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晨龙低声训斥:“不行!别闹!”
小宝发出极其凄厉的杀猪般的哭声,好像那本来该是他的爱物似的。
场面再度尴尬,卢晨龙经常因为他弟弟丢人现眼,只是在这里,嘲笑的眼神格外扎眼。
何家骏凉凉地笑:“这也就十多万,又不贵,喜欢就买给他玩啊。”
孟太太突然露出个温和的笑:“给小孩子买钻石可不好。看看,这边有个长命锁呢。”
她招招手,把卢晨龙带到那个摆银饰的展柜去:“这里面是我女儿的作品,哎,你们不要嫌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当父母的喜欢瞎多事,可我觉得她做得不错的。”
她语调不紧不慢,让卢晨龙盲目地安下心来,他连价格都没问:“挺好,这个我要了。”
陈文港哄着小宝止住了哭声,他找客关去结账,对方给他刷了卡。
卢晨龙看了眼POS机,500块。
孟太太笑笑,解释:“这是她以前的学生作品,也不是很成熟。”
俞山丁把他们三个送回去,到了半路卢晨龙像才回过味来:“她人挺好的。”
这500块是计划外支出,但挽回了他一点面子和一整天的心情,还有一把很小的长命锁。
他恨恨瞪一眼罪魁祸首,闹累了正趴在他膝头,睡得口水横流。
陈文港伸手,摸摸小宝的脑门。
送了卢晨龙弟兄俩,俞山丁又问陈文港去哪。
陈文港还没开口,突然发现手机有个未接来电。
刚刚在车上没听到,现在拨回去,对面江彩质问似的:“你怎么没在学校?”
“哦。”陈文港说,“我今天休息。你找我有事?”
江彩曾经要把他名片丢了的,其实后来没丢,还一直留在身上,可能觉得打脸来得太快,她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我是逃课跑出来的,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陈文港打发了俞山丁,自己打车过去了。
他在一家奶茶店见到的江彩。
第一眼看去,形象变了,从头到脚拾掇了一通,头发不再乱糟糟的,衣服鞋都上了档次。
但她窝在最里面的座位,带着鸭舌帽,四下张望,搞自己跟个通缉犯似的。
不等他问,江彩主动抱怨:“我是快受不了了,他们看得我像犯人一样。”
当然,这是她自己的一面之词。
如果让霍振飞的秘书来说,他应该自认只是奉命行事。他给江彩办了转学,还添置了所有生活所需,给她安排了一个保姆、一个司机和两个家教,实在没有哪里做得有疏漏。
这些人负责管着她上学、放学和补习功课,尽忠职守,让她不再有机会瞎跑而已。
但江彩对此深恶痛绝:“我连一点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
还真是二十四小时让人看着她,简单粗暴但有效。江彩发起疯来连警都报过,说他们限制自己人身自由。警察来了一看,她未成年,这算是家里的监护措施,报警也不管用的。
陈文港想想她那一群半夜鬼混的狐朋狗友,也不好说什么。
抱怨到最后,江彩才突然说了句:“我妈两天没回我消息了。”
江晚霞去了国外疗养,陈文港沉吟,安慰似的说:“这个我可以帮你问问。”
霍振飞好像在开会,先是毫不犹豫挂了他电话,过一刻钟才给他们回过来。
“她逃课去找你?我让司机去接她回来。”
“先不用了,她丢不了。”陈文港问,“你没有江晚霞不回消息吧?”
霍振飞说:“当然没有,我工作就够忙了,为什么要费那个力气?她不回消息就是真的回不了而已。你也知道她本来就是尿毒症晚期,随时可能有各种并发症。实话跟你说,她过去疗养院以后情况就很不稳定,突然恶化也是随时的事。”
像怕被怀疑似的,他保证:“我真的让人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和疗养院。这你可以相信。”
陈文港没被糊弄过去:“你是没打算江彩知道,也不想让她去探望,对吧?”
霍振飞的确想都没想过费这个事:“这有什么必要吗?江晚霞对她只有负面影响。”
“你完全没打算告诉江彩她母亲身体恶化?”
“等病危的时候当然会通知她的。要是赶不上见最后一面,那就是葬礼。”
陈文港挂了电话,回到奶茶店,江彩问:“怎么样?”
霍念生带着助理Amanda回公寓的时候,知道家里有人,陈文港跟他提前联系过。
厨房里亮着灯,陈文港坐在高脚凳上,系着围裙,拿了一根筷子,点着水在学包馄饨。
案板上已经排了一片,白胖胖的,卖相还可以,最多大小有点不统一。
江彩坐在对面,面色古怪地在研究一张馄饨皮,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灯光柔和,霍念生看了许久,才上前轻轻地笑道:“怎么想起做这个?”
陈文港说:“馄饨是本来就打算做的,皮和馅都买回来冻好了,遇到她逃课跑出来是意外。想着带她到你办公室可能不方便,就先到这里落个脚。”
霍念生已经听他说了情况,轻飘飘看了眼江彩。
说来也怪,江彩对别人充满不屑,唯独对霍念生那种含讥带讽的眼神格外敏感。
她往后缩了缩,对他有种本能的畏惧。
下午陈文港把霍振飞的话转告给她,她说想出国去疗养院看母亲。
霍念生是无所谓的,花一点钱的事,对Amanda摆摆手:“情况你都清楚了,带她回趟家,拿上护照,机票,住宿,算你出公差,费用回来公司报销。”
Amanda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差事,答应了,问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霍念生说:“现在就走吧。”
江彩愣了一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时间,就被迫去门口重新穿上鞋。
她隔空看了眼陈文港,觉得莫名其妙,她以为至少要留下吃了东西再走。
霍念生把她们送到玄关,像看透她的想法,嗤笑了一声:“我是不介意留客人多吃顿饭。但你不是。行了,以后再说吧,为人处世你还有的学呢。”
第82章
陈文港接了个水的功夫, 从半开放式的厨房往外看:“你已经把人打发了?”
霍念生不以为意:“不是有差旅费吗?她们去外面自由,爱吃什么吃什么。”
对于江彩的到来,他的态度是无动于衷——跟个人喜恶无关, 单纯出于不信任。江彩现在是还没搞清状况,没适应自己身份变化。等过几年, 她什么都懂了,她可能成为任何样子。
跟谁结盟也好, 被谁利用也好,你对她好,她反过来扎你一刀, 都不是没可能的事。
陈文港愿意善待她两年, 霍念生也不想拦着他。
但她什么时候开始懂得轻举妄动了,就不能容她了。
江彩还没意识到, 她直觉里的恐惧来自头上这顶达摩克里斯剑, 霍念生已经给她挂上了。
他换了鞋到陈文港背后, 两手环住他的腰,下巴压着肩膀, 看他坐椅子上继续包馄饨。一盆馅料还没用完, 皮是机器压的,方方正正, 没有木板,用筷子代替,旁边放着一碗清水。
霍念生低头玩他那个围裙的带子, 一下扯开,一下系上。
陈文港只觉背后一松一紧, 他往前趴了一下:“别捣乱。”
霍念生已经动了歪心思:“这底下穿多了, 应该什么都不穿。”
一边说一边手就沿着衣摆钻了进去。
陈文港笑着反手伸到后背, 握住他的手,蹭了一身面粉。
闹了一会儿,霍念生说:“想吃什么怎么不叫家政来做。”
“倒不是那个原因。”陈文港垂眼,手上不停,“我就是觉得,偶尔静下心自己做餐饭也挺有意思的。你让我天天做我也没那个时间,但会做还是不一样的,也算多学个技能。”
霍念生哼笑一声。
不知男人是不是都肖想过有人给自己洗手作羹汤这种美事,霍念生倒很少有这种直男想法,想伺候他的人多了去了,那是因为都要吃饭,拿钱换的他才更心安理得。但当然,钱是买不来温情的。这是一条铁律,就算霍念生都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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