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梁谓。”
林听风补充道,“就是上次你碰见那个。
他是情况特殊,赵无眠确实拿他当朋友,但是他追了赵无眠那么多年,赵无眠也没有松过口。”
江一则想起梁谓,皱了皱眉,“他情况特殊?”
“呃...”林听风有点不知道怎么跟江一则讲那年平安夜的事,感觉怎么说都是在戳他痛处。
毕竟当时江一则找他问过赵无眠的平安夜安排,却还是没能挽回。
江一则或许最终还是没敢去,或许去了但没能打动赵无眠——总归,那肯定不是个回忆美好的夜晚。
林听风不想提,可江一则目光格外严肃认真,他躲不过去。
他叹了口气,含糊其辞道,“就...有一年赵无眠心情不好,一个人在外面喝多了,”
江一则皱着眉,更迷惑了,“赵无眠一个人在外面喝酒?还喝多了?”
“他那天心情不好。”
林听风勉强解释了下,“然后回家的途中就昏倒了,那会儿还是冬天呢,冰天雪地的。
梁谓正好路过,好心把他送医院了。
赵无眠那次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要不是梁谓,还真不知道要出大多事儿。”
江一则怔住了。
林听风说得隐晦,但江一则是能拿高考状元的智商。
他光速联想到了那年的平安夜。
他现在回想,那个时候赵无眠和梁谓虽然是走在一起,但是有身体距离的,看起来确实不太熟。
只是当时他被那束玫瑰遮蔽了眼睛,冲昏了头脑。
原来赵无眠当时,也那么不开心吗。
江一则有些许哽咽,却还是忍住了,“是那年平安夜吗?”
林听风见他猜出来了,也不好再瞒,只能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们俩之间就算还有问题,”林听风说,“但是说开了也就好了,慢慢解决嘛。”
江一则沉默良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要怎么追他,我不知道我要告诉他什么、为他做什么,他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林听风听了也有些苦恼,“我也没什么经验。
我就谈过一次恋爱,也就表白过一次,还失败了。”
“失败了?”
“是啊,”林听风目光悠远,透着一股微妙的咬牙切齿,“表白到一半被邵屿截胡,变成了他先表白的。”
“.........”
“哎对了,”林听风问,“你手到底怎么回事儿?真是...切菜切的?”
江一则对林听风的疑问有点意外,“对。
今天我陪赵无眠去一个流浪动物收养基地,中午本来想帮厨房做点菜,结果不小心切到了。”
“哦,”林听风点点头,“邵屿以前也自己拿刀剁自己的手,因为他妈逼他学钢琴。
所以我一看到你那手,本能就觉得有阴谋。”
江一则想了想,似乎对此有点印象。
高中的时候邵屿确实手受过伤,还曾经有一个很漂亮却有些神经质的女人堵在数学竞赛的教室门口,生生把邵屿拉了出去。
而当时,江一则也在教室里,等着开考。
这是场对他很重要的考试,邵屿不参加无异于少了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可邵屿是赵无眠的堂弟,赵无眠很照顾他——江一则早就知道了,只是赵无眠自己好像不记得跟他说过。
江一则犹豫了很久,一直到快开考了,他才给林听风发了条微信,跟他说邵屿被人拖出去了。
江一则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理。
很久以后,江一则才终于明白,那是他的理智死死地捆绑着他的四肢,让他无法挣脱命运主动向赵无眠示好;而他的心到底是自由的,还是克制不住地想做点儿什么,哪怕只是暗戳戳的。
他知道赵无眠对他是独特的,可他从没有打算做什么,更不可能为此耽误自己的前途——哪怕是丁点儿的风险,他都不会冒。
但他还是发了那条改变邵屿命运的微信,却不敢直接发给赵无眠,而是拐弯抹角地发给了林听风——可能他自己潜意识里也知道,离赵无眠太近,对于他是十分危险的。
那天邵屿迟到了十五分钟,但到底还是赶上了那场考试。
考试结束后,江一则从考场出来,看见赵无眠和林听风都围着邵屿,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中年女性,看起来很聪明,显然是踩在成堆成堆的人民币基础上长大的,却不沾丁点儿铜臭味。
就像赵无眠一样。
她长得跟赵无眠很像,应该是他妈妈。
那是一幕和谐而美好的画面,让江一则感到失落而格格不入。
但是那幅画面里除了邵屿以外的人都对他十分热情,他们一起吃了顿午饭。
江一则陷入久远的回忆中。
林听风见他在发呆,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江一则!你怎么了!”
江一则一个晃神,“哦没事,我想起来了,是高二的时候吧。”
“这你都还记得?”林听风显然很惊讶,“你记性可真好。”
江一则笑笑没说话。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赵无眠走出来,“你俩怎么还站在这儿。”
“………”
江一则下意识,“等你。”
赵无眠:“………”
你还非得站在电梯口等?
林听风惨不忍睹地捂住了脸。
这天赵无眠和江一则还是去了林听风那儿,吃了点东西。
赵无眠胃口不好,但多少也吃了点。
临走前他还把剩下的外卖垃圾拎回了自己家,确保不会被邵屿发现。
回家后,赵无眠照例先“觐见”了一下白总。
照夜白似乎闻到了不太好闻的气味,绕着江一则喵喵叫了好几声。
江一则没太明白,“它是闻到别的猫的气味所以不高兴了吗。”
赵无眠:“…………”
“你以为这猫是你吗?”赵无眠忍无可忍,“它是在问你怎么受伤了。”
“……”
江一则被骂了,心里却有种很异样的感觉。
这一刻的赵无眠格外生动,起码是在跟他交流的。
“我,”江一则顿了顿。
“怎么了?”赵无眠皱了皱眉。
“下个星期你过生日,”江一则试探着说,“我可以单独和你在一起呆会儿吗?比如…吃个晚饭。
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客厅里大灯没开,只有一盏落地灯,暖黄的色调很温柔,落在有心之人的眼里尽是两情缱绻。
提到礼物的时候,江一则注意到赵无眠眉心明显动了一动,但他的眼皮眨了几眨,最终还是回归了不怎么上心的松松睁着。
赵无眠开口道,“那天不是休假,我挺忙的,可能没空。
礼物...就算了吧。”
赵无眠说完,转身往书房走。
“我已经买了。”
江一则在身后喊住了他,“不需要很长时间,一会儿就行...”
“你实在没空的话,我可以去学校找你。”
赵无眠背对着他,在原地站了会儿,不知道是在犹豫还是在想办法拒绝他。
从身后看去,灯光下的他像一场末日里的剪影,从高楼盛宴中离去。
“礼物...”赵无眠说,“能卖就卖了吧。”
说完他径直走向书房关上门,只留江一则一人站在外面。
江一则要送的礼物,赵无眠多少能猜到。
以江一则堪比记仇的强大记忆力,这个礼物极可能是当年要送却没来得及送的那个。
当年赵无眠曾经期待过很久,至于礼物具体是什么,他反倒没有那么关心了。
事到如今,赵无眠自己也不知道这种逃避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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