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说道:“易先生,多谢你的帮助,我都不知道应该拿什么来酬谢你了。”
随着聂玉成的话,易奉怡从旁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实在狡猾极了,用计从严呈龙那里逃跑之后,竟然一转身又跟聂玉成凑到一块来了。
聂玉成话说的客气,眼神中则透出锐利与审视。
易奉怡不躲不闪,笑着说道:“聂会长,我知道,我无缘无故向你示好,你多半是不太信任的。非但不信,可能这会心里还挺发毛,琢磨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算计你……放心,不会。”
聂玉成笑着说:“哪的话。”
易奉怡道:“没算计,但是确实有所求——聂会长,不瞒你说,唐凛现在想杀我,我一个人跑不出去,需要你们的庇护。同时,我熟悉这里的地形,也可以给你们指路,怎么样,这笔交易干不干?”
聂玉成奇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说句实在点的话,到了唐凛这个位置,一个人要被他亲自下令追杀,也得有资格才行。
易奉怡耸了耸肩:“我得罪了林雪旷。”
他这话如果放之前说,聂玉成肯定不信,但在见识过唐凛对待林雪旷的态度之后,他却觉得这简直是最有力的说辞,尤其是易奉怡随后就卷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伤口。
唐凛一向心狠手辣,他要收拾谁那绝对不是闹着玩的,易凛身上分明是骨鲨咬出来的伤口,到了现在依然没有半点痊愈的迹象。
聂玉成凝视了他的伤口片刻,很快地露出一丝笑意,“啪”地在易奉怡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说:“你说得对,现在正应该是我们团结互助的时候,易先生刚才帮助了我们,你的安全我们当然也要负责到底。”
易奉怡问道:“聂会长,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聂玉成沉吟片刻,回答他:“当年我和唐凛有一个交易,打通了这里和落伽山之间的气脉,压制一样叫做‘魂鉴’的法器。现在他意图毁约,所以我得想办法截断气脉,以免魂鉴失控的时候,落伽山会受到牵连。”
易奉怡目光闪动,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中的那个骷髅头:“这……两边的地气这么多年下来已经维持在了一种平衡稳定的状态下了,如果要贸然打破这种平衡的话,恐怕还得见血吧。”
聂玉成冷冷地说:“见血也没办法,我已经没有时间让它们慢慢适应了,唐凛是个疯子,别人没有义务给他陪葬。”
易奉怡慢慢地说:“那人选——会是谁呢?哎呀,这里可只有我一个算是外人吧。”
聂玉成笑了笑:“易先生,这个你放心,反正我肯定不会牺牲好朋友就对了。”
他转过头去,当着易奉怡的面问自己身后的一个人:“你们都布置好了吗?”
那人立刻汇报说:“是,我们在多处都留下了灵犀派的求救信号,只要林雪旷出门,一定可以看到,他会主动找到这里来的。”
易奉怡笑道:“行,看来聂会长已经有了打算,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手吧?”
聂玉成点了点头,说道:“对,是应该抓紧时间。”
他要彻底将当年连起来的气脉给切断,还得再经过一些步骤,首先就是要把唐凛设在这里的封印破除,才能够接触到下面连接气脉的法阵。
这也是聂玉成需要易奉怡的原因。
只是向着易奉怡示意了位置之后,聂玉成趁着对方走过去查看,迅速转身,低声吩咐自己的亲信:“把他盯紧了,一旦有什么举止异常的地方,就立刻动手,宁可误杀,也不能让他坏事。”
“是。”
这时,易奉怡已经解开了第一道封印,周围的障眼法失效,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墙角位置竟然出现了一口井。
聂玉成走过去,在井口敲了敲,听到里面传来的回响声。
他不禁面露惊喜之色,说道:“应该就是这里!顺着这口井,可以下到真正的墓穴中。”
易奉怡道:“不能轻举妄动,里面不知道还有没有阵,先来两个人,跟我一块下去看看。”
聂玉成示意两个人跟易奉怡下了井,他自己在外面沉吟了一会,也听不见底下有什么动静,于是转头吩咐了其他人几句,也决定下去看看。
但正在这时,大厅外面的两道大门忽地被人轰然推开了。
推门的人半低着头侧身让路,唐凛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面色冷酷,如暗夜中的帝王,大步从上方的阶梯上走了下来。
“唐凛,你——”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唐凛目光一扫,仿佛没有看见身周那些顷刻间戒备起来的人,冷酷地笑了笑,径直朝着聂玉成走了过去。
“聂会长,曾经我们刚开始合作的时候,我就说过,你这个人处得了一时,处不了长远,得着一点好处,就喜欢搞点歪门邪道的心思。瞧瞧,果然又是这样。”
唐凛走到聂玉成跟前,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子,他的身材相当高大,足有一米九多的个头,几乎把聂玉成整个人给提起来。
周围的人顿时大惊,纷纷阻拦:
“喂,干什么!”
“唐先生,请您放手!”
“再不放开我们就要动手了!”
唐凛将之前聂玉成派人留下的符纸记号劈面扔在了他的脸上,沉沉地说:“我记得之前已经说过了,让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却偏偏不把我的话记在心上,是不是找死?”
“唐凛!你、你放开我!”
他的手劲实在太大,聂玉成蹬了两下脚才重新踩在地面上,看上去狼狈极了。
他实在觉得唐凛疯的厉害,忍无可忍,破口大骂:“我看你才是昏了头了,这是玩人把自己给玩进去了是吧?!林雪旷是我们这边的人,你护着他有什么用!”
他一把撕开自己的衣领,从唐凛手中挣脱出来,面色狰狞:“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他,想不想你死,想不想给他爸报仇!”
唐凛淡淡地说:“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聂玉成道:“没错,我也不想管!但我绝对不能放任魂鉴毁了落伽山,我豁出去了,如果你现在要跟我动手,那也得做好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你想为了一个林雪旷,跟玄学协会两败俱伤不成?!”
唐凛漫不经心地垂眼,将子弹上膛,对准聂玉成的眉心:“那来试试吧。”
他说话的同时已经扣动了扳机,聂玉成压根就没来得及躲,是他身边的弟子扑上来将他撞开,自己却被一举击中心脏,中弹身亡。
唐凛这果决狠辣的一枪,像是某种开战的号角,两边很快就混站起来,唐凛神色冷淡,负手站在一边旁观。
“唐先生,魂鉴那边已经传来警报了,可能马上就要冲破封印,您看——?”
唐凛道:“是时候了,不用在意这点小事,按照原计划把魂鉴放出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压制音量,被聂玉成清晰地听到了,急得满头冷汗,拿出自己的法器,飞身直扑向唐凛:“你敢!你这个疯子!”
他这样情急,是因为一旦魂鉴彻底现世,落伽山的灵气就会立刻被吸空,整座灵山都有可能崩塌。聂玉成不光是死定了,恐怕就算下十八层地狱恐怕都会被人日夜诅咒,永世不得超生。
唐凛微微抬眉,扬起一只手,向前捺出。
可就在这时,豁然间一声巨响响起,大地震颤,所有人耳中都是一阵嗡鸣。
只见四周的墙壁上骤然发出淡蓝色的光芒,然后整片空间当中的所有法阵同时溃散,天花板上挂着的那颗骷髅头瞬间炸裂,挂着骷髅的银钩宛如灵蛇一般直刺而下!
唐凛若有所觉,瞬间退开。
只见那只银钩的尖端不偏不倚刺进聂玉成的咽喉,聂玉成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惨叫,银钩轻轻一旋,就把他的头割了下来,卷上半空。
脖颈切口处的鲜血如雨般洒落,聂玉成的双眼还大大地睁着,就转瞬间变成了新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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