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港说:“我暂时还没跟义父说。”
林伯说:“你好好过完这个中秋,我帮你跟他打个预防针。”
郑家的家宴按部就班,但今年陈文港跟大伯家反而没什么可团聚的了——自从递了辞呈以后,陈增明里暗里几度数落,陈文港避而不见,大伯那边似乎也恼了,摆起长辈的架子。
往年大伯母意思意思,每年还会喊陈文港回家过节,今年一点动静也没有。
陈文港便只把陈香铃从补习学校接出来,跟她单独吃了顿饭。
陈香铃表明态度:“其实中秋我也不打算回家了,我在班里成绩是中上游,但还没稳定前五,有两个室友我看她们晚上都打着手电看书,趁别人过节放假,我也要抓紧查缺补漏。”
陈文港反而劝她轻松一点:“尽力而为就行了,你别弄坏眼睛得不偿失。”
陈香铃意志坚定:“可是别人就在你前面啊,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陈文港莞尔,给她夹菜。
他跟陈香铃吃饭的时候,不知道霍念生正待在祝律师的办公室。
祝律师对老板很客气,把文件井井有条在桌上铺开:“您说想草拟几份财产协议。”
“对。”
“正好。电话里很多地方我不太确定具体的意思,需要当面再跟您确认。”
霍念生曾跟陈文港说他擅长名誉权官司,也是信口开河,祝律师专长的是经济法和刑法。
当然,他负责帮霍念生向媒体发侵犯名誉权的律师函是没错的,是手下的律师团队在做。
霍念生拿着那叠资料,坐在那张人体工学椅里往后仰。椅背受到压力,被牵拉着一直往后,直到几乎放平。祝律师面不改色地看着他把椅子当成躺椅来坐。
霍念生走马观花翻了一遍,提了几条意见,祝律师低头刷刷记录。
最后他也不甚在意,把文件放回桌上:“剩下的你拟出来,再给我看吧。”
祝律师公事公办地应了。
再抬头看他的老板依然仰躺着,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两人合作有七八个年头了,互相知根知底。霍念生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祝律师可能没法一一数出他跟哪些人说鬼话,但愿意说人话的对象,他一只手能够数清。
姑且可以这样说,他自己算是其中一个。
他放下笔,支着下巴,等待霍念生开口。
霍念生说:“你有没有听说过那种案例——有人被催眠以后会想起什么前世今生的?”
祝律师说:“好像听说过,外国是有这种奇闻异事吧。”
霍念生扬扬眉毛:“我说的是案例,你说的是奇闻异事。”
祝律师撇撇嘴,终于失笑,眼角挤出褶子:“霍总,我是上学的时候修过心理学的双学位,和心理诊疗不是一回事,对催眠疗法更一无所知。我哪知道业界有没有这种案例。”
霍念生颔首:“其实我倾向于都是骗人的。”
祝律师保守地说:“我本人倒是个不可知论者。”
霍念生瞥他两眼,坐直了身体,终于放过那把椅子:“不愧是干你们这行的,滴水不漏。”
祝律师当成夸奖,握手目送他离开。没有深究他的突发奇想来自何处。
就这样到了中秋的前一周,陈文港还意外收到了俞山丁的邀请。
俞山丁为了表示谢意,趁过节请卢晨龙出来吃饭,带着他弟弟,自然也没有漏了陈文港。
地点在他公司旗下自有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酒足饭饱,俞山丁提起楼下的展厅有个小众珠宝展,也是售卖会,是个资深收藏家开的,不面向公众开放,只在小圈子里自娱自乐。
听起来就够神秘的——而且贵,但普通人涨涨见识总归不花钱,卢晨龙来了点兴趣。
俞山丁拿出两张友情票,作为地主,这点福利还是有的。
三人到了楼下。
第81章
展厅低调得紧, 门口没有任何宣传,路过的人看不出端倪,只有两个安保人员严防死守。
推开门, 又七拐八拐走到里面的套间,才是别有洞天。
满室珠光宝气, 璀璨照眼。
黄钻、粉钻、蓝钻、祖母绿、鸽血红,摆在玻璃柜里, 触手可及,跟来客没有距离。
展品以钻石项链居多,有数的几样戒指, 大多是玛瑙指环, 翡翠扳指,都不是求婚结婚那个路数的。但陈文港看见了, 脚步还是没忍住往上黏, 脸上慢慢多一层柔光。
边上一个展柜, 里面都是银饰,设计感不错, 也特立独行, 跟其他珠宝格格不入。
有对戒指,戒圈里面刻着花体字, 宽窄,线条,恰到好处, 陈文港一眼就相中了。
眼缘这种东西是很难讲的,玄一点说, 就是让人看见了就有种宿命感, 觉得就是它了。
他在那看久了, 俞山丁凑上来。
“这里的不值什么钱,是主办人自己家姑娘做的。人家学珠宝设计的,初出茅庐,得了几个小奖,但是命好,爸妈愿意给她捧身价,你看其他柜子里,哪个不是拍卖级的东西?”
陈文港笑道:“那正好,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接单子。”
俞山丁意会:“今天赶巧了,人在呢,我上去给你要个联系方式也容易。”
展厅除了珠宝也有手表,卢晨龙举着小宝在那边看陀飞轮。
精巧的机械构造不停地在动,吸引了一会儿他的注意力,但小宝看了两分钟就觉得无聊。
卢晨龙不让他伸手去碰,他就觉得这没什么好玩的,赖唧唧闹着要回家。
卢晨龙说:“你听话,等一会儿大家一起走。”
小宝不耐烦地扭来扭去:“不要,现在就回。”
“给你买冰淇淋吃行不行?”
“回家!回家嘛!”
当哥哥的叹气。但他们还要等俞山丁,卢晨龙哄着小宝去看一个火凤凰钻石胸针,分散他注意力:“看,小鸟!这是谁家的小鸟?”
陈文港正想替他抱会儿,突然有人来了:“哎,你们怎么混进来的?保安呢,都死了?”
咋咋呼呼的,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俱是一愣。
展厅站岗的客关人员也愣了一下,很快回神:“没有没有,他们是有票的。”
对方身边又有人说:“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了,你查过他们真的有票?”
陈文港蹙了蹙眉,看清来人,一身圆润的肥膘,也是冤家路窄,是何宛心的哥哥何家骏。
不仅认识,上回在餐厅还有前怨。
陈文港倒是很有素质地先笑了一下:“我们准备走了。何少爷,你喜欢看就慢慢看。”
何家骏嘴里撮了两声:“你已经看好啦?又准备去找谁买单?”
他身边还有几个朋友,胸腔憋出吃吃的闷笑。
何家骏走过来:“要不你别舍近求远了,管我喊声好哥哥,我给你买也不是不行啊。”
一群人笑得更厉害。卢晨龙冷冷地说:“我们没偷没抢,你说话小心点。”
何家骏把他从头看到脚:“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他指着卢晨龙跟小宝,对客关说:“走之前你记得搜搜他们俩兜里,可别眼皮子浅,夹带什么出去。”
陈文港往前挡了一下:“你要是怀疑就报警。现在报。”
为难的是夹在中间的客关,他就是个负责干活的,既不敢搜身,但也不想报警闹大。
旁边还有群起哄的公子哥,乱哄哄像个闹剧,好在这时俞山丁来了,把主办人也带了来。
办得起这种展,幕后人当然非同凡俗。陈文港是跟俞山丁临时来的,见了面才认出是孟师鸿,本城一个实业大亨。何家骏他们几个拿父兄邀请函来的小辈,倒是都清楚。
因此没敢当面造次,孟老先生和夫人进门还没开口,闹剧已经自觉地消弭于无形。
孟太太倒是个和蔼的人,跟陈文港聊了两句,给了他一张女儿的名片。
夫妻俩是顺路过来展厅,眼看就准备走了。卢晨龙怀里抱着小宝,突然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把火凤凰拿出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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