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华低下头,紧张地询问道:“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谢荣升见状灵机一动,顺杆往上爬,假装羊癫疯似地不断抖动起来。
程晓华吓得不行,连忙把他放在地上,趴在旁边拍拍他的脸,又俯下身听谢荣升的心跳。
谢荣升闭着眼睛看到程晓华的动作后,继续抖动四肢,嘴里不断吐着白沫。
“先生,你是不是要死了?!”程晓华焦急地问。
“我——我——要死了——”谢荣升用如同破败风箱般的声音说道,“快——救救——我——”
程晓华急得手足无措,连忙站起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谢荣升见他一跑,顿时如同鲤鱼打挺般起身,迅速地在周围寻找离开的途径。
只是他跑了一会儿,却绝望地发现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里。
周围都是古朴的壁画和浮雕,圆柱上雕刻着的兽首用狰狞的目光注视着他。
地面露出暗淡的金色,毫不浮夸,但却能看出从内而外的奢华之感。
比起他已经待了半年的狭窄宿舍,他所进入的每一个房间都大得惊人。
并且这些房间中,一一陈列着在末世前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家具。
这里就像是一座宫殿。
但是光明城中没有宫殿,他现在究竟在哪里?
“难道我已经离开暗之域了?”他不解地看着四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程晓华找到那个中年人以后,对方肯定能迅速的反应过来。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在寻找生路了。
谢荣升心中焦躁不安,甚至一种绝望的情绪弥漫在心头。
他的字典中从来都没有绝望二字,但在此时他完完全全地绝望了。
突然间他听到了脚步声,从不远处的走廊中传来。
谢荣升慌不择路,进入了一条走廊。
这条走廊之后,是一个极具异域风情的房间,最中间有一张吧台,上面还放着一只杯子。
“是吧台?!”谢荣升心中一喜,“吧台一般都是对着门的,难道说另外一边是门?”
他朝吧台的另一边冲过去,推开门以后,后面是一条水泥色的长廊。
但称之为长廊又过于宽敞,这里更像是一个长方形户型的毛坯房。
谢荣升看到尽头有一扇石门。
这扇石门巨大而沉重,但是谢荣升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物品。
那象征着他逃离的希望。
他迈开步伐冲向了石门,利用他的天赋,这扇石门并不能阻碍他的离开。
他推开了!
冲了进去!
只是。
石门之后,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屋子。
没有求生通道,没有渴求的光明,只有满室的刑具。
墙上挂着的琵琶钉,地上摆着的老虎凳,看上去童心肆意的旋转木马......
谢荣升脑子里一片眩晕,差点晕过去。
他真的想让自己再晕过去,然而身后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咦,叔叔,你在这里呀。”程晓华探进脑袋,“我还以为你逃跑了。”
谢荣升:“......”
“叔叔你不是要死了吗?”程晓华不解地问,“怎么跑得这样快呀?”
谢荣升发现程晓华是孤身前来的,又顿时清醒了不少。
“这傻小子能骗第一次,就能骗第二次。”谢荣升心中暗想,“得找个办法混过去。”
他正在酝酿说辞,程晓华突然逼近。
“叔叔,你不会是在骗我吧。”程晓华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天真无邪,但眼底却没有任何感情。
“小朋友,我是真的快死了。”谢荣升勉强一笑。
“叔叔,余赦叔叔说撒谎的人是坏蛋。”程晓华说。
谢荣升听到余赦的名字,差点没哭出来。
他究竟是倒了几辈子大霉,和这个煞星认识了。
“小朋友,我绝对没撒谎,你要相信叔叔。”谢荣升举起两只手指,“叔叔我发誓好吧,叔叔绝对没有骗你。”
“......”程晓华不说话了,盯着谢荣升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朋友?”谢荣升试探地问。
忽然间,他的身体突然被按到了最中间的旋转木马上。
和正常的旋转木马不同的是,这里只有一匹木马,并且木马上面,有一个又粗又长的倒刺,像一只从土中冒出来的竹笋。
如果人直接倒在木马上,再施加一点力气,这根倒刺足以刺进身体内一半的部位。
谢荣升倒下去的瞬间,碰到木马的是肩膀。他的肩膀顿时传来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谢荣升发出一声惨叫,叫声响亮地在审讯室外的毛坯长廊上回荡。
“小朋友你干什么!啊!”谢荣升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叔叔说自己没有撒谎,但是你的身体不符合你说的事实。”程晓华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我想帮帮叔叔。”
谢荣升看着他无辜的表情,眼睛失去了焦距。
“这哪里是天真纯洁——这明明就是个小恶魔啊——”
在痛到昏迷之前,谢荣升的心中发出最后的感叹。
钟楼内,奎纳着重讲述了祂和赛科利之间幼稚的争吵以后,简单地把对谢荣升的安排告诉了余赦。
余赦不禁有些担忧:“谢荣升这个人极其狡猾,没有赛科利看着,晓华会不会被谢荣升骗?”
奎纳眯着眼睛一笑:“城主大人实在是多虑了,就算晓华被骗,谢荣升也没办法离开地下城。”
余赦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说的也是。”
他走到墙边,把挂在边缘摇摇欲坠的杜威布曼拖回来。
“城主大人,老夫这个不孝弟子应该如何处理?”奎纳显然有些犹豫。
“我们需要有一个发言人在这里。”余赦一边用治疗法术将杜威布曼救醒一边说。
虽然是利用,但是杜威布曼的确是他和奎纳的学生。
仅凭杜威布曼的两声老师,余赦就考虑过要不要将杜威布曼带走。
但是杜威布曼很明显不能离开他的家人,他的家人也不会希望他离开。
杜威布曼本身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被神级之间的战斗波及昏迷。
治疗法术在杜威布曼的身上走了一圈,他便悠悠转醒。
看到余赦和奎纳的时候,他顿时嚎啕大哭:“老师——你们也死了吗——?!”
“瞎说什么。”奎纳恶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杜威布曼再次晕了过去。
“......”余赦又使用治疗法术把杜威布曼的脑震荡治好,“奎纳,你下手轻点......”
“......老夫知道了。”
“呼!”杜威布曼如同诈尸一般再次睁开眼,看到两人后大哭,“老师——你们也死了吗——?!等等......”
他停顿了一下:“我怎么记得这句话刚才说过一次。”
余赦:“你确实说过一次。”
奎纳:“确实。”
杜威布曼:“......”
他猛地转过头,发现房间里一片狼藉,暗神不见了,魔怪不见了,两面墙也不见了。
“难道!难道老师你们战胜了暗神!!”杜威布曼的眼中快要冒出星星。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奎纳十分自得地说,“能攀上老夫这样的老师,是你三生有幸。”
“我昏迷之前,听到了老师和暗神说的话。”杜威布曼抹了一把眼泪,“没想到暗神竟然是让我们不幸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老师们,整个光明城的人还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正在这时,楼梯口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余赦走到门边,看到楼梯的拐角处有几个人影在推搡。
“我哥哥在上面,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去?”
“我儿子被你们诬陷,被你们泼脏水,现在又被你们弃之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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