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
伤
死
否
……
毛笔吸满墨汁,重重地在这些代表不吉的答案上画下一个又一个叉,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它。
阴风阵阵,命盘上的标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笔杆的阴影倒映在每个人的眼里,中学生和另外那个玩家都想要后退,脚却像被钉死在地面上一样,动也动不了。那个玩家只能死死地闭上眼睛,因为反正他也阻止不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毛笔最后在一个“死”字上重重画下一个叉,“啪”地一声,终于像是支普通毛笔一样,失去了所有外力的支持,横倒在了宣纸上。
倒下时笔杆像指南针一样,左右晃动了两下,笔尖缓慢转向宿月的方向。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随便地转了一下笔,所以它就在桌面上转了一圈一样,但就在笔尖指向宿月即将停止的时候,旁边的苍咫拨了宿月肩膀一把。
按理说宿月不会被苍咫这么一碰就拨开,他毕竟是神,苍咫的实力也就他的一半左右。
不过他没防备,因为眼下的状况也因为身边的是苍咫,所以被拨得很轻易地后退了半步,苍咫就挡在了他前面。
毛笔的笔尖也就不偏不倚地指在了苍咫面前。
所有的烛火在那个瞬间剧烈地摇晃,那支毛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使命一般,笔杆从正中断裂。
宿月看着笔杆上骤然出现的裂纹,瞳孔骤缩。
烛火发出爆响,倏然间全部熄灭。
熄灭前的最后一瞬,可以清楚看见,命盘上毛笔画出的所有“X”连在一起,成了一个扭曲变形的笑脸。
世界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里宿月听见沉重的,压抑着极度恐惧的呼吸声。那应该是另外两个玩家的声音。
至于视线里最清晰的,就是苍咫挡在他前面的身形。
宿月抿了抿嘴。
.
“笔仙大人!”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请仙社团的社长,他看着那支断裂的毛笔,神情极为震惊,震惊里又带着似乎是期待的狂喜。
“笔仙大人?”社长喊道,“您还在这里吗?”
喊了几句之后他似乎意识到语言不通,又切换成了那种稀奇古怪的鬼话。
教室里阴风阵阵,毛笔断裂之后气温似乎又下降了一点,极度的漆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盘桓不去,只是不管社长怎样呼唤,笔仙都没有回应,他尝试了好一会儿,只得悻悻地又点起蜡烛。
按照规矩,就算是请笔仙的仪式被中断,也要恭恭敬敬地请笔仙离开。
否则,笔仙会一直滞留在请仙人的身边。
说起来也挺怪,要宿月说,看这个社长的样子他是巴不得笔仙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但是请仙的仪式他还是照做了,可能是出于对笔仙的尊敬。
恭恭敬敬地把笔仙请走后,社长打开灯,灯光下另外两个玩家的面色惨白,中学生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另外那个玩家无措地看着宿月,抓着他袖子问他:“你看见了吗?你刚才看见了吗?”
“什么?”宿月反问。
“蜡烛灭掉的那时候。”那个玩家声音发颤,“我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从那根笔上挣脱出来了。”
“我没看见。”宿月淡定地说,“你应该是看错了。”
“我真的看见了!”那个玩家着急道,“会不会是笔仙?”
宿月还没说话,社长已经不耐烦地打断道:“笔仙大人不在这里!我们已经把笔仙大人送走了,怎么,你还想再把笔仙大人请回来?”
那玩家顿时不敢说话了,社长还余怒未消地在屋里踱步,“就算想请现在也请不回来啊,笔都断了,下次社团活动之前还得再找一支好笔……”
实际上宿月知道,那个玩家说的没错。
就在毛笔断裂,蜡烛火苗熄灭的瞬间,宿月清楚地看见一道黑气,从笔杆中激射而出,径直冲向挡在他前面的苍咫的脸。
如果被那东西上了苍咫的身,可能就是笔仙“附体”的一系列故事,游戏的剧情发展要进入下一个阶段。
不过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宿月条件反射地攥了一把苍咫的胳膊,护体的神力藉由触碰传递到苍咫身上。
虽然宿月上神和游戏里的笔仙不是一个体系,但是就游戏而言,宿月的神力基本相当于能在休息区商店购买到的最强力的净化药水,可以净化掉任何负面效果。
包括这个游戏里笔仙附体的邪力。
黑气触碰到苍咫之前就先撞上宿月传递过去的神力,宿月甚至感觉到黑气一头撞上他指尖时“duang”的一阵震颤,接着好像是被撞懵了,无力地嘤了两声就跑路了。
因此社长试图在教室里和笔仙沟通才会失败。
毕竟笔仙被撞懵了,吓跑了啊。
……
如果这次宿月保护的是其他人,这时候耳钉铁定在上蹿下跳地出警。
不过苍咫是宿月的人偶,所以宿月就算用神力保护他,也不会被判定成是“有暴露自己神明身份的危险”,宿月这才逃过被监事z,也就是前男友教训的悲惨情况。
也未必就是前男友呢,进这个游戏之前,主神不是还说了的吗,“最近有急事,可能会找人代班”。
宿月仔细品这句话,感觉这就好像人类世界面试之后的“如果有后续会通知你”一样,属于是标准的话术。
不太重要。
琢磨主神本身就是不该有的行为。
.
教室里,社长因为没有召唤到笔仙整个人都颓了,虽然他努力在掩饰但是每个人都看得清楚这一点,他潦草地把命盘、蜡烛那些都收了,还对着投影屏上PPT里那个晃动的女鬼脸尖叫了一声“看什么看!”,挥挥手让宿月他们赶紧出去。
教室外面都空了,走廊里就魏晚一个人,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那。
中学生和另外那个玩家看到魏晚就想起那些死亡传言,脸色不是很好看,不敢和魏晚搭话。
魏晚根本也懒得搭理他们,冲宿月说:“其他人都走了。”
“怎么搞的?”宿月问。
“你们刚才在里面请笔仙,刮了很大的风,场面很邪性。然后突然炸了一下。”魏晚指了指头顶。
宿月抬头,这才看见走廊里,教室门边的灯连灯罩都炸了,怪不得一推门就感觉这边有点黑。
这要也是刚才那一下导致的话,这笔仙真是够凶的。
“炸完那帮人就都吓跑了。”魏晚又说。
“你怎么不跑?”宿月问。
“就炸了个灯,炸的又不是我,我跑什么。”魏晚用一种看笨蛋般的神情看着宿月。
宿月:“……”
中学生和另外那个玩家看来都被刚才的意外吓得不轻,连教室外面的灯都碎了,他们更是完全受不了,惨白着脸先走了。
宿月他们没有急着走,毕竟是上神和他的人偶和莫名很胆大的NPC,这个组合感觉就可以在这里多停一段日子。
“你在外面会头痛吗?”宿月问。
魏晚摇了摇头。
“但是昨天请笔仙的时候有?”宿月又问。
魏晚“嗯”了一声,“你觉得笔仙和我有关系?”
“不是我觉得,是你自己觉得。”宿月说,“头疼的是你又不是我。”
“这倒也是。”魏晚说。
宿月没有把今天的笔仙变得格外凶这事告诉魏晚。
他直觉笔仙很凶和魏晚不在有关系,因为魏晚请笔仙的时候会头痛,而且社长很坚定地把魏晚赶出了请笔仙的教室,但又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那么快和小魏说的好。
毕竟没有得到实证。
宿月预备明天要主动出击了,反正今天也已经用神力打过笔仙脑瓜,这仇算是结下了。
不过这都是明天要考虑的事情,他们三个先回寝室,因为在这所学校里,如果宵禁之后还留在外面会被开除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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