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他这般碰了两次,第三次也呆呆地站着原地,不躲不避地闭上眼等宁轻鸿伸手过来。
反正又不疼,
乌憬想。
宁轻鸿收回手,微叹了一声,见乌憬无聊地不知做什么,只能将人带离窗边,回到了案桌旁。
这么会儿的功夫,烟丝已然燃尽。
宁轻鸿并未再投过一眼,他还未用晚膳,夜市的一路上,只有乌憬一人在不停地吃,现下才伴着清酒同茶水,用了些瓜果点心。
宫人又上了舫间特色的清淡菜食过来。
乌憬跟他一起吃了今日的第四顿,撑得都快不行了,但又实在是馋,换作平常,这个时辰他早睡下了。
茶余饭饱,
他开始发困。
今日来此本就是带人出来闲逛的,见少年脑袋都快一点一点了,一行人就此打道回府。
半路在马车上,乌憬就想沉沉睡去。
宁轻鸿不让他睡,半笑半无奈地叫着人,“乌乌?”他指尖摸着乌憬的肚子,道,“先不能睡,免得肚子难受,嗯?”
乌憬只好勉强睁开眼,又听见宁轻鸿半支着案桌,轻声道,“成日吃了便睡,在宫内除了哥哥外,也只跟小狗待在一起,不同人说话。”
“闷出病了可怎么办?”
他轻叹。
乌憬愣了下,下意识说,“乌乌跟哥哥……还有小狗玩。”
也没有那么闷的。
作者有话说:
9k:关注55身心健康,企图给55找点感兴趣的事
55:抠手ing勿扰.jpg
第44章 睡吧 又不是亲嘴
此时夜已过半,快到亥时。
若要从护城河旁一路驾马车入宫,让乌憬回养心殿歇下,怕等到了,也都子时了。
宁轻鸿瞧乌憬现下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便径直带其一同回了府。
下人赶着时辰,带天子去洗漱了。
宁轻鸿先去了书房,唤探子前来,将没禀报的事继续说与他听。
房门大开着,下人皆远远候在廊外。
他在里头驻足了不过一刻钟,听罢,吩咐几句,便又转身出来。
见此,拂尘恭敬地上前,跟在主子身后,“爷,今夜是带陛下去客房歇着,还是到您的寝室——”
宁轻鸿道,“不用这般麻烦。”
那便是睡一起的意思。
拂尘记下,派人去安排。
他前日自去领罚,这两日都在养伤,没能跟着千岁爷去宫内,但还是在府中伺候着的。
又听闻这两日主子对天子做的事,拂尘心思不由活络起来,想多了一些,但又摸不准主子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那爷……可要让药房配些脂膏留在您房中?”
若是先前天子还是个痴傻的,他自然不会对主子同陛下同睡一塌多想,可现下千岁爷明知天子别有用心……却仍是纵容。
难免不让人以为千岁爷对陛下有什么别的心思。
拂尘欲言又止地劝,“免得龙体受损。”
宁轻鸿语气平静,带着点笑,却仍是淡淡,“不用。”
拂尘便晓得了,千岁爷此时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反而在想些什么。
因为想不通,神情也是不疾不徐的平淡。
宁轻鸿进了殿,到了他平日用的热汤池子前,乌憬则被带到了另一处。
他停在门边,等着下人解身上的薄狐裘衣,眉眼间情绪带着些漫不经心。
不知在想些什么。
拂尘正准备捧着狐裘退下,再将新衣捧进去时,听着千岁爷突然道,“去内卫府唤个人来,将这些日子陛下做过的事,禀报给我听。”
说罢,宁轻鸿便屏退下人,一人进了殿内,绕过屏风,走向浴池,除他之外,内里再无旁人。
千岁爷除了平日里的伺候外,一向不让旁人近身,拂尘早已习惯,按主子的吩咐安排下去,等宁轻鸿再出来,暗卫已经再等着了。
只是探子禀报过的桩桩件件,
宁轻鸿大都知晓。
宁轻鸿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太师椅的扶手,有些头疼地微叹口气。
拂尘见此,大着胆子问,“爷可是有何烦心事?”
宁轻鸿半笑,“倒也不烦心。”他似是而非道,“只是有些难办。”
拂尘又问,“那爷您是想办,还是不办?”
宁轻鸿只道,“此事办也可,不办也可。”他给不出准话,只能叫人去猜,“只是若不管不顾,难免会让人觉着我亏待了人。”
他想起什么,笑着评了句,“怪怜人的。”很是有兴致般,“又叫人于心不忍。”
拂尘揣摩千岁爷的心思,“可是有关陛下之事?”
宁轻鸿笑着微叹,“罢了,明日进宫,让养心殿伺候在陛下身边的那宫女,来我跟前一趟。”
拂尘确认主子暗指谁后,愈发小心,“是,不过奴才能斗胆问一句,这是为何?”
此时夜已深。
宁轻鸿起身,离开书房,披着一身寒露,往寝房走去,不紧不慢地答,“不过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罢了。”
确认主子不存在说反的可能后,拂尘更不知千岁爷心中所想了,不过也是,爷跟陛下的事,并非他能插手的。
他记下了前日的那场教训。
在宁轻鸿回来前,乌憬早早就沐浴洗漱完歇下了,他本就困得很,刚一上榻,沾上被褥就睡着了,只是不小心沾到水的发尾还湿着。
他熟睡之中,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扶了起来,来人坐在一侧,虽然并未使多大力,也足矣挡下乌憬的挣扎。
“乌乌?擦干净再睡。”
耳畔似有人轻声道。
乌憬刚睡下又被唤醒,只是他没有起床气,被人吵醒,也只迷蒙地睁了下眼睛,还没看清是谁,嗅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后,潜意识就让他安稳下来。
于是颤了颤,正想睁开的眼睑又停下,准备再继续熟睡。
宁轻鸿笑了下,“乌乌?”
他耐心地又唤了声。
乌憬这才睁眼,视线尚在模糊。
屋内烛光摇曳,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瞧见宁轻鸿内里一身雪白的鹤纹里衣,外罩一件玄色金边的团花锦衣,大袖披衫,墨发松散地披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宁轻鸿,“过来。”
乌憬便又乖又听话地跪坐起来,即使困得厉害,也靠在他身上,“哥哥?困。”
宁轻鸿哄着人,“待会儿再睡。”
发尾的湿意被人擦干,乌憬将将睡去时,又被人掐着脸抬起,宁轻鸿笑,“乌乌好像忘了些什么。”
忘了些……什么?
乌憬想不到。
少年仰着脸,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前人,他们挨得很近,但还是保持着一些距离。
宁轻鸿将又快睡过去的乌憬唤醒后,松了抬着人脸的手,淡淡笑着,又不出声了。
像在等着乌憬做什么。
又似在刻意地去叫他想起什么,教他主动做些什么。
乌憬莫名地想,但若是换成宁轻鸿,对方怕是会永远如现在这般等着自己,只示意个两三分,剩下的七八分都等着自己去猜。
看似被动,实则乌憬才是那傻乎乎地跟着他乳燕投林般撞过来后,还撞得晕头转向,摸不清头脑,又迷蒙又茫然地去猜他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猜对了,便会露出丁点满意的轻笑,奖赏般让他睡过去。
猜不对,也不会有什么罚,只是纵容地等着他一遍遍去尝试,直到对了,才能睡下。
乌憬亲了宁轻鸿鬓角垂下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再一下……数不清第几次,也没等到人开口,说自己可以睡觉了。
那缕墨发都快沾上少年唇齿间的湿意。
乌憬眼尾都带着委屈的淋漓,是困的。
他又说了一遍,“哥哥睡?乌乌……也睡?”
扰人清梦,简直可恶至极。
困得简直像个泥团子被人捏在手心里的乌憬总算生出点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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