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连续几天,Ares先后尿了荣裕坐过的沙发,穿过的拖鞋,还把荣裕放在床头每晚都要看一会儿的爱书给撕了一地。
只要在盛奕身边,Ares就是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天使。
荣裕一靠近,天使就立刻黑化。
虽然荣裕不会表现出来,但盛奕也能敏感地感受到,荣裕心里肯定是失落的,毕竟他真的很细心地在照顾他们的儿子。
盛奕很无奈,晚上睡觉时只能把Ares关在卧室外,防止他半夜对着荣裕乱叫。
在被窝盯着荣裕闭眼时好看的侧脸看了半天,盛奕抱歉地说:“要不,我把Ares送回去吧。”
“不行。”荣裕闭着眼说,“弃养会让它失去对人类的信任。”
在黑暗中睁开眼,荣裕侧过身,把难得失眠的盛奕搂进怀里,下巴搭在他的头顶,反而安慰他:“小时候会淘气一些,大一些就会好了。”
“你真的喜欢Ares吗?”盛奕有点不安,怕荣裕又是在忍耐。
“很喜欢。”荣裕说,“别想了,睡吧。”
盛奕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荣裕每天的工作和学习已经很忙了,回家还不能享受平和的休息环境,这和他想要给荣裕的美满家庭差了太多。
难道真的好心办了错事吗?
和凌也一起去图老师家上课时,盛奕把这段时间的困扰跟他说。
凌也戴着头巾,用笔刷在调色板上调色,淡淡勾了下唇,“我跟你说过了,那只性格不稳定。”
“倒不是性格不好,它跟我就很好。”盛奕郁闷地放下笔刷,百思不得其解,“它好像跟荣裕有仇一样,上辈子不会是仇人吧?”
“实在不行就送回来吧,再选一只。”凌也看他一眼,“家里还有两只没找主人,都很温顺,Ares我自己留着。”
“算了。”盛奕叹了口气,摇头,重新拿起画笔,“再找找原因吧,可能是荣裕在医院工作,身上有我闻不到但Ares讨厌的气味?”
凌也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它什么时候对你男朋友最凶?”
“什么时候都很凶。”盛奕叹息。
收回视线,凌也漫不经心地拿着画笔在画布上点画,“你们之前吵架有没有被它看见过?”
“我们也没吵过……啊。”盛奕的笔触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耳根一红。
他想起来了,Ares对荣裕最凶的那次,是他们过夜生活的时候。
Ares还不会蹦上床,在地上扒着床一直冲着荣裕叫。
结束后荣裕要带他去洗澡,Ares还很凶地“嗯嗯”咬荣裕的裤腿。
盛奕恍然大悟。
荣裕在床上和平时完全是两个样子,非常强势。
可能在Ares眼里,荣裕是在欺负他?
盛奕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皮肤又白,红一点就很明显。
见盛奕这副样子凌也就明白了,哼笑一声,突然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们是商业形婚。”
话题突然跳脱,盛奕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愣了愣,“为什么会这么想?”
都已经真的结婚不是演戏了,反倒被人说像形婚,盛奕有点不服。
凌也懒懒说:“秀恩爱,太假了。”
盛奕气笑了,“你告诉我哪儿假?”
凌也画完最后一笔,起身伸了个懒腰,敷衍地随口说:“不知道,反正一眼就能看出来。”
盛奕真的很在意,都画不下去了,盯着他追问,“那天我也没做什么啊,就秀了个戒指。”
“直觉,懂吗?”凌也被问得有点无语。
盛奕满脸茫然。
凌也不是很喜欢聊情感问题,直接说:“那天你要不说你们结婚了,我还以为你们是兄弟。”
“他对你有意思,一眼就能看出来。”凌也意味深长地勾起一边嘴角,抱起手臂打量着盛奕,“你对他有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没看出来。”
盛奕眨了下眼。
晚上荣裕来接他回家。
在车里,盛奕一直悄悄打量着荣裕,一直在想凌也的话。
如果凌也都能看出来他对荣裕没有那种感情,荣裕每天和他在一起,应该也是能感觉到的。
结婚那天他就察觉到,荣裕并没有因为和他结婚就多么开心。
那时他还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现在却隐约察觉到了问题。
被盛奕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荣裕随意地扶着方向盘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盛奕摇了摇头,观察着荣裕那双时常让他看不透的深邃双眸。
突然,盛奕顿悟了。
这段时间,他自已为自己已经满足了荣裕的所有需求。
他一直想着要永远陪在荣裕身边,和他这样维持一辈子的婚姻关系。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
感情是需要回应的。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和他两情相悦。
他这样自以为是的付出,真的能让荣裕开心吗?
盛奕看着车窗外的夜间车流,思索片刻,突然提议:“小裕,今晚我们出去吃吧。”
荣裕停车等红灯,看向他,“想吃什么?”
“你呢?”盛奕插兜靠在副驾驶上,转过头笑问:“你想吃什么,今天我陪你。”
荣裕想了想,把车掉头。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二月末。
这晚是平安夜,街道旁的商家都在搞活动,挂着彩灯的圣诞树已经提前摆在了广场中间。
盛奕失忆后还是第一次回到之前的学校。荣裕带盛奕回到鸿宇国际中学门前的小吃街,排在满是晚休学生的队伍里买鲷鱼烧。
这家店似乎是非常受学生喜爱的热门美食铺,而且极受女生欢迎。
前面的队伍里还有几对早恋的校园情侣,都是男朋友陪着女朋友来买,青涩地勾着小拇指咬耳朵说悄悄话。
两个帅气的青年排在队伍里非常惹眼,前面的小女生们一直回头红着脸打量两人。
盛奕用胳膊碰了一下荣裕,好笑揶揄:“没想到你还喜欢吃这个,像小女生一样。”
荣裕神情平和地睨他一眼,没说什么,握住他的手。
这一次,盛奕仔细感受着自己和荣裕牵手时的心跳。
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这种程度的亲近对他来说已经太自然了。
他和荣裕从小到大,不知道已经牵过多少次手。
荣裕和他牵手时是什么感觉?会心跳吗?
盛奕不知道荣裕是什么感觉,但他发现周围的女孩子看见他们牵手倒是很激动。
排到前面,鲷鱼烧店的老板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热情地和盛奕打招呼:“哎呦,好久没看到你了,上大学了吧?”
“您记得我?”盛奕惊讶地睁了睁眼。
“那怎么能忘,以前你可天天来。”阿姨用纸袋包了几份鲷鱼烧,笑眯眯看向荣裕:“小伙子更俊了啊,又是陪他来的?”
“这次是我要来。”荣裕接过鲷鱼烧,对阿姨礼貌地笑了笑。
身后的小女生们咬着嘴唇互相掐手臂。
难得过来一次,盛奕很想回到学校里转一转。
中学大门的保安竟然也还记得他们,笑呵呵给他们放行。
盛奕踏进校门,一瞬间有种灵魂回到身体里的飘然错觉。
教学楼还亮着灯,高二高三的学生在上晚自习。
白色的路灯在叶子已经落光的树枝中莹莹发亮,像一颗颗长在树上的夜明珠。
两人坐在篮球场上的阶梯台阶上品尝鲷鱼烧。
盛奕咬了一口热乎乎的鲷鱼烧,红豆馅甜而不腻,软绵绵地融化在口中,简单又充实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难怪我以前会喜欢吃,绝了。”盛奕满足地回味着,捏扁纸袋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看着远处教学楼窗户里老师讲课的身影,盛奕惬意地呼出一口薄雾。
“我们班是哪个窗户?”盛奕问。
荣裕望向其中一栋教学楼,“顶楼左边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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