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来人笑眯眯的眼神中掺杂这一丝不确定的打量。
酒店经理最先反应过来,点头示意,“陈董事长。”
坐在位置上的林众同样认出来人,连忙对着边上的薄越明低声示意,“薄总,是顺天集团的陈顺、陈董事长。”
顺天集团,正是这回“温城体育中心”项目最强有力的竞争者。
薄越明自然在第一眼就认出了陈顺,他缓慢起身,故意偏移了伸手的方向,“陈董事长,久闻大名,恕我眼睛不便,没能及时招呼。”
无论是在帝京还是在温城,他都不能在外人面前出现破绽。
“前阵子就听说薄氏从帝京总部派了新的负责人。” 陈顺看着薄越明错位伸出的手,笑着同他握了握,“薄总年纪轻轻,就能接管这种级别的项目竞标,实在令陈某佩服。”
“陈董事长过奖。”
两人的手一握即松。
“原本我还想要寻个契机和薄总碰碰面,没想到今日这么凑巧,薄总一行人进来我就在瞧了。” 陈顺轻抽了一口雪茄,轻喷释出,“得亏眼睛还给力,没看错人。”
裴意听见后半句话,捏在菜单平板上的手指紧了一瞬。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陈顺来者不善,字里行间听着有那么一丝微妙的不舒服。
“抱歉。”
陈顺像是才注意到了薄越明戴着的导盲眼镜,脸上涌出不确定的歉意,“薄总的眼睛是……”
“三四个月前出了一场车祸,导致眼睛看不清任何事物。”薄越明坦然告知,暗中猜测着对方的来意,“今晚带家里人来吃饭,既然遇到了,陈董事长要不坐下一起吃点?”
林众闻言,识趣让出了自己的座位。
“我比薄总来得早了些,已经吃过了。”陈顺口头婉拒。
但他笑看了让座的林众一眼,从容坐了下来,“既然有缘遇上,我是想和薄总简单聊两句,不介意吧?”
薄越明坐下,话里有话,“陈董事长要是不介意当着我家人和助理的面聊天,我自然不介意。”
陈顺看向对面的裴意和凯叔,眼角流露出的一抹轻视被雪茄的烟雾挡了个严严实实。
温城体育中心的大项目,是顺天集团今年的重中之重,对于所有的竞争对手以及负责人,他都格外关注。
前段时间,他好不容易设计弄走了那位冯正负责人,没想到薄氏还不死心,居然又派了人过来。
不过,早在薄越明接手项目的第一天,陈顺已经派人彻底调查过他的底细了——
年纪轻轻,有点本事,可惜从小出身不好,前段时间又瞎了眼。
听说唯一能当靠山的亲奶奶已经倒下,所以他才被薄家长辈和亲戚安排着当成了联姻工具,就连联姻对象还是京圈出了名的傻子少爷。
至于被派来接手这项目,说得好听是“看重”,说得直白点那就是“被流放”了,哪里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不过是外人口中的笑话一场。
陈顺对自家集团能拿下项目很有信心,但如果在竞标前就能没了对手,岂不更省心?
就算没办法一招击退,那至少也得探一探虚实、挫一挫对手锐气。
陈顺不轻易泄露自己的精明和刻薄,温声提示,“薄总,‘温城体育中心’的项目不好做啊,你们薄氏就算想要驻入沿海市场,那也不该从这个项目开始。”
分明是温城地产开发界最狡猾的老狐狸,这会儿的“好”自然也是别有用心的。
薄越明心里了然,再出口的语气却带着一点“示弱”,“我刚来温城没几天,确实不了解这个项目的情况,陈董事长这话的意思,是有别的建议?”
终究还是年轻了些,简单两句话就输了气场。
陈顺“好心”点拨,“薄总,从中小型项目做起,稳扎稳打,好过于这种省级大项目。薄氏一来就想要吞下这么一口大饼,小心明枪暗箭都难防啊。”
最后半句,话里带话。
薄越明笑笑,回得轻巧,“陈董事长,现在参与竞标只剩下三家了。”
除去外来的薄氏,那就只剩下顺天和游氏,那谁家明枪?谁家又暗箭?
“……”
陈顺愣了两秒,随即笑开,“薄总,实话和你说了吧,我陈某以及顺天集团对这次的项目志在必得,不屑玩那套阴招。”
“我不过是看着薄总有眼缘,所以提醒你一句——”
“比起我,那位年初才杀出重围、接管自家企业没多久的游祈年,才是一条真正的毒蛇狠角色。”
陈顺又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吐出更深更重的雾气,以此来掩盖眼睛深处的险恶。
“上个月,有关部门举办过一场项目引荐交流会,我记得你们那位冯正负责人和游董事的接触可不少啊。”
对面的裴意蹙起眉头。
他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陈顺,更不喜欢他的吞云吐雾,难闻得很!
薄越明注意到了裴意的情绪,原本“弱下去”的气场瞬间恢复,“陈董事长,恕我冒昧,我实在闻不惯烟味。”
“……”
陈顺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用意,居然换来了这么一句?
他难得错愕了两秒,才恢复了老狐狸的日常圆滑,将雪茄递给餐厅经理丢掉,“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样吧,薄总你们今晚要吃什么?这一桌今天所有的消费都算在我的账上。”
“希望以后我们顺天和薄氏,有机会也能合作。”
说来说去,都是让薄氏和薄越明自愿放弃竞标的意思。
薄越明藏在镜片下的双眸透出一抹冷意,刚准备拒绝陈顺的请客言论,结果就看见对面的裴意装乖露出了星星眼,“吃什么都可以吗?”
“……”
“……”
一桌子的人都没料到裴意会突然开口。
陈顺欣然颔首,表现了一波财大气粗,“当然可以。”
他猜出了裴意的身份,心里不以为然,一个小傻子而已,再点能点出什么花样?
裴意要得就是陈顺这句肯定。
他胡乱在已经黑屏的电子菜单上戳了两下,等到屏幕亮起,众人才发现他的页面不知何时停留在了酒水的类别上。
临水阁的幕后老板也是爱酒之人,在餐厅里放置的酒种类别特别多,几乎都是世界二线往上的名贵好酒,最低也是“5999”的价格。
裴意像不知道如何进行页面切换,看见屏幕亮了就开始“瞎戳”——
“这个、这个、这个!”
他一边胡乱地将动辄上万的贵酒打钩,一边傻乎乎地念叨个不停,等停下来时,这通胡闹至少会产生小十几万的花销。
“……”
目睹这一幕的陈顺难得语塞。
全程围观的餐厅经理巴不得今晚产生这么多的消费,好拿提成,但他还是保持住了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微笑着说了一句废话。
“这、这一次性点那么多酒吗?喝不完的。”
裴意露出更为天真单纯的神色,“带回家呀。”
反正酒又不是什么易消耗品,多拿点也没事,他上回偷喝了薄越明一瓶拉菲,正想着借机会给对方“还”回去呢。
当然陈顺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反正谁当众反悔,谁丢人。
裴意想到这儿,更为期待地看向了沉默中的陈顺,“……啊?你没钱吗?”
有点礼貌但不多。
凯叔少有地掩唇咳嗽了一声,站在后排的林众更是憋笑得嘴角都快抽搐。
不愧是小先生,无意识气人真有一套!
薄越明猜到了自家小猫的狡黠用意,假装看不见那份天价酒价单,“陈董事长,我家裴意孩子气惯了,让你见笑了。”
裴意听见自己的名字前带上了“我家”两字,心尖凝起一点温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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