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进茫然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之前我的网站被迫关停了几个月,你都不知道么?”
见他这副模样,魏益谦不由得问道,“这几个月你一次都没有上过网么?”
“没有……”
向前进再一次惭愧地摇了摇头。
之前他故意远着魏益谦,主动切断和他的一切联系,至今有大半年时间都没有上过联动空间了。
他也因此并不知道因为“一向都很帅”、“明哲”和“一直向前进”这批老ID同一时间退出联动空间,导致联动空间流失了一大批老用户。更不知道随之而来的停业整顿对联动空间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魏益谦这半年来不止要与申豪集团的几大股东斗智斗勇争夺公司的决策权和股份,还要想方设法保住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网络象棋王国,另一边还要抽空关心远在他乡的师弟。也难怪短短时间内,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向前进看着他削瘦的下颌骨,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抚摸。只是下一刻,在看到座位旁放着的生产包的刹那,他还是堪堪地忍住了已经伸出的手,重新放回了桌面上。
“是谁……是谁要杀小帅?”
“说来凶手你也认识,也是你们的熟人。”
“熟人?”
“人民公园里,那个曾经和你下过棋的大胡子你还记得么?”
“毛胡子?!”
向前进大吃一惊,差点跳了起来。
“居然是他!”
耿恩华,江湖绰号“毛胡子”。自打上回被向帅弄进局子里后,心里就记恨上了他。
他出狱没多久,就被老朋友绰号“刀削脸”的肖政找到。这一对狐朋狗友从小就狼狈为奸,小时候偷鸡摸狗,长大后违法犯罪。
虽说大家干得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但肖政可比他混的体面多了。
当毛胡子还在人民公园里攒局碰瓷的时候,肖政就已经和棋坛的高级人物接上了号,早就超越了普通的赌局庄家,成为了棋院某位高层的“白手套”,养了一群小弟。
要说刀削脸肖政也真他娘的是个犯罪天才,他一早就盯上了联动空间,利用这个网站的论坛和聊天室,结识了全国各地一大群象棋狂热份子,并且利用私聊功能从中找出了一批赌徒。
和他比起来,毛胡子那点混江湖的手段简直还停留在原始社会。
最关键的是这年头还没有网络警察,想要通过普通的侦查方式找到他们这个组织,摸清他们的犯罪方式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上海警方在端掉本地赌窝的时候,刀削脸提前收到风声,及时走脱。被抓的只是几个外围马仔,没有太大的损失。
如果说之前做局电视杯只是小试牛刀,那么去年年底的象棋锦标赛则是他们的一次大行动。靠着“上面”的高层操作,刀削脸在比赛前期大捞特捞了好几笔。
毛胡子赌性不改,见周围的几个小弟都赢了钱,自己也忍不住想要下场。靠着从刀削脸那边得来的内部消息和本金,他连赢几场赚了万把块。
“他们自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谁知道居然会杀出一个你。也因为你的缘故,把他们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刀削脸在电视杯上见识过向帅的棋力,干脆避其锋芒。哪知道防得了向帅没防住向前进,眼睁睁地见他以黑马之姿和不败的记录一路奋勇杀进决赛。若是普通的棋手也就算了,该威胁威胁,该收买收买。偏偏他还是何文宣的弟子,又有明家的人保驾护航,让刀削脸和他身后的老板束手无策。
偏偏耿恩华这时候已经赌得兴起,不但把刀削脸给他的钱都投了进去,连带下面小弟收的账也一并投注,就想着一朝翻身,大赚一笔。
结果当然是输得彻底。
几十万元的赌资被他挥霍一空。
直到这一刻,耿恩华才真的害怕了。
他不怕警察抓他,抓进去最多坐几年牢,又不是没坐过。他真正害怕的是刀削脸和他幕后的老板。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耿恩华太清楚肖政的手段了。和只会虚张声势的自己不同,刀削脸是真的见过血的,他甚至亲眼看过他如何折磨那些欠账不还的赌徒——肖政亲手剁下了那个男人的一根小拇指!
“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决定要拉一个人陪葬。”
“要么是你,要么是小帅。那天你一直没有出过招待所,小帅他……”
魏益谦的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天空传来。
“是谁,究竟是谁?那个所谓的‘棋院高层’。”
向前进双手握拳,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刻意纵容和只手遮天,项帅根本不会死,明哲也不用孤身前往韩国。
向前进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对什么人充满恨意,但是此时此刻却恨不得把那人生吞活剥,将他的肉一块块地咬下来以发泄胸口燃烧的怒火。
“棋坛名宿‘京华北斗’……邵文远。”
北京棋院的副院长,曾在电视杯上作为颁奖嘉宾为项帅颁奖的北方棋坛第一人。
“哐!”
茶杯落地,向前进挥舞了两下胳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居然是他!
怎么会是他?
“你也知道邵老在北方的地位,和我师爷不相伯仲。关于怎么处理他,上面还在讨论。说不定还有别的内幕,所以你现在先不要……”
不等魏益谦说完,向前进的手|机|铃|声大作。
“喂?爸爸……我就在医院楼下。”
向前进的声音突然拔高。
“什么?娇娇她已经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太忙了,感觉腰都要断了。
我尽量赶一篇番外出来啊姐妹们,新年多加点喜气。
第134章 番外一:新年的回忆
除夕夜
上海郊外的小别墅里一片过年的喜庆氛围, 入门就见着玄关处的摆着一大盆金橘树,染成艳红色的银柳上挂着一个个毛绒绒的工艺小灯笼和小红包。进了门后更是到处喜气洋洋,每扇门上都贴了福字更有浓浓的饭菜香味从厨房里不断地飘出。
“你师父说了几点来?”
向前进腰间围着个褐色的围裙, 手里拿着把菜刀,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
“别管我师父了, 先你管管你儿子吧, 他都哭了快半个小时了。”
魏益谦举起手里正哭个不停地胖娃娃喊道。
只见那娃娃白嫩嫩,肥嘟嘟,一张小脸儿好像是剥了壳的荔枝,又像是个粉嫩多汁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脸蛋儿。他身上穿着向奶奶特意找弄堂里宁波红帮裁缝做的织锦缎小棉袄, 还配了个同款的帽子,浑身上下金光闪闪的像是从年画上走下来的童子。
只是这童子脾气不怎么好, 从进门到现在又是哭又是闹。鼻涕滴下来落在衣服上不提,两个肥嘟嘟的小手死死地把住魏益谦的衣领, 把他山羊绒的高领毛衣抓的乱七八糟。
“爸爸,我要爸爸……”
向帅见到向前进, 伸出肥肥的小胳膊把魏益谦的脸推得远远的,“不要你。臭, 臭……”
“祖宗,我哪里臭了, 天天都洗澡的好不好?”
好歹也是跺一跺脚好让上海的房地产行业抖三抖的男人, 面对这个小活祖宗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魏益谦指着自己的左脸委屈巴巴地说,“你看看,被你儿子打的。”
向前进瞥了一眼,果然有个小红手印, 新鲜热辣, 喜气洋洋。
“你抽烟了吧?”
他晃了晃手里的菜刀, “我说过家里不准抽烟的,帅帅他最讨厌烟味了。”
“早上在院子里抽的,现在都几点了……请问你是狗鼻子么?”
魏益谦托起小孩的两个胳膊一脸不可思议,两岁的向帅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向前进又转进厨房没有要管的意思,他只好把孩子抱到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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