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瑜恍然大悟:“原是那位大名鼎鼎琴客?听说二公子一曲千金,有价无市,久仰久仰。”
商吹玉淡淡还了一礼。
“这位是阿露,没有门派,不过一路帮扶我们许多。”
曹瑜同样致礼,秦鹿以帕掩面,柔柔地还礼。
这样便算三人熟悉了彼此,正巧后厨里端出菜来,华子邈一脚踩上长凳,兴奋地拿起筷子:“吃饭吃饭,吃饱了今晚干场大的!”
明雪昭见他舔过筷子还要夹菜,实在忍无可忍,主动夹了一筷子青菜到华子邈的碗里:“你吃这个。”
华子邈大叫:“凭什么?我要吃肉!”
曹瑜低声对凤曲解释:“他们两人向来如此,请别见怪。”
凤曲笑着摇头:“无妨的。”
曹瑜继续问:“不过,刚才子邈提到了丐帮集会,抱歉,不是我有意打听,只是有些好奇。您几位不会是……还被那个叫花游笑的花子缠着吧?”
凤曲怔了片刻,答:“只是路上偶遇过一次,怎么了吗?”
“也没什么。不过丐帮集会确实是件大事,虽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连我也听说,‘摇光’都为此事忙前忙后,很担心丐帮成功集会呢。”
凤曲问:“这是为何?”
可曹瑜也只能摇头:“想是丐帮人多嘴杂,吵闹起来太烦人?如今观棠县不许闲人进入,想要探听消息也不容易,具体成了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了。”
凤曲和商吹玉、秦鹿二人互看一眼,但三人此刻也分不出心思再想丐帮,只是把曹瑜所说暗自记下,便讨论起今晚上山的筹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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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娥和五十弦自打接受了任务,便由先前吹哨的老者引领着,徒步走去县郊。
好在二人都有武学功底,只是走一段路,虽然有些疲惫,但也无伤大雅。
老者带着她们一路走出北边的城门,也无官兵阻挡,再向西十里不到,就看见一座孤零零的庙宇矗立风中。庙外一棵略显沧桑的榕树垂下厚荫,庇护着这座并不算气派的老庙。
接着,庙内走出两个洒扫的小僧,也和酒庄里道长打扮的小童差不多年纪,二人双手合十口宣佛号,对着穆青娥两人行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二位施主愿来此处照料病患,定会佛缘深厚。”
穆青娥不动声色,五十弦只好硬着头皮寒暄:“平身平身,免礼免礼。”
两个小僧旋即转身引路,五十弦再回头时,那个带她们过来的老者已经不见了身影,仿佛凭空消失,踏行无痕。
首先穿过三门——自是走了边门,迎面便是主殿“山门殿”。
小僧带她们先向殿内两尊金刚行礼,之后便免去一系列的繁文缛节,引去钟鼓二楼之后的两边侧殿。侧殿里供奉的佛像,五十弦自是认不清楚,但在进门前小僧交给两人各自一条白布,用以遮蔽口鼻。
随后,他们向佛像一礼,便一齐推开了其中一座。
五十弦凑近去看,豁然大惊:“这是什么?”
只见庄严的宝像之下,赫然是一个能够容纳一人入内的地洞。
然而两个小僧对她摇了摇头,道:“请施主进入。”
“进、进入?!”五十弦一把拉住穆青娥,“不行,我们不去,这都什么怪东西?”
可出乎意料地,穆青娥挣开了她的手。
“小穆,难道你要进去?”
“……不去不行吧。”
“什么不行?!这地方阴森森、怪遭遭的,别进去了——”
话音未落,穆青娥却已蒙住口鼻,探脚踩上了通往地下的悬梯。
五十弦劝也不是、拉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深入地下,急得两脚直蹦,可系统里搜不出来任何有关这个地方信息——这也难怪,主角不曾经历的,剧情里就不会出现,她也更不会看到了。
直到穆青娥彻底不见了身形,两个小僧就在身后安静地注视着她。
五十弦走来走去,终于心下一横,咬咬牙,对两个小孩各瞪一眼:“庆幸姑奶奶不打小孩吧!”
言罢,她也纵身一跃,跳进了那个地洞。
——旋即,五十弦就看见两排冰冷的铁栏杆,犹如大牢一般。
栏杆之后,是衣衫褴褛、呻/吟不休的寻常百姓。
穆青娥正停在其中一间牢前,不知为何,在那儿久久站立。
“小穆……”五十弦刚刚出声,便听到穆青娥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五十弦姐姐也来了?!”
五十弦浑身一僵,对方还在呼唤:“五十弦姐姐和青娥姐姐,也是听老爷们吩咐,过来隔断的吗?他们说,只要过去十天,就可以进城找爹爹了!我们一起等吧?”
伴随着秀姐熟悉的咳嗽声,五十弦走近过去。
看到了穆青娥惨白的面孔,和牢房内,喜笑颜开的小花。
第040章 遇蛇患
传闻中正闹蛇妖的“不正山”是一大片山群。
群峰参差、积翠堆蓝,层峦叠嶂之间,是如海如渊的巍峨苍山。
而那也是上百名考生今晚的目标。
他们当中最大的刚过四十岁,最小的约才十二三岁,有男有女、有长有幼,凤曲虽然不善交际,但凭借着且去岛首徒的身份,和无论何时都真诚无比的笑容,很快带着全队都被众人接纳。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海内的江湖——
用剑的、用枪的、用刀的、用弓箭的;
流浪的、出身名门的、来自商贾之家的、读书落第投奔江湖的;
活泼健谈的、暴躁易怒的、谦虚恭谨的、自信张扬的……
众生百态呈至眼前,都化成推杯换盏间声色各异的“久仰大名”。
甚至是凤曲头一次知道,四派之外还有这么多的宗门派别。
就连无门无派、无根无源的游侠,也可以选择在十方会下登记名姓,每遇艰难仍可彼此提携。
“譬如我和雪昭,就是在十方会发了请求才会有缘结为同队。”曹瑜笑着倒酒,“我们也不认为自己真能夺魁,我和雪昭只是凑个热闹,子邈也是刚出山,长长见识,只当是交个好友而已。”
凤曲听他说着,对那个“十方会”更是赞叹:“能想出‘十方会’这种地方, 第一个提出的人一定是个心怀天下之人。”
“不错,十方会和丐帮相似,是集各方人士的地方。但十方会还会提供打工的机会,或者邻近村镇是否正遭遇什么祸事,偶尔也给游者浪人一些情报……”曹瑜道,“它现在的执掌正是八门行者,前执掌也是他的旧友。不过,我还听说十方会的背后恐怕有朝廷权贵的支持,只是那位权贵现下还没有露出私欲,依然给了十方会相当大的自由。”
又听到“八门行者”这个称号,凤曲问:“‘八门行者’到底是谁呀?他是哪门哪派,又是哪里人呢?”
明雪昭忍俊不禁:“看来你是真的不晓海内诸事。”
华子邈也在边上笑得捶桌,兴奋道:“小凤知道的比我还少,你们以后就不能只笑话我了!”
不过明雪昭对凤曲的耐心,远比对华子邈要好多了。
不等华子邈笑完,他一手拎走华子邈,对凤曲解释:“‘八门行者’也是居无定所的浪人,很少在人前露面。但传说他的功夫相当厉害,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普天之下,或许只有令师和紫衣侯能做他的对手。”
凤曲问:“‘摇光’也不行吗?”
明雪昭答:“‘摇光’毕竟年轻,实战不足,未必能和八门行者那样地位的前辈较量。”
周围人也都纷纷点头,无一反驳。
毕竟刀剑无眼,真到搏命的关头,实战经验关乎着一刹那的应变能力。
一念之差,也就胜负难料了。
一桌人正聊着天,又见百里酒庄久闭的大门忽然大开,夜风钻了进来,吹人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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