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们想看到昌平君倒大霉,却忘了,自己协助留言扩散的行为,是在帮昌平君抹黑王上。
他们只想着流言是昌平君散播的,就算最后王上要治罪,肯定也是去找昌平君的麻烦。自己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应当无妨。
没想到王上还没发难,太子先因此事发怒了。
使者将那些党羽带血的照身帖送来,就是在警告他们。散播王上流言的昌平君党羽已经死了,再不收敛你们也是同一个下场。
别以为只有昌平君的党羽能被查出以权谋私的黑料,贵族家族没几个是干净的。
使者还特意说什么“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这不就是阴阳怪气么?就差明说“本太子知道你们为什么做出这种事情”了!
——为了一己之私枉顾君上的声名,眼里还有没有秦王了?是不是想造反犯上?!
当家夫人听完,倒抽一口凉气。
“夫君糊涂!”
昌平君眼看着就是秋后蚂蚱,什么时候收拾不行,非要掺和到这件事里去?
她们连忙命人准备厚礼去拜访做了高官的族人,希望对方能帮忙美言几句。
这次参与进来的贵族大多都是大家族里的旁系,毕竟之前昌平君检举的也是旁系子弟。尤其有些亲人受了罚的,很是气不过。
蒙毅王绾等人的府上迎来了不少族眷的拜访。
当家人自己没脸出来走礼,都是夫人出面的。接待他们的也是各家的夫人,对外做出一副正常亲戚走动的模样。
蒙夫人为难地叹气:
“你们不知道,这件事里我夫君也做不了什么。”
族眷不解:
“郎中令深受王上与太子的宠信,如何就无法相助了?”
蒙夫人心道就是因为我夫君知道的太多,才更清楚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你们这些人懂什么,王上生气才好平息呢,太子因王上之事生气你们就受着吧。
但蒙夫人不好说宫中之事,只道:
“上次夫君被罚停职一个月,你们也是了解的。”
众人明白了。
想是受罚之后蒙毅不如往日受宠,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吧。
等蒙毅从宫中回来,蒙夫人说起白日的事情。
蒙毅笑道:
“这有什么不好同他们明言的?太子想来巴不得众人知道他有多重视王上呢。下回他们再来求你,你就直说。”
这回太子猝不及防地发难,也是将朝野上下惊了个遍。
上回太子为了王上的事情震怒还是那次王上咳嗽的时候,不过当时只有章台宫的侍者见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章台宫的消息一向很难传去外界,朝臣们自然不甚清楚。
但这回,他们可算是彻底了解了。
温和仁善的太子果然骨子里流的也是历代先王的血,他远不像表现出来得那么好脾气,之前只是没有被触到逆鳞而已。
各自回府之后免不得要哀叹一声,原以为下一任秦王会是个好相与的,现在看来也没比昭襄王、庄襄王等好到哪里去。
有人便想起了,庄襄王继位之前其实在朝野内外的风评都挺不错的,提起他都说他脾性温和。
然后脾性温和的庄襄王上位三年把赵魏韩都打趴下了一遍。
早朝上众人微妙地看了一眼扶苏。
当太子的时候为人温和孝顺√
施行仁政,布惠于民√
本性坚毅果敢√
发怒时谁也不敢劝√
打得他国嗷嗷叫√
重点是两人都很腹黑,可会装了,整一个白切黑。
可恶!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啊?!
光搁那儿感慨太子仁厚不似今上了,忘了先王和太子相似度超过一半。
不过最近听闻太子的逆鳞是王上,招惹了王上之后最好小心太子出手报复。有些事情或许王上自己不在意,但太子一定非常在意。
这点倒是和庄襄王不太像,庄襄王显然不是个爹控。
但这有可能是孝文王本人的问题。
孝文王当然不能跟他们王上比,所以他没有一个爹控的儿子。
贵族们唉声叹气地回去思考要怎么让太子消气了,想来想去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太子是为王上生气的,那不如先去向王上请罪。王上原谅了他们,太子应该就不会揪着不放了吧?
有人去试了。
试完回来发现自己被调职了,从都城这个权利中心外放到地方上去了。
太子殿下美其名曰:
“流言传播太广,既然爱卿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该亲自前去解决这事。”
什么时候王上身上的黑料被洗清、没人再相信这等无稽之谈了,他们什么时候再回京任职吧。
扶苏:这种小事居然也敢拿来打扰父亲,真是不知所谓。
父亲每日已经很忙了,还要耽误时间来听这些人不怎么诚心的道歉。既然待在咸阳会持续叨扰父亲,那就丢远一点好了。
经此一遭,贵族们总算收起了侥幸心理。知道绕过太子是不可行的,再忐忑也得直接去找太子请罪。
这下才算是终结了这件事,虽说受到了惩处,却也比那些调去地方的贵族要好得多,至少保住了咸阳的官职。
秦王政看儿子忙活了这么久,终于忙完,有些无奈。
“事情交给底下人处置就是,何须你亲自出面?”
扶苏轻哼:
“他们怕的是我,不亲自出面如何能吓住他们?”
就得把他们吓到再不敢做类似的事情才好,这群贵族真是太不把父亲放在眼里了。周天子式微让贵族阶级习惯了僭越,他得替父亲重新树立起至高天子不容冒犯的准则来。
若是父亲自己出面,少不得又有人编排秦王是个暴君。上一世就是这样的,所以扶苏决定从他自己下手。
反正等贵族习惯了谨小慎微之后,即便是换软弱的后代子孙登基,他们也不会再敢造次了。
秦王政不好阻拦爱子的一番苦心,只得将从昌平君府中查抄的珍宝清单递给儿子,让他挑喜欢的拿去装点太子宫。
这些年昌平君从各国收受贿赂弄到了不少好东西,还有下面门客为讨好他献上的珍宝。靠着大秦国相的位置,他可谓是呼风唤雨、如鱼得水。
扶苏看完笑道:
“舍了这么多财宝在咸阳,昌平君如今怕是心痛到滴血了。”
这些财物哪怕是拿去购置军需粮草都比白送给秦王要好,奈何昌平君是匆忙出逃,根本没法携带太多钱财。
接下来,他恐怕只能接受楚国贵族的接济了。
这次可不像是上辈子那样,即便被贬去陈郢也能收拾行囊带上家眷仆役一起去。他只带了个弟弟走,连家小都一并丢弃在咸阳城中了。
手里没有任何资本,只剩下个楚国公子的名头。昌平君的所有本钱都来自楚国贵族,以后肯定要被贵族拿捏得死死的。
他还想当“西楚王”,就他这样“东楚王”都够呛,万一真打退了秦军,他以后的日子还不一定有东周天子舒服。
扶苏问父亲:
“昌平君与昌文君的家小如何处置?”
秦王政眉头微皱:
“二人的生母毕竟是宗室公主。”
虽然已经去世了,但对方生前好歹也是庄襄王的姐妹,是秦王政与扶苏的长辈。宗室那边的面子还是要顾忌的,不好直接以罪人处决。
而且昌平君兄弟二人这些年扎根秦国,娶的也是秦国贵女,其夫人背后的家族也想保下他们母子。
扶苏提议道:
“既然孩子有双方血脉,那为何只能传父亲一脉的姓氏?”
秦王政微微一顿:
“你想让他们改姓?”
扶苏:“这是一个好机会。”
有些家族宁愿过继族人的儿子也不愿意考虑女儿,美其名曰传宗接代只能靠男人,实则都是维护男权的胡扯。
他们可以找出一大堆理由来论证女儿不行,说女儿嫁出去生的孩子就随夫家姓了。为此甚至都能接受过继非族人、与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只要能改成自家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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