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后悔。
为什么要和丰年年说半夜上他的房间来睡, 现在这个提议让他本来就浅眠的晚上睡得更辛苦了。
向不武的闻到了淡淡的, 微不可查的香气,可向不武很清楚, 他正在做梦。
梦境之间的他站在一片广阔的草地之上,微湿的青草气混杂着在四处大片大片绽开的不知名花朵的花香,似乎有微风轻轻拂过, 带来阵阵浅浅凉意。
站在这一片安然的天地之中,却突然从他的身边走过了几头牛,安逸的在低头嚼花, 然后当着他的面来了一幕牛粪落在鲜花上。
向不武:“……”
向不武睁开眼睛,茫然望着天花板, 从诡异的梦境中回过神,却意外的感觉神清气爽, 他居然睡得不错?
操纵了床头的开关,遮光的窗帘安静的缓缓打开,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落在了地面上,将整个阴暗的室内重新充满光明。
微风轻轻吹拂,带来一阵阵清晨清冽的空气和花朵的甜香,以及……一种微妙的气味。
向不武沉默的看着此时在他的身边堆放着的一些绽放的正艳丽的、新鲜采摘的花朵。
在从阳台进来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很明显的泥泞的脚印。
以及在他的身边此时托着腮满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痕迹的丰年年。
“早上好啊,向不武!”丰年年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向不武,没有一点睡意。
“你去花园摘花了?”向不武看着那些还带着湿润的花瓣,很难猜测这到底是什么时候采摘的,清晨吗?
“对,我摘的,得在园丁上班之前,你醒来之前摘啊。”丰年年在床上打了个滚,身上脏兮兮的泥土和都沾染在了向不武的被褥上。
向不武垂眸看着在他干净的床铺上沾染上的一些不明显却很碍眼的黄黑的痕迹:“你就这么浑身脏兮兮的直接上我的床?”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的床单也是一天一换的,那些佣人拿着那么高的钱总不能连这点活都不愿意做吧。”丰年年可以说是非常理直气壮。
“你就没想过是我讨厌脏东西?”向不武的确是有点洁癖的,只是现在面对丰年年之时,除了洁癖反而更多的是好笑。
“我可没有碰到你!”丰年年拍着自己这边的床铺,“我可都缩在床角处睡的。”
“你睡着了?”向不武有些惊讶,原本以为丰年年根本没睡。
“当然,我肯定是睡着了啊!”丰年年指着自己神采奕奕的脸。
向不武倒是觉得意外,虽然是他提议的让丰年年在他睡着之后过来,却没想到丰年年居然真的做的很完美。
“你居然真的能做到。”向不武倒是有些意外。
“你可不要小看我的隐匿功夫。”丰年年拍拍胸脯,“只要你不上高科技我就是无敌的。”
向不武笑了,大早上的看到丰年年,简直就是在宣告一天喧嚣的开始。
向不武起身换了一套衣服,打算出门遛狗锻炼。
“向不武。”丰年年在看到向不武脱掉了睡衣之后,露出一直被隐藏的身体线条,和晚上昏沉的光线不同,站在白日的阳光中的向不武能看的更清楚。
“嗯?”向不武随手将方博远在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运动服换上。
“你的身材很好,还有肌肉。”丰年年眼巴巴道。
还没有完全穿好运动服的向不武偏头看向丰年年,腹部稍微用力展露出腹肌。
丰年年的眼睛更亮了。
“我的朋友,你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是天赋异禀,相信我,即便你在我的世界也依旧有劳动能力的不会被搞死的老年人!”丰年年亮着眼睛,满是羡慕。
向不武却嗤笑:“你如果想奉承我,最好还是再学学。”
“嗯,是我错了。”丰年年郑重的点点头,“哪儿有让皇帝去干体力活的呢?”
向不武瞥了一眼丰年年,丰年年心中他的皇帝地位似乎还挺坚不可摧。
“要再睡一会儿吗?”向不武问道。
“不睡了,我睡饱了,我不需要很长时间的睡眠。”丰年年道。
向不武随口道:“会长不高。”
丰年年:“……?”
向不武笑着看丰年年:“在你这个年纪你这个睡眠需求太少了,足够的睡眠会对身高有影响。”
丰年年:“……那我再睡会儿。”
“睡吧。”向不武瞥见丰年年黑漆漆的脚底板,“不然洗个澡再睡?”
“好哦。”丰年年在外面的花园里折腾了半个晚上,的确灰头土脸的。
看着丰年年当着他的面用他房间的卫生间,向不武沉默,转身去找其他的卫生间。
“先生。”方博远知道向不武会在这个时间出去遛狗,已经带着托比站在了门口等待。
“让打扫的人晚点去我的房间。”向不武道,然而想了想,继续说,“让他们打扫的时候把被褥也换掉,床垫如果也脏了那床垫也换了。”
方博远的表情有些奇怪,从‘晚点打扫房间’上来应该是丰年年还在睡所以不去打扰,但是如果要‘换掉床垫被褥’的程度,应该是很嫌弃丰年年才是。
这种行为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允许还是不允许。
似乎是看透了方博远的纠结,向不武的表情也有些微妙:“他去花园了,他大概不知道花园都是用的生物肥吧,他甚至没有穿鞋。”
大早上,方博远的内心受到了小小的震撼。
也就是说……
丰年年大半夜,踩着一堆废弃物,爬了先生的床吗?
“您……您……”方博远试图说点什么,可却发现事情太过于炸裂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噗……”向不武都没忍住,捂着额头,“我还做了在花园里的梦,梦里还有几头牛。”
“我……我知道了,我会更换床铺和床垫的,嗯,我,也会适当的提醒一下丰年年。”方博远也很无可奈何,总不能每次都换床垫被褥吧。
向不武带着狗出去晨练了。
在路过花园的时候闻到空气中带着水汽的味道,心情十分微妙,总觉得只要扭头,就能看到牛。
向不武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丰年年已经四仰八叉的睡死了,向不武站在窗边,低头看已经脱光了睡衣只剩一条内裤的丰年年。
无法猜测到底是有裸睡的习惯还是洗了澡湿了就丢了。
向不武去卫生间冲澡的时候,看到了一旁的脏衣篓里的丰年年的睡衣……
这个孩子是不是有点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向不武洗完澡的出来,丰年年还在睡。
向不武吃完早餐,丰年年还在睡。
向不武穿戴整齐,坐在房间内,看因为没吃东西而扁下去的丰年年的肚皮。
这实在太能睡了,不是说是隐匿高手吗?是太安心了吗?
“丰年年。”向不武道。
丰年年无动于衷,甚至不稀罕翻个身。
向不武让人进来打扫了房间,将那堆放的乱七八糟的花整理好放在了花瓶里。
方博远站在向不武的身后,也很一言难尽的看丰年年睡觉。
几个佣人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方博远,‘床要现在打扫吗’的目光。
向不武想了想,站起身将丰年年用被褥包了起来,从床上拎了下来,放在了地上。
丰年年还是没醒。
“不会昏迷了吧?”向不武迟疑道。
方博远也觉得能这样过于安静的毫无动静有点离谱:“不然,我去联系一下章医生吗?”
突然从房间的某处响起了陌生的手机铃声,向不武和方博远眼睁睁的看着丰年年突然睁开了眼睛。
丰年年转身爬了两步,接起了手机。
“嗯,我知道……我没说不回去……我知道……我知道了……我吃了午饭就回……”丰年年支支吾吾到最后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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