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厨神要从养猪开始(78)

　　《民间厨神》纪录片蹭着棠棠外卖屋的热搜尾巴正式宣告上线, 大家一边骂节目组鸡贼，一边定好备忘录，等待着正片播出。

　　转播权出售给了国内新晋平台, 这个年轻的视频网站以时尚潮人很多而闻名。经过长时间的预热，几乎所有用户都知道、周五晚会有一个美食纪录片独家上线，最近爆火的小厨神也会在里面亮相。

　　‘九州人的一天中, 最重要的无疑是“吃”。煎炒烹炸, 炖煮汆烫, 无数有意思的人把食物这一填饱肚腹的简单行为变得复杂化、艺术化。各种榜单盘点的奢华大酒楼以外, 是群众们口口相传的民间美食，接下来, 就请跟着我们的摄像头，一起去寻找隐藏在市井之中的民间厨神！’

　　秋末, 大草原上的生机开始凋零, 风中传来凛冽的凉意, 远处山上的雪线终年不化。最小的妹妹还在睡觉, 卓玛一干大孩子趁着晨光早起干活。

　　爸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煮奶茶的煮奶茶，去城里进草料的进草料。卓玛带着大弟弟、牵着两条狗出门放羊。

　　她呼出一口白气, 转头朝着镜头望去，浅茶色的眼珠子和面颊上晕开的酡红，让她看起来极具野性美感，弹幕里刷了一屏的美颜暴击。

　　然后大家伙就听见那人给了他们一个暴击：“你们城里的人都没吃过冰煮羊？不会吧，我们草原上最常见的食物就是这个了呦~”

　　‘猪肉我都吃不起了，更别说羊肉了……’

　　‘昨天下楼吃羊肉串，眼瞧着摊主往上兑了些鸡肉，俺没敢说话，毕竟价格摆着呢，含泪吃了三十串。’

　　‘草原妹子就是直接哈，直击俺们城里土老帽的痛点。’

　　卓玛和弟弟骑着马、带着狗、撵着羊，在草原上驰骋，另一边的妈妈在家做饭。卓玛的妈妈有一道拿手菜，整片大草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内陆地区的老板花大价钱请她去做主厨，被一口回绝。

　　“俺们草原人离不开这片土地嘞～”

　　她拿出扇羊肉放进一旁的大铁盆中，等它自然化冻，自己则转身去做奶茶。和现代化城市里的珍珠奶茶不同，草原上的做法会更加粗犷。

　　积攒起来的牛粪派上了用场，它会让炉火烧的更旺，一整块大茶砖用小锤单敲出来一些，自制的黄油下锅，热出噗嗤噗嗤的小气泡，炒到焦黄的大米，新鲜的牛奶，下锅反复搅拌，直到整锅奶茶变成米褐色，整个蒙古包中都氤氲着香浓的雾气，影影绰绰间，妈妈拿起那一大扇羊肉。

　　“今天有你们，我才敢单独做这道菜哩，平时都要等到全家聚齐，羊群拴好，才敢正式点火嘞。”视频没有解释这句话，不明所以的弹幕老爷打出了各种各样的小问号，啥意思啊？

　　卓玛妈妈从冰箱里端出一盆剔透的大冰坨，解说到：“这是娃她爸昨天去雪线上带回来的，那边是无人区，积雪终年不化，这冰块干净着哩。”怕城里来的客人嫌弃，她还把那盆冰往机器前凑了凑，镜头下的块状物，剔透的如同最高等级的水晶。

　　冰块铺在锅底，整扇羊肉被剁开，就这样，一层冰一层羊肉整整齐齐的放置着。刚刚煮奶茶的火一直没熄，卓玛妈妈又往塘里塞了老些干牛粪。

　　熊熊燃烧的火舌不住的舔着锅底，微型相机记录下锅内的情形，底部的冰块渐渐融化，羊肉和一息尚存的浮冰水乳交融，等到所有冰块全部化成水，羊肉的表面开始泛白，卓玛妈妈打开锅盖，开始往里面加配菜。

　　胡萝卜、山楂、洋葱，几块老姜随意的扔进锅内，画外音问：这放的配菜有讲究吗？

　　“有啥讲究哩，娃她爸去城里看啥蔬菜新鲜就买来囤一些嘛，有啥放啥，都好吃！”

　　画面里的冰煮羊过分诱人，清澈泛着油花的汤汁咕嘟咕嘟的冒泡泡，羊肉已经炖到酥烂，随着水波不住的彼此撞击，又因为弹力迅速分离，蔬菜都是些过客，或是沉底儿、或是融化，成为了一堆新鲜维生素。

　　镜头转换到外面的大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场上噗叽噗叽露出来一些小脑袋，它们的颜色灰扑扑的，一开始还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直到弹幕上有人问了一句‘那是狼吗？’，一石激起千层浪，屏幕上炸开了锅，大家纷纷为卓玛一家捏了把汗。

　　临出锅前，卓玛妈妈又往里扔了一小把胡椒粉。等到小女儿迷迷茫茫的睡醒，出门的丈夫孩子们、也都做完了各自的工作回家吃饭。

　　羊排还连着骨头，大大的一块肉被小孩子的手一攥，显得更加有视觉冲击性，家庭成员们围坐在奶茶锅前，一人一块，大嚼特嚼。

　　镜头给到面部特写。小小的娃娃掉了一颗牙，用手举着羊排，草原上的孩子格外豪放，也不管能不能吃下，昂呜啃了一大口。羊肉看着厚实，却像被老虎扑食一样，轻而易举的撕扯下来，皮连着肉，肉带着筋，一股脑的进入小娃娃嘴中，汁水顺着肉的纹理缓缓流淌。

　　弹幕：“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飙出……”

　　与此同时，外面的摄像机依然在尽职尽责的记录一切，远处的小动物越来越多，电视里的草原狼都看起来十分彪悍，而面前的那些、或许是只有正脸，竟然有些傻呆呆的样子。

　　卓玛探头看向远方，嘴里的羊肉咀嚼不停，转头朝着爸爸妈妈说：“吃完要赶紧走了，那些灰东西又跟来了。”

　　爸爸抬头，喝了口奶茶，安慰她：“没事儿，这一片草场也差不多了，咱们今天就走嘛，不要怕。”

　　“我才不怕，这又不是第一回 了，它们也就在那边看看，这些动物呐，最聪明了，才不会追上来。”

　　摄制组听着他们的对话，一颗心放下又没敢完全放，平时只有在野生动物园隔着笼子才能看到的动物就在咫尺之间，感觉它们百米一个加速就能将众人撕碎，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悄悄往屋内转移。

　　吃完一餐饭，卓玛一家开着车子带着羊、向远方的草场奔赴，临走前，爸爸把没什么肉的炖骨头留了下来，摄制组提着相机远远眺望，那些动物一拥而上，绕着骨头环成了一个包围圈。

　　‘这要有多好吃啊，这么怕人的野生动物都凑上来了！’

　　‘这个纪录片感觉可以封神！我要在这里坚守到后来者朝圣（轻放玉腚）。’

　　‘每一帧画面都好好看！这不是人文、这像风景地理宣传片。’

　　‘想吃羊肉了……’

　　视频在继续，厚重的旁白娓娓道来。

　　‘大草原上的美味拉进人与自然，深山中的故事也在慢慢生长。’

　　周老汉年轻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现在老了，孩子们都去了城里讨生活，他一个人搬去了山脚下的小房子住，方便上山采菌子，也会更安静。

　　今年过节，大家都会回来看他。嘴上说着浪费钱、回来干啥，手里已经开始拾掇上山的家伙式。趁着昨日的小雨，他拎了个小筐筐，一个人爬上了山。

　　空气凉的如泉雾，头顶繁密的树枝彼此交缠，让树林子变得沉沉暗暗，脚下的枯枝败叶积叠了厚厚一层，扛着相机的摄制组深一脚浅一脚。镜头晃晃悠悠，不知道往哪拍，周老汉拿着个小锄头、比划两下，示意这里有东西。

　　于树脚边，一丛挤挤挨挨的蘑菇悄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外人发现不了丝毫的宝藏，在周老汉的眼里、没有任何秘密，三两步一个转弯，每次起身都会有新的收获。弹幕上的人都看呆了，像是在玩最高等级的‘找不同’，菜鸟们都快瞅瞎了，大佬轻飘飘的指两下，就让人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采摘来的各种菌菇要分门别类处理好，该晒的摘干净，该洗的放进小盆，需要腌制的单独放一边，儿子女儿们刚打了电话，应该快到家了，周老汉升起小炉子，开始给他们炖汤。

　　黑色的小砂锅里放上一块白花花的猪板油，门口小院里摘的红辣椒，两三截扔进锅，滋啦滋啦的油溅声伴随着微微呛的辣味、给予嗅觉听觉双重享受。各种菇类撕扯成大块，放进锅里翻炒两下，再加一碗清冽的山泉水，盖上盖子焖煮。

　　“咱们这大山里啊，啥都有～就是没有他们年轻人爱的热闹，我小时候最爱和伙伴们一起进山摘菌子，现在的孩子都爱看电视、玩手机，再过些年头，这树林子里有什么，大家就都不知道了呦～”周老汉嗦口烟枪，似乎想到了什么，复又开口：“这样也不错，几十年里都在从山里往出拿，也是时候还它们一个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