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后(110)
作者:氿裟
时间:2019-03-11 11:21:14
标签:宫廷 权谋
大家继续往轿子走去。
“姜姑娘,你在里面吗?”颜子矜在众仆役的保护下,“胆小”地靠近轿子和声地问道。
红袖心里忍不住翻白眼,这不就是他干的好事么,轿子里头有没有人,心里难道没有数么?
“你吃下的是毒药,要是想得到解药,最好识相点,别暴露我。”红袖从腰间掏出一枚毒药,塞进姜诗嘴里逼她咽下道。
“姜姑娘,若是你在里头就说一句话。”颜子矜看着安静的轿子,心道:难道*的效果还没过?
“跟他说,你想跟他单独谈谈,让其他人出去。”红袖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
姜诗额上划下冷汗,抿嘴开口道:“颜公子,我在轿子里,我想跟你单独谈谈。”姜诗故意不说后面半句话。
红袖逼了逼脖子上匕首,对她的小心眼,心里有些不开心。
“你让人退下吧。”姜诗在红袖的逼迫下,又加了一句。
“你们退到门外吧。”颜子矜听见她说话,尴尬地吩咐道。
仆从们听话的全部退散到门外,很快破庙里只剩下颜子矜一个人。
“姜姑娘,你想同我说什么?”颜子矜紧张地轻踢着面前地一块小石头,沉吟道。
“颜公子你定有话想对我说罢。”姜诗想到前天迎亲路上,颜子矜抗拒地模样,落寂地说道。
“是,我有些话,想同姑娘说清楚。”颜子矜心下觉得这亲再拖延,也只能躲得过初一,干脆挑明说道。
“姜姑娘,我心里有属意的女子,所以不能娶你,我们退亲吧。”
“那颜公子你想听听我的心里话吗?”姜诗听见他的话,泪珠扑簌簌往下掉,心像是被一只大手使劲的揪痛。
“姑娘请说。”
“姜诗只是一介身体病弱的女流,区区薄命随时会被阎王勾去,奢谈感情是件罪恶的事情。
倘若公子不娶姜诗,小女子也不会产出任何怨恨。只是,诗诗仍然想告诉颜公子,我心悦你,假使能在角落里卑微地瞧着公子,也是快乐的。
我想拜托颜公子帮我一个忙,娶我入颜家,再休了我,这也满足了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这就是小女想对你说得话。”
姜诗觉得自己太不知廉耻,可心里觉得,与其被家父许配给其他男人愁苦后半生,不如嫁给颜子矜至少能快乐须臾。
颜子矜未想到她的愿望,如此渺小,想想自己只是一介混迹花街柳巷的登徒子,心里生出不受喜爱的惭愧,不禁进退两难。
他不知该怎么办,他的无情拒绝会把眼前的女子推入更深的深渊。可,娶了她,再休了她,毁她贞声,蹉跎她的年华,是件罪恶的事情。
“没想到,你求爱很大胆!”红袖在她耳边,啧啧打趣说道。
“颜公子你快跑……”
姜诗这是豁出去说的话,本来心里就羞耻万分,被她这么一调侃,瞬间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定,猛叫着挣脱红袖的桎梏,狠狠撞向轿外,震得轿子剧烈颤动。
红袖没料到,她突然反抗,心疾手快砍向她的脖子。
只是,红袖头疼地看着臂弯昏迷的女子,面对轿外惊动的颜子矜,对即将接盘的未知变故,恨不得掐住她脖子,崩溃地大声咆哮: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你是猪精转世吗!专门来给我加戏!
第一百一十八章 洞房花烛
姜诗凄烈尖锐的警示嘎然而断,惊动了门外的奴役,他们操着剑推门而入,急问道:“颜公子,怎么了?”
花轿从剧烈的晃动后,陷入久久地寂静,颜子矜立住吓退的步子,桃花眼睛里有些疑惑。
颜子矜见花轿里半晌没出声,怕姜诗出事,关心胜过胆怯,不安地向着花轿走近。
一众人左右护持着颜子矜,小心翼翼地举着刀剑靠近花轿。
颜子矜对花轿探近身子,试图透过厚实的红轿子帘,不安地问:“姜姑娘?你怎么了,能出个声吗?”
花轿里静默的像是无人一般。
众人紧张的竖起刀剑,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冲出来的妖怪,红袖十指指尖夹着细细的银针,卯劲蓄势待发,气氛十分的紧张,一触即发。
“女儿啊!”忽的,一声高喊打断了轿子内外的对峙,众人看向带着一大批人的姜太傅,风风火火闯进战场,大家崩紧的弦被意外打断突然松了。
颜子矜刚想打招呼这里有未排除的危险,姜太傅就越过他,不明分说地撩起轿帘,拉起准备应战的红袖,抱在怀里心疼喊着说道:“我可怜的诗诗啊!”
红袖不动声色的收起袖袍里的指尖的暗针。
“那群抢亲的贼人,有没有对你怎样?”姜太傅退开身子,抓着她的手腕,隔着盖头上下紧张打量的问道。
红袖无声地摇摇头,姜太傅松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自家女儿。因为礼节上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自己亲生女儿也鲜少接触。
姜太傅在浓浓关切下,忽略红袖手腕肉感丰盈,与自己女儿消瘦体型不符的细节。
准备应战的众人,在姜太傅的无形的错误验证下,心里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武器,以为眼前的女人就是姜诗。
红袖安静地站在姜太傅身边,不动声色地把骨肉丰盈的双手,悄悄藏在长长袖子下。
姜太傅见自家女儿无事,怕再出什么意外,赶紧招呼下人说道:“你们赶紧把小姐请上花轿。”
颜子矜刚要开口拒婚,姜太傅不容置说地紧紧攥着他手腕,生怕他逃走。
姜太傅对风尘仆仆地颜子矜,拍着他手背感动地说道:“贤婿啊,这两天日夜不眠的找我女儿辛苦了,等会儿回去,我马上通知宾客,安排你们今晚成亲。”
颜子矜为难地看向身旁默语的姜诗,想起她刚刚地可怜的祈求,拒婚的话含在嘴里怎么都难吐。
红袖在众人的簇拥下,乖觉地上了花轿,八个轿夫轿子抬起轿子,一路往颜府而去。
颜子矜刚想趁机抽手,摆脱姜太傅上马。
姜太傅似乎早就识破他意图,越加紧地抓住他手腕,热切地说道:“贤婿啊,来跟我一起坐轿子吧,我有许多话同你交流,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颜子矜无奈被他拉到青布轿子里,一路被抓着手腕被迫交心,心里哭笑不得。
红袖坐在花轿里,松了口气,发觉屁股底下盖子被崩了起来,低头一看,脚下像蛇一般蜿蜒着黑色的青丝。
红袖这才意识到,刚刚情急之下,姜诗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塞进箱子里,露出了个大马脚。
红袖赶紧打开坐位下的盖子,看着藏在里头昏迷不醒的女人,抓起倾泻在地上的几缕青丝,赶紧塞回箱子里。
红袖把姜诗藏仔细了,这才悄悄地挑起布帘,发现外头一百多号人,不由心焦起来,他还要赴爷的约呢……
盛阳当空,毒辣的阳光,晒得水面波光粼粼,长江的沧浪拍打着木桨,挤推着江岸上停靠的小船。
船老大躲着酷暑,藏在船棚里,大大咧咧地岔开双腿坐在小木凳上,滋滋地抽着旱烟。
他瞅了眼日渐偏斜的阳日,熟稔地把烟斗往船板上敲灭火星,装到靛青布烟袋里,悬挂在腰带上。
他走到船头,拉起船缰冲岸上,冲着几个岸上等人地客官喊道:“客官啊,船已经过时辰了,再不走就走不出海关了。”
躲在树荫下纳凉的百里溪一行人,已经耐着性子,在这陪韩卿等小情人喂了半天的蚊子。
百里溪听到船老大的话,与叶远山互视一眼,嘀咕了几句后,才走出树荫温和道:“韩公子,你的人确定来吗?”
韩卿是这次他们与北寒牵头的重要人物,可他的小情人迟到半个多时辰未来,韩卿执意在辣日下迎接到人才肯走,他们等在边上,既走不是,不走又不是。
幸好,百里溪是个好脾气的人,换做其他人,早就发飙了。
韩卿站在正在路中间,已经热汗淋漓,恨不得把来路盯出个洞来,放出迟到的佳人。
韩卿听闻百里溪的话,也意识到在拖延下去,大家都走不了,于是看向身旁替他撑伞的慕容白,下定决心道:
“玉麟,你随他们先回北寒,路上照顾好耶合华,我是决然不能丢弃红袖在这,得留下等她一起离开。你说她这么久没来是不是遇见事情了?”
慕容白稳稳地替韩卿撑着遮阳伞,站在边上默默地陪伴,是个十足的“贤夫”。百里溪他们更对传闻他们是小情人的事情,坚信不疑。
慕容白望着来路,星眸古井无波,轻启白齿道:“难料。”
“花郎,他们缺不了你,我留下等红袖。”慕容白说着就把手心的伞递给韩卿。
“不行……”韩卿退还给他,两人十指紧紧地握着油纸伞,互相推拒。
“花郎儿,你们两个都不用留,我派人留下等红袖姑娘,你们都先随我回去。”叶远山从中间横插一杆,掰开两人交缠手指夺走伞,微笑说道。
“不行,我怎能丢她在这……”韩卿想到,昨晚还与红袖在床上温存,今天就一脚把人丢弃,独自回北寒未免太令人心寒。
百里溪毕竟是处过女人,看出韩卿难处,于是劝说道:“事出有因,想必红袖姑娘定会理解,韩公子若实在不放心,便写封信给她。”
“这……”韩卿还在犹豫。
“姐夫,等红袖姐回来,我会帮你一起解释,再者说,红袖姐深得你真传,没那么容易出事情。”耶合华双臂在人的搀扶下,步出凉荫,加入劝说队伍。
“好吧。”韩卿看着脸颊瘦削到饿脱了相的耶合华,心中一软,敛眸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经过这次事情,耶合华在韩卿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抬升到一个很重要的位置,所以不忍拂意。
韩卿亲手写了封书信,摘下腰间一直贴身的玉佩,塞进信封里,郑重地托付给百里溪手下说道:“请务必,带回我的女人,她对我很重要。”
韩卿直到上了船,依旧站在船尾,深望着越远越小的码头,等着奇迹出现。
此刻,众人等待的女人被抬进颜府里,被众人包围下脱身不得。
红袖想起在牧云过门的女子,未在丈夫挑盖头前,是不能说话的,不然就不吉利。
于是,顺势用手语赶走一大群伺候的婆子,摘下盖头赶紧把木门插销好。
现在门外有人守卫着,已经过了和爷约定的时间,红袖心急如焚地在屋子里打转。
红袖摸到怀里,还剩下一些制造人皮面具材料,心里稍稍安定,想着目前既然已经错过约定时间,不如先想办法脱离颜府,再与爷汇合。
红袖想到这里,赶紧坐在梳妆铜镜前,把怀里的人皮面具粉摊在桌子上,动作迅捷地与药水混合在一起,涂在脸上在快干硬前,就着记忆中姜诗的脸捏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