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盛西浔都抓不住手上的甜品,明明都知道了自己不是穿书人,一瞬间梦里的情节又再度浮现。
他拉住隔壁的女孩,张了张嘴:“你……你好,能给我看看刚刚那个视频吗?”
对方看盛西浔都在发抖,也给他看了。
几秒而已,小帅哥就顺着人潮跑了。
留下地上摔碎了的草莓塔,奶油和草莓混在一起,像是他此刻杂乱无章的心绪。
盛西浔好不容易跑到了路口,却正好看到救护车呼啸而过。
地上的血迹简直触目惊心,还有交警在善后。
他给温淮期打电话。
嘟。
嘟。
无人接听。
第69章 盛决中午和父母吃饭, 大家本来就在聊盛西浔的话题。
父亲问:“盆盆怎么会和男人谈恋爱,我之前没发现他有这个苗头啊。”
盛决的衬衫挽在臂弯,还没开口, 母亲就说:“但阿决也喜欢男人啊。”
女人顿了顿, 眯着眼看向前夫:“是你有问题吧?”
父亲急忙摇头:“怎么可能。”
“也是你吧,和我相爱那么多年, 现在又爱上了女人。”
这个家的性取向过于曲折,盛决都觉得很难下个定论。
他把烤肉翻面,听了父母议论吵架后,父亲问:“那盆盆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男孩, 你见过吗?”
盛决跟温淮期也没过多接触,对方资料属于正常人一看就会皱眉的存在,实在是糟糕。
爷爷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一般很少能走到温淮期今天的程度,成长的每一个关键点都没遇到任何好事。
偏偏他还熬过来了。
盛决想了想:“是一个很坚韧的人。”
母亲点头, “小浔喜欢就可以了,他除了小时候抓周出了意外, 眼神不会差的。”
父亲:“他抓的脸盆都是镀金摆件,也没差吧?”
大家又都笑了。
盛决还是提了盛西浔那天的那一番话, 开诚布公地把父母的教育问题扯出来谈了谈。
气氛顿时就没这么愉快了。
盛决都快三十岁了,没想到还要参与数落年过五旬的父母的活动。
况且母亲后天新婚,新娘和弟弟一样大。
他也觉得很是心累,几个大人都反省了, 目光落在一边喝茶的老头身上。
老头还没说话, 盛决的手机就响了。
父亲:“是盆盆啊, 他那边现在几点了?应该到快睡觉的时间了吧?”
盛决还记得盛西浔跟他炫耀的要和温淮期逛庙会。
现在国内还不到十点, 盛西浔和温淮期在一起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电话才刚接起来, 那边就传来盛西浔有些破音的一声哥。
带着哭音, 盛决愣了,他问:“怎么了?”
盛西浔站在原地,周围的人流根本没有因为发生了事故而结束,热闹很快就揭过了刚才发生的车祸。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盛西浔站在路口,他裤子上还沾了奶油,都没顾得上擦掉,路过的小孩诧异地看着红着眼流泪的大哥哥,问牵手的母亲怎么了。
行人匆匆而过,却没人上前问。
盛西浔:“哥,温淮期出事了!”
他打不通温淮期的电话,也知道自己的号码不是对方的第一联系人,这个时候又迫切地想知道对方被送到了哪家医院。
可是思绪一团乱,盛西浔都没心思在地图上找就近的医院。
盛决皱眉,听了盛西浔的一番话。
车祸、冲突、可能是温淮期的父亲。
盛决:“你等我两分钟,我让人去查。”
盛西浔嗯了一声。
他又想到在家里的姥姥,温淮期肯定不希望惊动姥姥,等盛决回拨过来的时候,盛西浔又是忙线中了。
他用最平常的口吻和姥姥说要晚点回去,试探着问有没有电话打过来。
老太太说没有,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困。
盛西浔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姥姥你把手机放在客厅充电吧,新年总是很多短信的。”
姥姥:“我知道,昨天还接了一个诈骗电话呢,真是缺德。”
盛西浔抿了抿嘴,又若无其事地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盛决已经把地址发给他了,盛西浔火速打车去往目的地。
他人生里就很少有这么紧急的时候。
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看小说和现实重叠的梦境仍然是一种预演。
生活远比小说更残酷,只是一场灾祸落入人生,不过是一滴苦水汇入江流,谈不上众生皆苦。
他心里很着急,神情却率先镇定了下来。
跑进医院、去导医台、找人。
“从神海中路那边送过来的救护车……对是……是一个男大学生……”
“他这里有一颗痣,很好认的……请问……”
盛西浔心里预想过无数的结果,以为上次的斗殴是一个过去。
以为找到了命运之书他的温淮期也不会走向那种结局。
温淮期一开始安慰过他。
他说人的终点都是坟墓,其实你的梦也没有错,我总会有老去死去的那一天吧。
盛西浔没和别人谈过恋爱,不知道情侣之间到底要说什么,是不是也有隐形的规定。
但他和温淮期什么都说,他的隐忧被对方察觉,是睡在一起的听心跳的无声纵容,是亲密时候翻腾汹涌的十指紧扣。
“不许说这种死不死的话,我好吃好喝养你,每天和你吃有荤有素的饭,一起锻炼,一起写作业,当然是希望你和我……”
“和我什么?”
“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是不是太早了?”
对自己蓄谋已久的人总是喜欢这样反问,盛西浔知道温淮期也有隐忧。
他很傲气但也有别人看不见的自卑。
那是因为喜欢染上的尘埃。
是因为我。
所以他怎么可以离我而去呢。
“太早?温淮期你是不是腻了啊?”
“怎么可能,我还怕你腻了我。”
这种对话就挺腻的,但恋爱就是这样,腻上加腻。
不用海枯石烂也要说出地老天荒,最后变成亲吻,牵手,再近一点,把一个人带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仿佛就可以嵌进生命,永不分离。
新春的急诊也有很多人,盛西浔跑得额头出汗,他攥着和温淮期一样的红围巾,找了很久。
最后还是一个医生带他去了手术室的楼层。
正好一个人被推出来,连脸都盖上了,一条红围巾系在手腕,怎么看都很眼熟。
盛西浔脑袋嗡嗡嗡,都没来得及思考什么材质什么胸针,所有的慌张和害怕奔涌而出,大喊了一声温淮期的名字就要扑过去。
但才走了两步,就被人攥住了衣服。
他听到了有些虚弱的一声小浔。
盛西浔愕然地转头,入目还是红围巾。
同款红围巾绑在面色苍白,额头还缠着纱布的的人手腕上,乍看还有点滑稽。
因为温淮期手上打了石膏。
盛西浔嘴唇颤颤,刚才他误以为是温淮期的那个平车被人推走,家属跑过来,哭声四起。
前方的手术灯灭了,又有什么新的消息。
哭声、交谈声、还有器械撞在盒子里的声音。
一会消失,一会增大音量,最后是温淮期的声音钻入盛西浔的耳里。
“盛西浔,我在这里。”
盛西浔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抱住温淮期。
温淮期还穿着他们的同款夹克外套,只不过盛西浔是正面穿,温淮期是反面穿。
他的气质本来就如水一般温柔,穿什么都有种静水深流的捉摸不透。
盛西浔也是住到温淮期家里才发现对方似乎很喜欢自己的香水,这几天疯狂香薰,两个人的味道都一样了。
蔷薇对盛西浔来说没什么意义,不过是还算喜欢的一款尾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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