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陆:啊……怎么啦?
系统:你那脑子是一点正事不想啊。爱意值:0恨意值:1!结果你一点不着急还在这边给人家编绰号!
易时陆更正:是取名。
系统不说话了,易时陆又绕着四周逛了一圈,试探性地问:统哥,有出去的办法没有?
系统咳嗽了一声,含糊不清地说:这种走剧情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但可以简单和你透露一下,你这次被关进来,应该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为了让竞赛者适应环境,节目组是不会让怪物一上来就有弄死玩家的能力的。
一听到没有生命危险,易时陆浑身上下更松弛了,立马开始摆烂,往地上一趟:我准备好了。
系统:你准备好什么了?
易时陆:我准备好先睡一觉了,嘿,这环境,多适合睡觉呀,不好好睡上一觉说不过去。
说睡就睡,易时陆原地闭上眼睛,不到五分钟,就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在他睡觉的时候,那面能够沟通里外的镜子又出现了,十七的眼睛微微看过来,看见了易时陆趴在地上睡觉,身体缩成了一个球,眼尾发红,脸上还尤有泪痕,抱着双腿的手因为刚才的捶打而红肿不堪。
十七试着把目光移开,但很快目光又不自觉地汇集到那个身影上。
十七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眼眶中迅速聚集泪水,他看向镜子,看到了自己同样泛起红色的眼尾。
和易时陆一模一样。
他本来就应该和易时陆一模一样。
可又不……对。
明明什么都一样,任何人看了都会说非常像,找不出一点差别,就像在照镜子。
但他知道他的模仿是有漏洞的,他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十七久久地盯着易时陆,连他在睡梦之中嘴唇上下微动发出的嗫嚅都不放过,易时陆的嘴唇是淡粉色的,不薄也不厚,唇纹很浅,上下用力碰撞能挤出一些软肉。
易时陆还会在无意之中散发出一种娇气,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出来。
十七照搬他的每一个动作,从眼神到姿态,却依旧学不来。
他阖了下眼睛,咬住了牙根,青筋从额边透出颜色,眼睛眯起散发一丝狠意。这个表情只在十七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钟,在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十七就收起了这副模样。
易时陆是绝对做不出这副表情的,他生气的时候会怼人、会装模作样的发火、会喝得烂醉、会咬住嘴唇从眼睛里露出委屈,但绝对没有办法做出,真正发狠的样子。
这才是易时陆。
易时陆睡饱了坐起身,没看见镜子出现,知道那个小十七没在看他,背着手又转悠了一圈。
易时陆:统,有点渴。
系统:跟我说有啥用啊,我又没办法给你递水。
易时陆戏精上身,趁着没人的时候故意做作:这无光殿一共五百块砖,每一块我都抚摸过无数遍,有二百五十块已经出现了细碎的裂纹。
系统:……
易时陆:整天清醒克制又有什么用?我还不是要被关在这里!无水无食,无依无靠!
系统:你省点力气吧。虽然节目组设置怪物不会一上来就搞死你,但你废话这么多,我真的怕你撑不到出去就脱水了。
易时陆:嗨,你早说啊,我还会手语,那我以后用手语和你说话。
系统:……你可真是多才多艺的小机灵。
系统还真的说对了,易时陆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但他的嗓子很快就撑不住了,喉咙里直冒烟,每说一个字都像有刀片在刮。
系统嘚瑟地在他耳边讲猕猴桃装桃子的笑话,还故意问:你怎么不笑啊?不好笑吗,我再给你换一个,我压箱底的笑话,叱咤江湖许多年,说出来没有人不哈哈大笑的。
易时陆伸出手,有气无力地对他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每当有镜子出现的时候,易时陆就会努力撑起身体去试一试,看能不能出去。但每一次,那面镜子都固若金汤,不能被撼动分毫,让他看不到一点出去的可能。
易时陆不知道昼夜更替,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一下手指了,系统也不像之前那么轻松,语气焦急了起来:怎么回事啊,这都第三天了,不会出bug了吧?时陆,你等一等我,我去问问管理员。
原来已经第三天了,怪不得他浑身上下一点劲儿都没有了。胃里也没有食物了,饥肠辘辘不足以形容。肚子空得疼痛,与嗓子的干疼混杂,双重折磨着他。
易时陆没有回答系统的话,连系统的声音也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这片世界离开系统声音似乎变得更黑了。
易时陆彻底摊在了地面上,身体软绵绵的,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在飘,一会儿又觉得身体发重装满了水。在黑暗与寂静中,易时陆听到了一阵轻的不能再轻的脚步声。
脚步轻巧却慌乱,这个人一定很着急。
脚步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有人来到了他这里,这个地方除了十七,还会有谁能进来呢?
易时陆费劲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温崇礼。
“弟弟,”温崇礼的语气慌乱,说话间没有了平日和他对峙的冷静:“你真的在这里。”
他托起易时陆的身体,让他尽可能的全部靠在自己怀中舒服一点,易时陆本来就瘦,经过这两天的折磨更瘦了,身体触碰起来能轻易地碰到骨头,抱起他的人手在颤抖,感觉好像有多疼惜他一样。
温崇礼疼惜他?
哈,这可真是个比系统压箱底的笑话还搞笑的事情。
就算易时陆现在脑子不清醒,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和温崇礼两个人做了小半辈子的对头,看见他这么凄惨,温崇礼应该很高兴吧。
不过……温崇礼是怎么进来的?
易时陆终于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
但是他没有力气去思考了,他耗光了所有精力,躺在温崇礼的怀里,半阖着眼睛,看着温崇礼抱着自己在黑暗中前行,温崇礼的腿脚不好,抱着他走路的时候一颠一颠的,没有那么舒服,很多次易时陆感觉他们两人可能都要摔倒了。
温崇礼没倒,尽可能地走得越来越稳。
走着走着,前方透出了一点微光,等到温崇礼抱着他走近,易时陆才在眩晕中看清这是另外一面镜子。
温崇礼抱着他不费吹灰之力的穿过了镜子,没有受到阻挡。易时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那个空洞的世界穿出来,镜子纵切面的一道光线在他的身体上一动而过,温崇礼迈过去之后,他回到了有着温暖光线的现实世界里。
这个房间……易时陆半睁着眼睛辨认,认出来了,是温崇礼的房间。
“水,他需要水。”抱着他的温崇礼语气急切,在对着房间中的另外一个人说话。
另外一个人倒了水走过来,蹲下身把水喂到了易时陆的嘴边,易时陆大口喝起来,不顾形象,喝得呛了好几口,呛住也要再往下灌。那个喂水给他喝的人拿出纸巾,动作犹豫了一下,还是温柔地将他唇边流出来的水擦干净。
易时陆用沙哑的声音说:“谢谢。”
对方回答:“不客气。”
等一下,这个声音……
抬起头,易时陆看见了温崇礼,多年的条件反射让他看见这张脸就眉头一皱。
易时陆偏了偏头,看见了抱着他的另一个温崇礼,眉头又是一紧。
他苦笑了一下,扯着嗓子说:“给我点吃的,我可能出现幻觉了。”
喂水的温崇礼立刻放下水,一瘸一拐跑出房间给他拿了点松软好下咽的蛋糕来。
“别拿这种东西给他,他需要喝粥,白粥最好。”身后的人说。
拿着蛋糕的温崇礼回:“我知道,只是让他先吃几口恢复一下,我已经让阿姨煮粥了,要等。”
易时陆仰头望天花板,心想自己是真的出现了幻觉,怎么两个温崇礼还能对话,还对话的如此流畅。
“弟弟。”两个人又同时开口。
易时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温崇礼,不过这声“弟弟”叫的和平时倒是不太一样,没有了三分讥笑三分凉薄,竟透出三分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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