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煜月说干就干,当即让长嬴跟着他走。大风要来了, 他们要尽快沿着刚才的路标走回矿车。
白煜月想尽快回去,这个遗迹存在着让长嬴都受伤的敌人, 不宜久留。然而长嬴走得磨磨蹭蹭,时不时驻足欣赏画作。
“看我发现了什么?可怕的黑哨兵和它可怕的亲戚。”长嬴语气浮夸, “我晚上不会做噩梦吧?”
白煜月好奇地瞥了一眼, 是萨摩耶和另外二傻,挤在一个画框里傻笑,怎么会做噩梦呢?
“这个生物倒是少出现, 以前见过, 只记得它们聒噪……”长嬴紧接着点评下一幅画,“但构图很好……”
白煜月顺着看过去,画的是迁徙的企鹅群, 不由得撇撇嘴,他想小红了。
“人类总爱把自己无法得到的爱寄托在动物身上。我看过北极熊母亲把最弱的孩子让其他孩子分食了, 才不会如此母慈子孝。”长嬴紧接着点评下一张。
白煜月在心里翻白眼。
“这个是……”
他们拐进另一条长廊,廊壁上悬挂的都是同一副少女画作。唯一不同的是, 少女眼角下眼泪位置不同,仿佛在抓拍少女流泪的每一个瞬间。
未等长嬴说话, 白煜月就被烦得脑内解题了:这是一定是某种艺术表达, 将悲伤的时间流逝转化成空间的定格表达,让观看者随着空间的移动领略到铺成平面的时间, 真是一个生动形象的艺术装置……可恶长嬴怎么还没开始装?不会词穷了吧!
长嬴不想介绍这一系列的画,它们名为《大风过敏症观察》,画家表达的是人们明明在流泪,却被说是过敏的复杂心情。他看过许多相关的艺术创作,更觉得现实是块贫瘠的土壤。有什么必要和黑哨兵说?黑哨兵是和这玩意最不相关的人了,还不如把那张《雪橇三傻图》偷回去。
俩人沉默着拐过另一道长廊。
见到新的画,长嬴才又开口:“我说了那么多都没有唤醒你艺术的灵性吗?要不要来看看这个?《博陆食记》,这副画可谓是改变了南极洲整体的绘画风格,从写意重新回归写实,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与它见面,看这细腻的笔触,简直是艺术的相遇……”
“那是赝品。”白煜月忍无可忍,“画框下有购买条形码。”
他俩猝不及防地对视。
长嬴抿紧嘴巴,心想这黑哨兵怎么观察得那么细?
白煜月深呼吸,赶快几步,离长嬴远点,总算得了一段时间的清净。
不知走了多久,白煜月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而身后的长嬴观察半晌,动作越发悠闲。
白煜月再度来到一个分岔口,这次他没有选择任何一个方向,而是停在岔道,若有所思。
“倒霉的人果然会一直倒霉下去。”长嬴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大名鼎鼎的黑哨兵,竟然带着他的俘虏,迷路了。”
白煜月默念不生气不生气,聚精会神地去判断整座遗迹的路径,不断修正脑内的坐标。
他感觉一个让自己更加暴躁的东西从背后贴过来,不由得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收起你的精神域?”
然而长嬴非但不投降,还变本加厉地铺开自己的精神域。白煜月不爽回头,就看见长嬴身边的空气已经呈现水波状的扭曲,长嬴一脸严肃地定在原地,仿佛在筹谋什么大招。
一瞬间白煜月连逃跑方案都想好了。长嬴忽然如此反常,该不会是抱着宁为玉碎的想法要自爆吧?他周围可连活物的呼吸都没有感应到,最大的威胁就是面前的长嬴。
他看见长嬴的手指紧掐着手臂,都渗出血迹,对长嬴要自爆的怀疑更深一分,立刻将自己的五感敏锐程度拉到最大,搜寻附近的敌人。
“滴、滴、滴——”
每当白煜月将五感敏锐度拉高,就会听见许多混乱的杂音。同时他的骨头里传递出一个规律的滴答声,那是埋在自己脊柱里的抑制器发出的共鸣,就像生命倒计时一样计算着时间。
“滴、滴、滴——”
白煜月忽然听到了第二道类似的声音。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错愕的表情,困惑不解地看向长嬴。第二道电子声,是从长嬴体内发出的,位置正好是脊柱处。
在白煜月看不见的地方,长嬴的衣服之下,正悄悄藏着一个蜘蛛状的半机械抑制器。
过了一会儿,长嬴才把失控的精神域收回,口中一腥。
然后他慢慢地抬眼,果然对上白煜月的视线。白煜月一直盯着自己的脖颈处,显然已经猜到了一切。长嬴一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尤为荒诞,但黑哨兵这副惊讶的表情,让他忍不住笑出声。
“惊呆了?”长嬴似笑非笑,“被拆掉一根骨头,原来这么疼,黑哨兵。”
……
当长嬴被扔到槐序手里时,槐序想了很多实验方向,但最后选了这个“换骨”实验。他说没道理白塔能做到,他做不成。于是他用电锯锯开了许多人的白骨,最后实施到长嬴身上,把他一截脊柱骨用抑制器换掉了。
长嬴一直知道黑哨兵体内埋着一个抑制器,但他第一次知道,这种手术竟然如此惊险,他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被拆成一块一块,不知多少次与死神贴面起舞。黑哨兵那时还是小孩子,又是怎么适应的呢?
但他没有心情想那么多,同情黑哨兵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错误。他从有意识起便知道自己是黑哨兵的竞品。他胜在有比黑哨兵更稳定的精神域,还拥有双生链接。当真正的黑哨兵出现,他们之间就只能活一个。世因法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想,只不过想的是黑哨兵和世因法自相残杀。
果然,天生冷漠的黑哨兵并不会因为他的伤势而产生怜悯,黑哨兵反问道:“所以你身上的伤口是手术后遗症,不是这里的防卫措施?”黑哨兵的第一反应竟如此谨慎,真是天生的战士。
“都是一些老古董防御装置,年久失修,谁知道它还有多大威力?”长嬴事不关己地笑了。
“你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吗?这玩意就像生剖了我一样疼。”长嬴又好奇道,“这让我想起一个古董故事,传说里一条儒艮为了与人类相爱,向深海大蚌祈求神药,获得了人的双腿,但每日就像踩在刀尖上一样。这个故事叫做……叫什么来着?”
“小美人鱼。”白煜月说完上下打量长嬴,就他还小美人鱼,大鱿鱼人还差不多。
“小美人鱼……”长嬴没想到黑哨兵会给这个故事取一个如此诗意的名字,它不是叫做《儒艮变人记》吗。他同样偷偷打量黑哨兵,想起弟弟曾经说过黑哨兵很有文化,看来所言非虚。
“黑哨兵,不来分享一下术后创伤维护?”长嬴又问道,“我们遭遇如此相似,难道不能算是同类?”
“你到时候就会知道……”白煜月不想说。他感受了一下空气里的流速,忽然说道:“今晚要吹大风了,我们去地下。”
大风天气□□感温度会持续下降,极易导致失温。
“恭敬不如从命,始夜法。”长嬴道。
到了地下负一层,白煜月找到一个墙壁结实的地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型暖炉,又拿出一包冷冻肉,放在暖炉上解冻。长嬴皱了皱眉。又见白煜月把肉串到军/刺上,竟然是准备烧烤。
长嬴皱眉更深:“你刚刚就拿这两把东西……和我打架?”
白煜月瞄了长嬴一眼,又默默抽出一把军/刺,把肉分给长嬴。俗话说得好,抓住男人的胃就等于抓住男人的心。
长嬴看出黑哨兵这是在和自己分享食物,可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自己和北星乔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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