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期:“我请客,吃别的吧。”
盛西浔看了他一眼,温淮期却没看他,在看手机。
对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侧脸线条仍然带着天然的精致,仿佛多年后,他也应该有一个昂贵的未来。
盛西浔:“好吧,那你开个导航。”
盛西浔本来就话多,躲了温淮期一个月就是在粉红软件交友,把暧昧对象精准地聊成了游戏好友。
用岑观的话说就是暧昧过敏,再喜欢他的人都要被他的态度折磨死了。
他开着车,车载音乐是他很喜欢的乐队的歌曲,温淮期看了眼屏幕,全是日文。
小少爷的爱好涉猎广泛,可以从社交软件推出细枝末节,漫画、游戏、时装、电影等等都沾点边。
盛西浔的微博就是标准的富二代人设,周末看展,工作日去冰场滑冰,偶尔去骑骑马露露营。
没人不喜欢帅哥,特别是帅哥还有钱搞艺术。
但可能是照片大多摆拍,结合之前盛西浔说的话,温淮期觉得对方可能也没那么快乐。
露营都是一个人去的。
一路上都是盛西浔在说话,他其实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晾了温淮期将近一个月。
他不敢靠近内心的答案,回避得很明显,连穿书进度都搁置了,现在黎小栗居然说她有男朋友了!
严重错误!
盛西浔问温淮期:“黎小栗是真的谈恋爱了吗?”
温淮期在车上还在打卡单词,嗯了一声。
盛西浔又问:“哪个专业的,叫什么,同届的还是学长?”
温淮期:“具体的我不清楚。”
盛西浔心里很是紧张,到目的地还有点六神无主的。
温淮期挑的地方离学校也不远,就是小少爷的豪车仍然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路边,跟着温淮期从巷子走进去。
秋天的s市是一年最舒服的季节,梧桐叶落了一地,路边店铺的小猫趴在玻璃窗边晒太阳。
盛西浔连路边的猫都要多看两眼,温淮期就站在一边等他。
盛西浔:“你下午有课吗?”
温淮期摇头:“没有,你呢?”
盛西浔看了眼电子课表:“四点多有一节美术史。”
温淮期:“那不着急。”
盛西浔还是因为黎小栗谈恋爱的事情抓心挠肺,整个人具体表现为总是看着温淮期欲言又止。
他跟着对方钻进七弯八绕的小巷子,又走进牌楼,发现温淮期找的地方是个顶层小餐馆。
看得出特别有年代感,牌子却很潦草,字写得歪歪扭扭,今日菜单也不太清楚。
很像是家常菜。
这个时候客人不多,温淮期让盛西浔跟着他去天台。
栏杆都是更八十年代的镂空栏杆,爬山虎茂密,站在栏杆边上还能看到远处的大学操场。
盛西浔哇了一声:“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温淮期:“同学推荐的。”
盛西浔:“不会很贵吧?”
他实在是很爱操心温淮期的经济状况,温淮期忍不住开了句玩笑:“要替我省钱吗?”
盛西浔:“那当然了。”
隔壁的隔壁桌是一对上班情侣,好像在拌嘴。
“都让你别点牛蛙,好贵的!”
“难得午休出来吃顿饭,你不是想吃家乡菜吗?”
“省着点花啊,你不是说你手机分期都没还完?”
“我们还没结婚你就开始替我省钱了?”
“对不起对不起别掐我耳朵,疼疼疼疼!”
盛西浔沉默了。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自己和温淮期的对话也很……
温淮期笑了一声,似乎想让盛西浔安心:“放心,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不用替我省钱。”
他在纸质菜单上用铅笔圈出了菜色,又指了指几个招牌:“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几道不错。”
盛西浔问:“酸菜鱼八十多块钱也太贵了吧?”
温淮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双袜子都不止八十吗?”
一个月不见,小少爷还换了发型,看上去更柔软了。
盛西浔的眼睛本来就清澈,盯着人看的时候特别纯净,很容易让人想摸了一摸他。
温淮期忍住了。
盛西浔又说不出不一样这种话,愣是涨红了脸,最后凶巴巴地说:“还不如去食堂吃呢!”
温淮期:“没关系,你总是请我,我请一次不正常吗?”
他反问:“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这两个字太有蛊惑力,盛西浔看着温淮期,对方笑得眉眼弯起,突然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有点凉凉的。
其实早就不止朋友了,试试之后,那句我很想你之后。
暧昧无处遁形,让人心痒难耐。
盛西浔反手抓住他的手:“我们坐里面吧,有风,你会感冒的。”
他神情突然严肃起来,还给温淮期哈了口气,温淮期还没反应过来,掌心已经被捂热了。
他盯着自己被盛西浔拉住的手,也没松开,勾了刚才盛西浔目光落处嫌贵的菜递给了上来的老板。
这片的店铺隐匿在民居里,有些藏在点评软件里,外地人要来找很久。
温淮期知道这里,也不过是上周听同学随口一说。
对方交了女朋友,在这个叫一日三餐的家常菜馆表白成功。
其他人哄笑说你也太没档次了,怎么也得去西餐厅牛排红酒烛光晚餐的表白才浪漫吧。
同学说这里有一道菜叫永结同心,是招牌,周围的女生反而哇哦起哄,说那是有点浪漫。
永结同心对大学生来说还是太沉重了。
但认真的感情从不可耻,温淮期感受着盛西浔笨拙的哈气,还有对方真切的眼神。
他实在不懂。
为什么。
如果真的不喜欢我,还要对我那么好。
中午的阳光温暖,偶尔有麻雀停在栏杆。
隔壁的情侣吃完饭走了,两个人牵着手下楼,还在讨论要给新家添点什么家具。
很普通的对话。
但温淮期知道对面的人并不普通。
这个人本应该和他没有任何交集,哪怕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大学。
可命运如此不讲道理,让他太早遇见了盛西浔,时机卡在濒死的边缘,是温淮期少有的怯懦瞬间。
是他这么多年唯一一次的。
不想活了。
有人想要他活。
在烈日午后,又变成了此刻捂手的絮语。
盛西浔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婆婆妈妈的时候:“你还是多穿点吧,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体具体怎么样,姥姥是去体检吗,你呢?你还年轻,还可以……”
温淮期打断了他。
他喊了对方一声:“盛西浔。”
少年人抬眼,异色的眼眸真的很符合女生说的漫画角色,有些诧异:“怎么了?”
温淮期:“开学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撮合我黎小栗?”
这个问题温淮期问过一次,这个时候盛西浔回答得很老油条:“你们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最是相配。”
温淮期笑了一声:“谁规定青马竹马就要在一起的?”
盛西浔答不上来,垂着眼说:“没人规定,我就是觉得你们很合适。”
温淮期抿了抿嘴,问:“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他说话一向温和,哪怕声音偏冷,结合面容和也足够让人好感倍生。
这句话的语气有点重,盛西浔感觉温淮期生气了,他下意识地松了手,却被温淮期反手攥住了。
盛西浔:“我也不是替你做决定……”
他总不能说命运如此,你注定爱而不得,注定英年早逝。
盛西浔不是没挣扎过,他也试图忘记那个梦。
但却夜夜不得好眠,连盛决都发现他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岑观以为他是网聊过度,还劝他趁早收手,因为他知道盛西浔是一个会认真回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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