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顾讶异地挑挑眉:“干什么?”
裴辞冰坐着没撒手,而是扬起下巴:“真不跟我去?”
“不去,我没事给自己揽活干什么。”宋怀顾抽了抽手,没抽动,“你就好好带着师弟师妹们干活吧,裴少宗主,这些任务何等辛苦,我担当不起的。”
“少来那一套,你当时用藤条抽人的时候比谁都干净利落。”裴辞冰眯了眯眼,“你天天就在天水台待着,不无聊?”
宋怀顾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把胳膊搭在他脑后的椅背上,缓缓弯下腰,那一双泛紫的眼瞳越凑越近,裴辞冰几乎都能看见那里面自己的影子。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
“裴少宗主怎么了?原来不是对我避之不及的,现在出去办门令离我远远儿的,不是挺好。”他语调暧昧极了,“怎么,真被姜宗主说准了,浪子回头、回心转意,想时刻挨着我啊。”
“吱嘎——”裴辞冰一腿蹬出去,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宋怀顾单手扶在桌子上,没直起腰,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裴辞冰“腾地”站起来,同手同脚往外走:“睡少了吧你,人都傻了,什么屁话都说得出口。我那是、我那是担心你瞎溜达,误打误撞又进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还不得我收拾烂摊子。”
他走到门口,长舒一口气,又找回了些小霸王的威风来:“老老实实在家待好吧宋怀顾,要是有第二个狼妖,我可真不管你了,自生自灭去吧。”
宋怀顾抄起双臂:“哦,那你耳朵怎么红了。”
裴辞冰:“……”
宋怀顾好意提醒:“更红了。”
“你真的好烦!”裴辞冰扬长而去,门口挂着的灯笼被他带起的一阵风扑得乱晃,好像是某个人滚烫的内心,热浪冲得他头昏脑涨,急需把自己塞进凉水里清醒清醒。
徒留宋怀顾眸色深远地站在原地,唇角还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
接下来的一段时光平静如水,裴辞冰忙得脚不沾地,一大堆门令等着他带人去处理,有时候任务晚回不来,干脆宿在外头,传消息回天水台的时候,宋怀顾正拎个水壶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
深秋时节大多数花都无法很好生存,但宋怀顾本身是妖,灵力充足,便开了道结界封着,权当温室来养,是以外面秋风萧瑟、景色萧条,他这小小一隅倒是花团锦簇、生机盎然。
“我哥说今晚不回来了。”林故渊把传音符递给他,里面夹着裴辞冰要说给宋怀顾的话,“让我来给你递个信。”
宋怀顾接过传音符随手放在一边:“多谢你跑一趟。”
“没什么。看到你俩关系和缓,我也是挺开心的。”林故渊这么说着,还贴心地指了指他身上有些单薄的衣裳,“别着凉。不回家都向你报备了,看来你对付我哥还真的有一套。”
宋怀顾淡定地觑了他一眼,那笑容里还带了几分“你不懂”的得意和满足:“你想多了。”
林故渊:“啊?”
宋怀顾擦了擦手,当着他的面用灵力将传音符化开。
“你们俩的私话我怎么好听……”
“宋怀顾,我前几天放门口的外袍洗干净了记得收,湿了还得再洗一遍麻烦死了。”
林故渊的嘴角跟着散落的传音符一起抽搐。
“非常单纯的同屋关系,而已。”宋怀顾摊了摊手,“你想多了。”
林故渊扶额:“……我还当他怎么忽然转了性子。不过总算也不躲着你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着总会好的。我哥那人还是不错的,真的。”
“知道,这话你说过。”宋怀顾俯身搬了一盆君子兰,“好看不?要不放你屋里?”
林故渊:“……”
贴身侍奉林故渊的小厮帮着把花搬了回去,林故渊回到屋里关起房门,看着那盆娇艳欲滴的君子兰,默默地掏出传音符。
“……哥,我就说宋公子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人家一步都没出过天水台,顶多吃完饭随便溜达溜达闲逛消食。不可能出去惹祸的,你放心好了。”
他松开指尖,传音符划过一道流光,咻地飞走了。
两个时辰后,晚饭时间。
林故渊看着空缺的椅子,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宋公子呢?”
看守大门的小弟子轮班回来:“宋公子说……说他想出去溜达溜达。”
“……什么时候?”
“您从他院子里出来以后。”小弟子诚恳道,“他当时看着您带着君子兰前脚出了他的院子,后脚他就走了。”
林故渊:“……”
完蛋。
作者有话说:
宋怀顾:拜拜了您呐。
第15章 故人梦(二)
◎“你偷偷跑出来密会姑娘?”◎
林故渊千里加急给他哥发消息的时候,宋怀顾已经熟门熟路地推开了一家酒肆的门。
这家酒肆坐落在一处孤山的山脚下面,四方都是贫瘠的山道,生意萧条得可怜,但主人就好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样,照样红红火火地在门口亲题了两排大字。
迎四面来客,请八方游人。
横批:盆满钵满。
就,说不准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假的不在乎。
宋怀顾推门进去,屋里一个人没有,但酒香十足,沿着寒酸但干净整洁的门帘飘出来,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招呼也没打一个,撩开帘子走进去。
果然,后院空旷的空地上摞了十多个酒坛子,歪歪斜斜堆起来,让人很担心会不会摔个粉碎,更遑论上面还坐了个女人。
女人怀里抱着一个酒坛,腰下面垫一个,手里面举一个,颤颤巍巍往嘴里倒,面上红晕飞舞,显然已经是醉态。
宋怀顾当机立断要转头往回走。
“来了连句话都不说,转头就走,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宋怀顾的步子刹在门口:“这是你的地盘,是你的待客之道不对吧?扶影。”
他转过头,扶影坐直身体,腿交叠着踩在酒坛上,虽然醉态尽显,但那一双眼睛却很清明,里面泛着浅淡的水绿色,仿佛一眼就能洞察他的内心。
“是你来的不巧而已,又没跟我说你要来。”扶影蹦下来,伸手一抛,半坛酒还在瓷坛里晃,宋怀顾一滴不撒地接过,转手扔在一边。
“你不能再这么喝了。”
“我乐意。”扶影边走边把自己的头发绑成丸子头,“找我干什么?”
“万妖城……”
“停。”
扶影转过眼,她嘴里叼着枚发钗,头发绾得差不多了便将那钗从牙齿中抽出,转手怼进乌发里。
宋怀顾无奈:“我知道你不愿意听万妖城的那些事,但我现在是真的有点拿不准,所以来问问你的看法。”
“纠正一下,是万妖城的那些‘破’事。”扶影冷笑两声,阴阳怪气道,“你怎么不找薄野临呢?人家可是代城主,什么事情不比我有把握多了?”
“……我发现了,你真的很不喜欢薄野临。临哥怎么你了?”
“怎么也没怎么我,单纯看不顺眼。”扶影一路走回大堂,双手一撑就坐上了木桌,“有的人呐,你一看就知道和你不是一路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不乐意听他的名字他的事,情理之中罢了。”
宋怀顾抄起双手,扶影醉起来和别人不一样,说话既不颠三倒四也不胡言乱语,但是会胡话和真话掺着说,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而且会话异常多,这时候只需要听她把话讲完。
她自己就能给自己圆回去。
扶影摸摸找找又想喝酒,可惜她上次喝醉,把整个酒肆里里外外都给收拾得干干净净,还顺手写了一副“戒酒”的两个大字裱在墙上,是以整个大堂,连一滴酒水都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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