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刚才那个捡到果子的男人已经被其他人围堵住了。
是两个青年人,看着他手中的果子,眼睛里仿佛就要冒出绿光,不断地扎巴着嘴,看上去下一秒口水就会从他们的嘴角流下来。
永远不要低估饿狼的精力。
男人被追上以后,已经无力挣脱开他们两人,很快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前赴后继的,如同叠罗汉似的压在了男人的身上。
他们每一个都在疯狂地去争抢果子,男人紧紧护住果子,脸上挨了许多道抓痕,身上也挨了不少拳头。
他每多一处伤口,压在他身上的某一个人就会痛叫一声。
但是他只有一个人,压在他身上的却是二十几个,每一个人在他身上造成一处伤害,分摊到给其他人的只是轻伤,但是落在他身上的却是由几十道轻伤组成的重伤。
很快他的身体便没有办法动弹,一颗被压的不成形状的果子从人堆里滚出来,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液。
棚屋处,这个男人的妻子捂住了孩子的眼睛,也捂住了自己的嘴,肩膀耸动着呜咽起来。
而那个孩子,虽然没有看到父亲此刻的模样,但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嚎啕大哭起来。
那堆人发现果子滚出去以后,终于转移了目标,全部都朝着果子涌过去。
最上面的人轻易地离开人堆,想要低头把果子捡起来,但是被身后的人抓住了脚踝,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将果子盖在了身体下。
其他的人也连忙跟了过去,场面顿时混乱无比。
那个最上面的人双眼充血,似乎发了狠,突然涌起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身上的人推开。
他拿起果子狠狠的咬了一口。
“停下来!”
“不许吃!”
“那是我的!”
他对身上的人充耳不闻,避过伸过来的手掌,又缩着脑袋咬了一口。
第二口。
第三口。
第四口。
每一口都几乎咬掉半个果子,他来不及咀嚼,就硬生生的将果肉从食道咽下去。
当他吃到最后一口时,他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盖在他身上的人发觉身下那股支撑的力量一软,整个人就像压在一团没有骨头的棉花上一般。
“你们快点下去!”上面那人吼道。
其他人对此充耳不闻,继续伸手去抓最下面那人的手。
当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他的两手空空,嘴里却塞着半个果子,两只眼睛如同鼓起来的水泡一般,毫无感情地睁着时,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人死了。
“他吃到了黑色的部分。”有人说。
“草,其他的呢?”又有人问道。
“被他吞进去了。”有个人回答。
“怎么被毒死了!”另一个人焦躁的用手抓了抓头发,“要是是自然死亡的,我们就有肉吃了。”
其他人闻言,有的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有的却和这个想吃肉的人一样只有可惜。
其中有一个人将死者的嘴撑开,把那块还没有咽下去的果子从口腔中挖了出来。
旁边的人见状,有的浮现出跃跃欲试的神色,但更多的却对这块沾满了唾液的水果不感兴趣。
拿着果子的人将上面的黑斑抠掉,又带着果子离开了树林。
“他干什么去了?”缪斯好奇地问。
“去找个地方清洗果子。”皮包骨说,“洗干净后,有一定的几率可以使用。但是很有可能因为被死者的唾液浸泡过,导致中毒而亡。”
他的话音未落,就见到有人用刀子割开了死者的喉咙,从喉咙里将果子挑出来。
“喉咙里的洗一洗也许还能吃,但是落进胃里以后,果子就完全被胃液浸泡过了,吃了后必死无疑。”皮包骨继续解释道。
眼前的场景残忍又荒谬,很难想象这是拥有文明的人会做出来的事。
并且刚才还有人打过死者尸体的主意。
若不是因为死者是中毒而亡,恐怕就会被这群人肢解,然后作为烤肉的食材,吞进肚子里。
余赦只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原始社会,但是这一切发生在已经拥有了几千年文明的恐惧之国原住民中。
“半年以前,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皮包骨长长叹了口气。
余赦看向他,突然问:“你吃过人肉吗?”
皮包骨的神情一愣,他停顿了几秒,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余赦收回目光:“是吗。”
缪斯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余赦先生,我们要不要早点离开这里。这些人的注意力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我们身上。”
伴随着她的话音,刚才还围在尸体边的人都不动声色地朝着余赦等人的方向接近。
皮包骨也提议道:“我们走吧。”
“这不是大钟吗?”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扬起,他快步走到皮包骨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在皮包骨的肩膀上拍了拍。
“哦,原来是你呀。”皮包骨的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你们不是去麦田了吗,看上去一无所获呀。”那个人说着打量了一眼余赦三人,“其他四个人呢,怎么你去了一趟麦田回来后同伴就换了副模样?”
“这三位是才进入这里的。”大钟说。
“才进入啊。”那人双眸一亮,眼珠子转了转,“这么说身上一定带了干粮?”
“人家在路上已经全部吃完了。”大钟语气生硬地说,“你就别打这种主意了。”
“嗨呀不就是三个陌生人吗,你怎么护得这么厉害,恐怕不是一般的陌生人吧。”那人装作幽默地用手肘捅了捅大钟的腰,“你小子不会是想要吃独食吧。啊你嘴角上还留着食物的残渣。”
“啊?”大钟一惊,立刻抬手摸了摸嘴角,然而整张嘴都干干爽爽,他立马明白过来自己被诈了。
“我就说果子都滚到你脚下了,你竟然没有捡起来的打算。”那人的眼中显露出贪婪的神色。
他不再和大钟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余赦三人。
“你们身上带了什么,赶紧交出来。”他说着拉开衣服的一只口袋。
“我们什么都没带。”余赦说,“正如这位朋友所说,我们在路上早就已经吃完了。”
“对对对。”大钟在一旁附和地点头。
“我可不相信!”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你们如果不愿意配合,就休怪我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
“到时候这件事就不可能这样善了。”他指了指身后的那具尸体,“看到这人的下场没?”
大钟脚下一软,额角留下一滴冷汗。
他看向余赦三人,却发现他们三个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那个在面前惨死的人只是一座雕像。
“你们觉得无所谓?还是很有自信自己能够战胜我们所有人?”那人笑了笑,“你们还以为这里是其他大域?实力等级在这里行不通。”
“就算你们中有元素级的人在,只要在这里杀了生,就会跟着一起死掉。”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你们越是厉害,反馈到你们身上的伤就越重。”
大钟脸上一片惨白,注意到余赦看过来的目光时,他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证明威胁他们的人说的是对的。
“这么说,只要你们像刚才一样,一人在我们身上来一刀,你们只会受到轻伤。”余赦说,“我们人少,想要杀你们中的一人,就得因为规则背负重伤。”
“你理解的非常到位。”那人拍了拍手,“所以就识相地将东西交出来吧。”
“三位,要不然......就交给他吧......总比被其他人发现了,丢了生命好啊。”大钟在一旁说。
“奎纳。”余赦转头。
“余赦先生,老夫已经准备好了。”奎纳说话的时候歪了歪脖子,脸上也露出了威胁者的同款狞笑。
只是祂脸上的狞笑更加恐怖,笑意更加深,眼底的杀意也更加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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