔处理事情的,这个马平川肯定是宛城最顶级的律师。
同样的,顾省身也应该是狮城最厉害的律师。
我看着言守箴,他却只笑笑,朝我示意去翻顾省身递交出来的一叠厚厚的文件。
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翻了翻,好像是跟财产所有权相关的文件,而且还是一式两份,一份华文,一份英文。
“这是??”我越翻越惊愕,什么公司股票啊,公司债券啊,股东分红啊,房产证啊,古董和珠宝的收藏品啊……种类实在太繁多,其中好些个我甚至听都没听过的名号,总归起来,竟像是婚前财产公证。
我一时还没从言守箴庞大的财产里回过神来,心里却没由来的涌起了一股剧烈的剜心疼痛感,他这是为将来离婚做准备的么??
他如果要离,我也不会拖泥带水,更不会带走他的任何东西。
只是可能那个时候,我已经遍体鳞伤了,再也不是现在的我了。
眼角泛起了肿胀的酸痛,眼泪依稀要掉下来了,我慌忙咬了咬唇,先前吻破皮的地方还很痛,我深深吸一口气,尽力克制那股已经漫上心头的哀伤。
却听顾省身用一口地道的华语说:“这些是言先生名下所有财产,合共……”他念了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是以8开头的百亿数字,他继续道,“如果虞先生没有其它问题的话,请在这些文件上签上您的名字,就算是完成了言先生的财产共享手续了。”
财产共享?!
不是婚前财产公证!
我哀戚的心猛然一喜,不是因为平白得了言守箴一半的财产,而是因为他杜绝离婚的决心。
如果他离婚了,他庞大的家业就会大大的缩水,这是任何商人都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这一刻,我欢喜得眼泪抑制不住的滚落下来,全然已经忘了他怎么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百亿富翁的了?
言守箴心疼的帮我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好像多用一点力,会让我吃痛似的。
我回握他的手,慌乱地道:“我……我没有那么多的财产,就这家乐器坊,银行还存有三十多万……”我想了想,又说,“我爸说将来我结婚了,他买给我妈的洛神公寓就给我,那应该也值……”
言守箴却打断我的话,他低声安慰我道:“这些是你的,都永远会是你的,你别紧张,顾省身律师还没说完。”
顾省身又拿出另外一份合同,仍旧不徐不缓地道:“这是言先生立下的遗嘱,如果他先走一步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将全归虞先生一人所有。”
我的脑海“嗡”的一声炸开了,下意识的将那份遗嘱撕成碎片,仿佛那是分离我和他的咒语和厄运。
言守箴心疼的将惊乱的我揽在怀中,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在我的耳旁细声低语着。
半晌,我才平复了起伏的心情,从见到他到现在,我仿佛在坐过山车一样,从云端跌落泥尘,又再抛向云霄。
然而言守箴还不满意,将我带到了另一个云霄之顶。
他突然单膝朝我跪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我曾在皇冠酒店为许多对求婚者演奏过小提琴,当然知道盒子里装着什么了。
果然,言守箴将盒子打开,送到我的面前,认真地道:“虞望笙,嫁给我,好吗?”
我看着他诚挚渴望的眼神,以及紧张颤抖的手指,生平第一次觉得,原来“嫁”这个字,是如此的悦耳好听……
第15章
5月12号,星期日,晴转多云。
今天是母亲节,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到墓园探望我妈。
宛城的墓园很安静,能听到不知名的鸟儿掠过松柏时留下的唁歌悼词。
我妈的墓前斜斜的垂靠着好几束已经风干了的花。
那是清明节送的花,每年的清明节,姥姥姥爷和远在音乐之城的舅舅必过来看望我妈。
言守箴和我一起打扫了冢墓,然后插上我妈最喜欢的虞美人。
我郑重的把言守箴介绍给了我妈认识,他毕恭毕敬的给我妈鞠了三个躬,立誓一样的说道:“妈,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望笙的!”
他喊得那么的理所当然,我脸上发烫,有点羞窘。
我跟我妈说了好一会儿话,墓碑上那张泛黄了的照片,是我妈还跳天鹅舞时拍的照片,年轻,美丽,她带着微笑,静静的凝视着镜头,眼里透着对生活的热情与向往。
我还替缺席了的我爸说了不少的好话。
其实昨天,我想将言守箴带到我爸的跟前,可他不在宛城,说跟刘姨去了她出生的小城,正在刘姨的娘家做客。
和我爸接受了通话,我有点黯然神伤,我爸肯定和老五一家在刘姨的老家过节了。
其实已经有好几年,我爸都没在母亲节的这一天陪我到这里来了。
我想起了我爸跟我提起过的他的梦境,我妈独自一人走在洒满金色光芒的路上,没有理会一直追赶她的我爸。
或许,我妈那道被金色光芒笼罩了的背影是孤独的,只是我爸的眼睛被太多美不胜收的女色所诱惑,看不见我妈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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