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许棠念,你是不是没事切苹果玩了?”
“恩?”我有些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你这垃圾桶里怎么全是切烂的苹果?”封辰用手比划了几下:“现实版切水果,咻!”
我弯腰看了眼垃圾桶,突然想起许棠意递给我那那个正方形的苹果,不免有些好笑。
“没有。”我否认道。
封辰也就是随口一说,他一边削苹果一边感叹:“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是许棠意双胞胎弟弟的时候有多惊讶,他那种人竟然还有弟弟。”
“而且,你们两个脾气差太多了,一样的脸,他性格怎么那么差劲,你就很好。”
封辰很快的将苹果削完,他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不过许棠念,我当着你的面说你哥哥性格差,是不是不太好?”
他这样说着,脸上却没有一点觉着不好的意思。
“不会,还有——”
妈妈当初算是隐姓埋名。
许棠意当时年纪小,没有能力去找妈妈和弟弟,等大了想去找了,妈妈和弟弟的姓名已经改了,现在阿念是随妈妈姓的。
36
第36章
我开始了在医院养病的日子。
许棠意对我很上心,几乎每天上午都来医院,陪我呆上半天,他像是为了弥补这些年我们未见的遗憾,想方设法的对我好,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
但他又确实很忙,每次来了没坐一会,就开始不断地接听电话,有一次我下床去卫生间,路过门口的时候,因为门没有关好,所以他讲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透了进来,我隐约听到他“封氏”之类的字眼。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便将门重新关好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也没有开口提这件事情。
我知道,他应该是为了我在找封诀的麻烦。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稍微不那么生硬了,从一开始他问我答,渐渐的我也会主动询问他几句了。
封辰也来过几次,他有一次和许棠意在上午碰到,并被怼的无处还口之后,封辰便将探望时间都挪到了下午。
他是个热情的性格,即便我话不多,他也能一个人聊上半天,托他的福,我在医院的生活并没有那么难熬。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我知道并没有。
每当夜深人静,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还在那间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我侧躺在床上,就会有一种封诀在背后拥着我的错觉。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他那双总是带着痴迷爱意的眼睛。
最后我不得不换成平躺的姿势,将被子拉过头顶,但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他低沉的嗓音,他正在不断的喊我,小意...
他过往说过的话如同魔咒般,在我脑海里,似乎耳边忽远忽近的响起。
小意,喊我先生。
小意,你是我最珍爱的小王子。
小意,别离开我。
小意,你答应过的,会和先生永远在一起。
小意...
....
我开始失眠,我经常一整夜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我好像想了很多事情,但等我去细想的时候,又抓不住。
我的思绪像是沉浮在无边的大海上一样,沉不了底,靠不了岸,只能随波逐流。
连续几天夜里难眠,白天精神不免有些萎靡,上午许棠意来看我的时候,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对。
“阿念,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他皱起眉毛:“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没事的。”
许棠意仍旧不太放心:“下午还是约个全身检查。”
“不用的。”我出声制止:“我没事,可能是因为整天在医院呆着,有些无聊,但我身体真没事。”
“怎么能没事?你早晨没照镜子吗?”许棠意又仔细的打量了我几眼,突然站起身:“我去找下张主任。”
“真不用。”我忙拉住许棠意的衣角,无奈了喊了声:“哥...”
许棠意身形一顿,片刻后重新坐了回来,也没在说去找医生的话。
一时无言。
我沉默了一会,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其实昨天我就停液了,医生今天也只是给我例行检查,我自觉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没有必要一直待在医院,而且现在我现在恢复记忆,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张主任昨天和我说,差不多这两天吧,但是我觉得你有必要在多住几天。”
“我还是想早点出院。”
许棠意脸上写满了不赞同,但还是妥协道:“你要实在在医院呆着无聊,那就回家,我会找几个专门的人,帮你养身体。”
我没有说话。
许棠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瞬,他补充道:“不是回许家。”
我避开他的视线,长出了一口气,说出了我这几天一直想说的话。
“哥,我要回A城。”
在听清我的话之后,许棠意立刻炸了,他一向沉稳的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你回A城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去找封诀!你疯了吗!”
“不是找他。”我解释道:“我在A城租了房子,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在,怎么也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许棠意这才缓和了语气:“那也不急,等身体好了再去,我陪你去。”
“我身体已经没事了,我想尽快弄完...你工作这么忙,没必要抽时间陪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不行。”他坚持到:“我陪你。”
我只能点头答应。
不过,许棠意最终也没有陪我去A城,EM临时有事,他实在脱不开身,他本意是想让我延后几天,等他不忙再一起去,但我拒绝了。
他拗不过我,最后很不放心的派了两个保镖,陪我一起回去。
再次站到我租住的小区楼下时,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租住的房子是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当时我刚被调派来A城工作,想着怎么样也要呆个一年半载,我又是个不爱搬家的性格,当时便和房东签了一年的合同,交了一年的房租,租下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现在想来,如果当初我要是按月交的话,说不准房东会提早发现我不在房子里了。
但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我让那两名保镖在楼下的凉亭里等我,他们一脸为难,表示许总让他们寸步不离,我有些无言,不过最后还是强行让他们留在楼下了。
我从门口的消防栓上摸到了家门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去,短短两三个月不在,屋里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刚弯腰从鞋柜取出拖鞋,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立在角落里的东西,那是一把黑伞,它的银质扣子和繁复花纹的伞柄,无一不彰显着它的华贵。
我的记忆猛地被拉回了那个下着春雨的傍晚。
朦胧细雨中,那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施施然将伞递到我面前,嗓音温和:“拿着挡雨吧。”
那是我为数不多接受到陌生人的善意。
现在想来,这一点善意让我后面付出了过于惨痛的代价。
我直起身,强行将记忆从脑海里驱除,又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胸口处翻涌的情绪,才慢慢走进屋子。
我在屋里待了很久,其实东西并没有太多需要收拾了,要带走只是一些衣服和证件,满打满算也就收拾了一个行李箱。
之后我就开始坐在床上盯着窗外发呆,我又陷入了那种不知所谓的情绪了,直到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我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哥”,扫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接起电话,就听到对面的声音。
“阿念,事情办完了吗?”
我站起身环顾了下周围,回答,“快了。”
“办完尽早回来,我看了几间不错的房子,等你回来带你去挑一挑。”
我沉默了一会,含糊的回答:“等我回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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