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是自己闹过了,盛奕心虚地用肩膀蹭了蹭荣裕的手臂,弱弱小声:“荣裕,你真生气了?不至于吧……”
盛奕反省了一下,换做是他,被爆料小时候外号是“白雪公主”,确实挺丢人的。
盛奕后知后觉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趴在荣裕肩膀上开始在他耳边上糖衣炮弹,“听说长得帅的人心胸都特别宽广,我们荣裕同学长得这么帅,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荣裕把温顺的布偶猫抱到怀里,用好看修长的手指摸白色毛茸茸的肚皮,没搭理他。
布偶猫舒服地打起呼噜。
不安地僵硬几秒,盛奕黏黏糊糊搂住荣裕的胳膊仰起脸:“我错了。”
荣裕垂着长睫,侧脸温柔地摸着猫,语气却很冷淡:“错哪儿了?”
“不该说你小时候是白……唔!”
荣裕好气又好笑地拿起猫爪摁住盛奕的嘴,“闭嘴。”
傍晚时姥姥家又来了几个在这边的亲戚,清一色全是各个研究方向的大艺术家。
大家都非常感性,见到盛奕都感动地拥抱了很久。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团圆饭。
晚上住进给他们准备的房间,盛奕穿着睡衣趴到荣裕胸膛上,思索着说:“回国陪我一起去看妈妈吧。”
荣裕搂住盛奕的腰,把人牢牢箍在身上不能起:“好。”
他的小狗今天被抱太多次了。
“爸爸……”盛奕想起什么,想要抬起头,却被荣裕的手臂箍得太紧,只能把下巴搭在荣裕的胸口和他对视。
他还不知道盛铭的后事是谁帮忙安置的。
荣裕只听了两个字就心领神会,低声说:“就在旁边,可以一起祭拜。”
盛奕已经猜到了。
感激地看着荣裕,盛奕把手伸进枕头和荣裕腰背的间隙,很用力地抱了抱他。
没有再说感谢的话。
因为要感谢的太多太多了,要说起来,可能要喋喋不休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能被迫停下。
不光是他一直在接受荣裕的照顾,就连他的家人荣裕都能一起照顾好。盛奕觉得自己已经被荣裕驯服了,他不能想象没有荣裕的世界。
只要有荣裕在身边,一切都不需要他担心,一切都可以被治愈。
荣裕就像为他量身打造的灵魂伴侣,从一个双子的灵魂模具里脱出来的。
回到荣裕的怀抱,就像回到了灵魂安眠的巢穴。
所有烦扰他的幻影都能被荣裕的磁场清理干净,使他又焕然一新,可以带着洁净的勇气去面对新的生活。
其实荣裕没有告诉盛奕,这三年他每年都有去祭拜盛奕的父母。
告诉他们盛奕的近况,让他们放心。
同时想要寻求他们的庇护,给自己一个支撑下去的信念,相信盛奕一定会醒过来。
“对了,我们小时候的合照呢?”盛奕突然问,“你有留吗?”
盛奕的照片和荣裕送给他的所有礼物,都被那场大火和他十几年的人生一起带走了。
荣裕拿起手机,打开手机相册。
“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给姥姥他们看?”盛奕惊喜地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和荣裕一起看手机。
“妈妈的照片都看不完,姥姥会累。”荣裕点开存在手机里的部分照片,“已经洗出来几份,走的时候作为礼物送给姥姥和亲戚们。”
荣裕的性格比盛奕细腻太多,总是能考虑得很周到。
盛奕在荣裕脸上奖励地亲了口,亲得很响亮,毫不吝啬地夸奖:“不愧是你。”
“刚洗完脸。”感受到脸上的湿润,荣裕用冷淡的嫌弃掩饰不自然的脸红。
“你还敢嫌弃我。”盛奕啧了声,作势要把荣裕按倒亲他一脸口水。
这里的房子用材环保,隔音都不太好。
盛奕恢复记忆后又比之前敏感太多。
不打算让小狗的呜咽被任何人听到,荣裕克制地拎着后脖领把不考虑后果的人扯开,游刃有余地分散某人单纯的注意力:“还看不看照片。”
“这是几岁的时候?”盛奕很快就被放到眼前的照片吸引了,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趴到枕头上,惊讶感慨:“哇,我们都好小。”
荣裕整理好被蹭开的睡衣领口,无奈地看着他过分可爱的小狗,忍住笑意。
照片很有年代感。
好像是荣裕生日,干净漂亮的小天使戴着生日王冠,坐在布艺沙发上抱着满怀生日礼物,微抿着唇笑得很乖,被旁边大眼睛古灵精怪的小男孩扑抱得身子偏向一边。
盛奕健忘不光是因为事故,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
荣裕却全部都记得很清楚,怀念地看着照片:“七岁,你第一次陪我过生日。”
“我送了你什么?”盛奕好奇地转头问。
荣裕点了下照片上的一个礼盒放大:“一个遥控飞机。”
“原来我从小就这么会送礼物。”盛奕自我满意地点点头。
因为盛奕自己喜欢,所以他就觉得荣裕一定也喜欢。
荣裕没有反驳。
事实也是这样,只要是盛奕送给他的,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喜欢。
恍然想到什么,盛奕有点尴尬地用手指蹭了蹭鼻子:“最后好像是我玩坏的?我记得你一次都没玩过。”
荣裕神情变得淡漠,切换下一张照片:“而且还没有赔我。”
“……”
盛奕心虚地瞥了荣裕一眼:“下次你过生日我送你台无人机,行了吧。”
荣裕微勾起唇,满意地“嗯”了声。
下张照片是在体育场上,盛奕跑步拿了第一名,戴着大大的奖牌过于兴奋地把荣裕扑进跳远的沙坑里。有洁癖的小天使微拧着眉撑坐起来,遮阳帽掉在旁边,一脸宝宝不开心。旁边的淘气鬼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天使的表情,还很有精神地对着镜头比耶,笑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这张我记得!是二年级的运动会。”盛奕拍着床大笑,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那时候我不知道你那么怕脏,后来你好几天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还以为你是感冒嗓子疼不想说话呢。”
荣裕就静静看盛奕笑,等他笑够了,指着照片里盛奕被沙子磨破的膝盖:“好笑?看看你自己的腿,很危险。”“呵。”盛奕怀疑地眯起眼:“你当时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理我。”
确实不是。
大家都是小孩子,谁能想那么多。
小时候荣裕确实很怕脏,那种很多人踩过的沙坑对他来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是绝对不会去报的项目。
所以当时被盛奕扑进无数细菌和病毒中,荣裕的内心是崩溃的。
还好现在学习精神医学,懂得自我疗愈,荣裕的洁癖已经好了很多。
拿开盛奕在他肩膀上无意识捏来捏去的手,荣裕默默切换下一张照片。
一起趴在被窝里看了几十张照片,盛奕时不时故意找过去的借口挑拨荣裕和他打闹,越来越精神。
荣裕撸起睡衣袖子看了眼手臂上明显的牙印,两个虎牙的凹陷格外深。
啧了声,荣裕轻松扣住盛奕的两个手腕按到枕头上,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轻轻打了下盛奕的脸:“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被听见。”
盛奕闹得额前发丝凌乱,在床边台灯的映照下眼眸莹亮清透,还微微喘着气,无所谓地坏笑:“那你别跟我玩啊。”
定定俯视着盛奕与众不同的眼睛,荣裕忽然催眠般被吸引,漆黑的眸色渐渐往眼底沉淀。
荣裕用拇指的指腹摁住盛奕的一颗小虎牙,感受着指腹略微刺痛的尖锐:“我现在合理怀疑Ares真的是你生的。”
盛奕顺势咬住荣裕的手指,荣裕打量着盛奕不自觉的表情,用触觉最敏锐的食指控制住盛奕的舌头。
像是摸到贝壳里的神秘生命,牙齿后的舌尖过分湿软,脆弱到令人产生了破坏欲。
“不许发出声音。”荣裕冷冷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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