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看?”向不武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虽然说要看看丰年年的画可是连半点要起身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丰年年可一点都不介意,非常有眼力见的直接从他们之间隔着的茶几上翻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向不武腰腹旁边。
向不武甚至往沙发里面挪了挪给丰年年腾出坐下的位置。
丰年年将一张画直接举在向不武的面前:“这是我死之前的样貌。”
丰年年高高的举着手中的画,也在端详着向不武的表情。
向不武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悄声无息的松了口气,缓缓道:“我原本以为是很丑的模样,但是……你其实并没有很难看。”
“是这样吗?”丰年年也有些惊讶。
“从样貌上看属于在普通,如果不是这一副枯瘦的骷髅模样,脸颊再多点肉的话可以勉强沾点好看的边,只是衣着气质显得阴森,为什么要穿这样的衣服?”向不武问道。
“这些都是盗贼职业的装备。”丰年年解释道。
丰年年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很多自己的自画像给向不武看,为了让向不武看的更清楚,丰年年甚至挖掘出了自己脑海中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只是画的不那么清晰。
向不武在看过之后才道:“的确,在你还小的时候的确是真丑,这是男大十八变吗?”
“也没有变得很好看吧,还是很丑的,不然我给你看看我们那个世界里很漂亮的人吧。”丰年年从一堆的纸张里找出了自己印象很深刻的美丽的人,呈现给向不武看。
向不武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为什么你说自己很丑了。”向不武突然就笑了,“你们的世界的审美和我们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嗯,我也隐约有这种感觉了。”丰年年将那画纸放在自己的眼前端详,“微胖有点小肚子是富贵的象征,圆脸小眼睛和丰厚的嘴唇都是那时候的贵妇人追捧的模样,而且肩膀一定要圆圆的细腻的,所以露肩装一直都很受欢迎,无论男女。”
在画中的丰年年也是穿的露肩装,即便是装备也是需要审美的,只是从画中表现出的露肩装所暴露出的只有丰年年过于瘦弱的肩膀,像是皮包着骨头,骨节突出的很明显。
向不武神色浅淡,看着在绘图中的丰年年的模样,丰年年的眼睛很大,可这种大是在发育不良的身体上,瘦弱的脸颊上,让这双眼睛的占比显得很大。
的确称不上好看,如果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是会让人觉得可怕的样貌,如同活着的骷髅一般,也同样……是会让人心疼的脆弱模样。
然而却依旧勾起嘴角,笑道:“你们世界里的人大部分眼睛都很大吗?”
“对,是这样的!”丰年年立刻点点头。
“大部分人是不是脸颊消瘦?”向不武继续问。
“对对对。”丰年年道。
“是不是一般嘴唇都很干枯?”
“对对对是这样的,因为很难喝到水,向不武,你怎么知道的啊?”丰年年瞬间被向不武神奇的预知给震惊了。
“所以审美也是物以稀为贵。”向不武微微睁开眼睛,即便眼角的皱纹都能带出一丝懒散的意味,“在大部分人都骨瘦嶙峋的时代,所有能让人看起来显胖的标志都是审美趋势。”
丰年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的确是这样,以前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但是现在想想似乎还真是这样。
“那照这么说,其实我的世界的审美并不是‘好看’,而是‘好吃’吗?”丰年年思索道。
被丰年年的想法给逗笑了,向不武半捂着腹部表现的笑的很难受。
“在这样的审美观念下,你居然觉得我好看?”向不武偏头,半眯着眼睛斜睨着坐在身侧的丰年年。
“我的审美是在见到你之后就瞬间发生变化的!”丰年年立刻道。
向不武又笑了,他想起了丰年年所说的以他为标准判断美丑,居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到处只走着丑人。
向不武本身随意的放在腹部懒得行动的手抬起了一只,放在了丰年年的肩膀上。
瘦弱又弱小的少年,现在似乎比起刚刚见到他的时候要厚实了一些,经历过大型车祸和修养之后丰年年暴瘦,又是因为还没有开始长个子也显得很瘦弱,可即便是在这样的多重原因之下,现在的丰年年看上去居然还比画中的要好。
而且在更为年幼时期的丰年年,简直像是从土地里刚刚挖掘出来的干尸骷髅。
完全看不出年龄。
“我从来都没有去扶贫过。”突然向不武说。
“嗯,因为你从来都是天之骄子啊。”
“我是真的没办法想象和体谅你的过去。”
“我知道,反派是没有同情心的!”
丰年年的每一次的肯定的回答都会让向不武无法放下嘴角,然而这时候比起浓厚的笑意,向不武却稍微放松了一些神色。
“你喜欢的永远站在巅峰的我。”向不武道。
“那当然。”丰年年笑着靠在了腿上,单手撑着脑袋,看向向不武的目光之中是绝对的崇拜,“你是不败的反派!”
向不武看着少年稚嫩的面庞,在脸颊的一侧还有着很明显的不曾淡化的疤痕。
现在向不武却觉得,他可能会好奇那些在贫困的世界里的人都是如何生活的,是多困难,有多辛苦,以及,他们强烈的想要活下来的模样是什么样的。
就像丰年年奋力的想要了解他一样,他也想了解丰年年的过去。
为什么拖着那样的身体,却还能这般毫无阴霾。
“知道了你的过去。”向不武半眯起眼睛,缓缓道,“也告诉你一点我的事?”
丰年年的眼睛瞬间亮了,一向闹腾的孩子趴在他的身边,期待的目光简直是要溢出来,让向不武再次笑出了声。
“曾经,我喜欢薛桥的时候……”向不武微微勾起嘴角,可是这次却不再看丰年年,“薛桥是个温柔的女人,她总是会更加体谅处于弱势的人,当时的我争强好胜,的确是一帆风顺,可其中招惹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让我舒服,所以那时候的薛桥……就像是避风港一样。”
丰年年这是第一次听到向不武如此细节的说到当初和薛桥的恋爱故事,毕竟在书中是反派,刻画的总是不会太过详细。
“我记得《不断桥》里说,最开始的契机是因为薛桥安抚你不要太过紧绷,要适当的放松,但是你嘲讽她胡说八道,之后从一开始的蔑视到关注到最终被吸引……”
向不武被丰年年的话逗笑了:“哎呀,这是什么抒情的写法,真是毫无意义。”
“但是那时候我的确是因为这样被吸引的,在所有人都关心我是否功成名就的时候,她会问我累不累。”向不武闭上眼睛。
“所以那个多愁善感的女人现在还能死心塌地的守着一个脾气不好的糟老头子吧。”丰年年耸耸肩,对那温柔小意的性子是真的一点都理解不了。
“我的妻子。”向不武突然提到了一个,丰年年感兴趣却已经再也接触不到的人,“我妻子是个强势的女人,她对事业的竞争心不亚于我。”
丰年年瞬间提高了专注,注意到丰年年变化的向不武再次勾起了嘴角。
“我不曾输过,也曾经给我的妻子帮助过,在我曾经帮助过她之后,她对我说了一句话。”向不武的神色温柔,目光涣散,似乎沉浸在了当初的回忆中,“等到我摔下来的时候,她也绝对能接住我。”
向不武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偏头,看到的是丰年年亮晶晶的,希冀和期待,以及深深的可惜的眼神。
“啊啊啊啊!”丰年年开始气恼挠沙发,“为什么我不能再穿的早一点,只要再早一点,啊啊啊……”
向不武被丰年年的模样逗的肩膀都在颤抖,本身一丝不苟的发丝都散落了,让他看上去更加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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