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林翻阅文件,没什么血色的唇开启:“放着吧,我会让人查。”
陈子轻得到他的态度就走。
.
当天陈子轻就掌握了项链的信息,那是张淑仪的配饰。
陈子轻想要张淑仪的八字。
季常林都忘了张淑仪是谁了,他的精气神说差就差,管不了多少事,便让陈子轻直接找他儿子。
于是陈子轻光明正大地跟季易燃搭上了线。
季易燃拿到的张淑仪的八字,跟梅淑仪的八字一模一样。
但他按照陈子轻的指示查梅家人,却是查不出信息。
陈子轻给季易燃一个招鬼的符,叫他找机会贴到梅淑仪的至亲身上,最好是一惊一乍的那种人,吓一吓看看。
季易燃吓了梅淑仪的二哥,这一吓就抖出了一起命案。
梅淑仪家里的公司山穷水尽,她长得一般,父亲没法送出去联姻交换利益,家人一筹莫展之际,无意间得知她和那个被季常林看重的,张家大女儿的生辰八字相同。
为了把梅淑仪送进季家大门,全家合谋杀害张淑仪取而代之。
反正季常林娶的是八字,无所谓是在谁身上。
至于张家哪怕有怀疑的对象依旧压下这件事,也是抱着人已经死了,梅家攀上高枝今非昔比,季常林不会为他们主持公道的心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子轻自语:“怪不得要把怨气锁在梅淑仪的身边。”
同个八字,能压着。
梅家怕被张淑仪的鬼魂纠缠,才用的这招。
“还要做什么?”
陈子轻随着季易燃的声音回到现实中来:“我要知道张淑仪的尸体在哪里。”
“最好是直接让警方来办理。”季易燃说,“我去请示季常林。”
陈子轻跟上他:“我和你一起去。”
.
季常林面上病态更重,说话时一股子血腥气,他刚吐完血,嗓子里发疼:“这跟季家的风水眼被害有关联?”
“有点关系。”陈子轻胡扯,“张淑仪的怨气缠着生辰八字相同的季夫人,而季夫人住在季家,多少都是有影响的。”
季常林咳嗽。
陈子轻说:“我必须找到张淑仪的尸体,才能把她散在你这里的怨气驱除。”
季常林虚弱地喘息:“易燃,你配合周道士的工作。”
季易燃:“好。”
陈子轻出去的时候扭头望了望季常林,风水的事带给他的损害最严重,一副随时都要嗝屁的样子。
季常林要是真嗝屁了,季易燃能扛起季家的吧。
“你别看他,他老了,我是年轻版的他。”季易燃低声。
“……”陈子轻不看了。
.
警方拿着季易燃提供的录音去抓人。
梅家人为了法术灵验,他们丧心病狂的在尸体身上划了九十多条口子,暴晒了十七天,之后才裹起来找地儿埋了。
就埋在张家门口的林子里。
可怜的张淑仪,什么都没做错,只是被季常林看上就招来杀身之祸。
尸体还在家门前。
陈子轻招来张淑仪,让她去领自己的身体。
账户进账两万多积分。
……
梅淑仪没想到家人为了利益做出那种杀人害命的事,她伤心欲绝,做出了这辈子最勇敢的一件事。
她向季常林提出离婚,她要结束这段沾染了他人鲜血的婚姻。
大概是她这个妻子的八字没用了,季常林没发脾气。
离婚相关是梅淑仪跟律师交涉,她签了协议的当天就出家了,对世俗的一切都感到恶心,不愿再触碰。
.
第六个遗愿完成了,进度之快超过陈子轻的想象,才用了几天时间,有人协助就是方便。
陈子轻不用再应付季常林了,他想走却没走成,季常林“邀请”他长住。
陈子轻愁啊,他必须用周巷的身份离开季家,再以顾知之的身份找个地方过小日子,等到季易燃摆平季常林来找他。
这第一步都没法实现。
八月十八,季常林像是回光返照,他带儿子跟道士去庙里上香。
陈子轻站在大殿外看季家父子拜佛,季常林没涉嫌命案,起码明面上没挖出来。
季常林还是季氏的掌权人,季易燃也还是季家继承人。
而非杀人犯和杀人犯的儿子。
陈子轻走了会神,大殿里就多了个人,他看三人交流,靠门边打了个哈欠。
季易燃一直在暗自观察殿外人的反应,谢浮的母亲出现后,他不躲不闪,无半分不自然。
不是逃避,是忘了。
悲伤过度选择性失忆?
或者说,也是和借尸还魂有关,到时间就会恢复记忆?
季易燃捏动手指,他在想两个月还剩多少时间。
.
谢母上完香就去了国外。
“妈想和你爸离婚。”谢母望着坐在阳光下的儿子,“可是妈家里不支持,当初结婚要算利益,离婚还要算利益。”
谢母疲倦地说:“你能不能回来帮妈妈?”
谢浮一条手臂做出搂什么的动作:“再坐会,不要闹。”
谢母目睹儿子对空气自言自语,她习惯了,习惯背后是巨大的悲哀。
“非要顾知之吗?”
“不是他来叫你,你就不醒,在你心里,他比你妈妈,比任何人都重要。”
“他不见了。”
“当年他考上大学,我送了他一部新手机,我在那里面装了跟踪软件,定位被屏蔽了,是你做的吧,你要是不那么做,妈就能帮你找到他了。”
谢母神经质地嘲笑儿子:“现在好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你看你,自作聪明了吧。”
孟家,迟家,季家小子,谢家,四股势力在找他,并且已经找了一周。
这都找不到。
就算他死了,尸体也早该挖出来了,可就是毫无线索。
好似他不属于这个时空。
谢母看着藏在虚幻世界里的儿子,有一瞬间在母爱的感知下觉得他这样也好,假的幸福也是幸福。
起码假的顾知之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真的顾知之太会招惹是非。
迟谢两家原本是抱着看小孩打打闹闹的想法,他们终于还是参与进去了,两家斗了一个多月,各有损伤。
谢母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儿子,妈很怕顾知之不在了,他不在了,你也就不再了。”
谢浮忽然笑出声,他笑得桃花眼弯起来,温柔含情的眼凝望前方。
那里像是有他的爱人,在和他说什么有意思的事。
谢母的脸开始扭曲,她在疯癫地扑向儿子捶打哭骂之前跑去卫生间,慌忙从包里拿出药吃了进去。
要找到顾知之。
找到顾知之。
谢母洗了洗脸,儿子留的录像她看了很多遍,每次忍不住想对着顾知之泄愤的时候,她都会看录像告诉自己,顾知之是她儿子的命和后半生,不能碰,现在她不能全部顺着来了。
尤其是“等顾知之下一段感情分了再去找他,用不伤害他的方式求他来见我,把我叫醒”这句。
她知道儿子累了,所以就给自己设计了个机会休息。
可她也累了,她需要儿子的支持。
“儿子,我会想尽办法找到顾知之,不择手段地把他押到你面前,我是一定要伤他的,过去那几年你不原谅就不原谅吧。”谢母流下泪来,眼中是被婚姻和家族逼疯的决然,儿子不站在她身边,她孤立无援,撑不下去。
谢母无端想起儿子录像里的那句“他不来,我不醒”,心底涌起一阵恶寒。
儿子出车祸后打了一通电话,打给顾知之的。
或许那通电话就是一条分割线,通话中的他在现实中,通话结束的一瞬间,他就进入了幻象里。
谢母打电话叫人把儿子的保险柜撬了,她要一边找顾知之,一边用保险柜里的东西刺激儿子,试图把他拖回现实,参与进父母婚姻撕裂带来的各种崩盘里。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