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焕说看见薄越明出现在g.m,原以为对方是眼睛好转了呢?
没想到啊,这都快四个月,还是瞎子一个!
正合他意。
薄冠成判断出情况,与此同时,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响起——
薄娇穿着一件夸张又张扬的红色长裙登场。
她刚到主宅门口就注意到了里面的情况,不等众人开口,对着申管家就是一阵批判。
“出了事傻愣愣地杵在这里,还不赶紧拿冰袋给二哥冰敷?”
“老先生心疼我二哥反应不过来,你怎么一点儿应急措施都没有,怎么当上总管家的?靠你这张老脸吗?”
这话说得直白,后半句话更是没给申总管家保留一点儿颜面。
“……”
管家老申面色讪讪,他延迟接收到薄老先生的眼神示意,连忙转身去拿冰袋了。
裴意暂时没心思理会这位刚出场的三小姐,趁机跑到薄越明的身边,想要查看对方的右手情况,“二哥,手。”
其实在那一瞬间,薄越明有过短暂预防。
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闪躲得太过突兀,以免露馅。
不过,薄越明还是成功避开了比较危险的手腕部分,只是指尖和手背遭了点殃,至于刚才的夸张反应,全是他用来反骗大家的。
裴意看见薄越明已经发红甚至起水泡的手指,呼吸一颤,“烫,疼不疼?”
薄越明耐痛能力一直很强,而且这点烫伤完全在可控范围内,可他看见裴意难得流露出的担忧,话到嘴边又特别心机地改了口,“嗯,有点。”
话音刚落,他如愿看见了小猫更担心的眼色。
此刻,薄娇站在一旁狼藉的餐桌尾端,眯眼审视着佣人阿开,夸张上挑的红色眼线显得她的目光更加犀利。
阿开对这位三小姐了解不多,下意识地辩解,“三小姐,是、是我的问题”
薄娇哼了一声,“当然是你的问题,不然还能是谁的?连最基本的端茶倒水都出现了失误?”
“大哥。”她看向薄冠成笑问,“你怎么连这种人都带在身边?大房应该不缺钱吧?连好一点的佣人都招不到了?”
“……”
薄冠成一时卡壳。
边上的薄立辉顿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轻咳了一声。
薛敏见自己女儿一来就嘴炮连天,连忙起身示意,“娇娇,佣人们偶尔工作失误也正常,快别瞎说。”
裴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偶尔工作失误也正常?装什么宽容好人呢?敢情这杯茶水不是故意失误烫在薄望的手上!
不是自家人,才不心疼、不发火!
薛敏继续说,“快,跟你爷爷打声招呼。”
薄娇看向薄老先生,笑得道歉,“爷爷,我在国外待久了,说话就喜欢直来直去,您老别介意。”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孙女,薄老先生还算宽容,“行了,都坐吧。”
薄娇看着已经敷上冰袋的薄越明,笑里藏刀地对着阿开示意,“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你自己做错了事伤了二哥,还惹得裴小少爷同样不开心,你这点伤,不会等着我们给你喊救护车吧?”
“……”
阿开的神色变得极度尴尬。
他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薄冠成,忍着怒气和憋屈走了出去。
管家老申有了刚刚的教训,这下不等薄老先生指示,他就快速收拾好了餐桌末尾的狼藉,还主动扶着薄越明和裴意重新坐下。
薄娇见此,这才勾唇坐在了母亲薛敏的身边。
饭菜上齐。
裴意的心思终于重新活络起来,借着吃饭的动作暗中观察着薄娇——
对方穿得是露肩长裙,锁骨处还纹了一串英文字符,头发被她盘在了后脑勺,精致又明艳的容貌完全展现了出来。
薄老先生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孙女,眸底闪过一丝对穿衣风格的不赞同,但忍着没提,“小娇,怎么突然想着回国了?”
“我在国外待腻了。”
薄娇推开面前的山楂茶水,举起边上的香槟喝了半杯,开口即王炸,“爷爷,我也想替薄家做事,你在集团给我安排一个经理职位呗。”
“……”
这话一出口,周围人都陷入了沉默。
薄越明捂了捂冰袋,突然觉得低估了这位许久未见的妹妹。
薄家那么大一个公司,又涉及到薄立辉、薄立鸿两房,任何职位安插、变动都有可能影响到未来的权势走向。
薄娇说得轻易,但这话的份量可不轻。
裴意同样听出了这层意思,饶有兴致地等待着薄老先生的回答。
“小娇,一个女孩子拿家里的钱吃喝玩乐就行了,费这心思做什么?”
薄老先生不着痕迹地推脱,又示意次子薄立鸿,“你要真闲不住,那就让你爸在分公司给你安排个轻松岗位。”
“集团总部的工作量又大又重,你哪里吃得消?”
“奶奶当家作主的时候,可一向推行男女平等,咱们家不兴重男轻女那套吧?”薄娇反驳,将香槟一饮而尽。
“爷爷,我不嫌累,什么人什么岗位,还不就是您老一句话的事?”
“……”
薄老先生眸色微变。
薛敏察觉出气氛不对,藏在桌下的手连忙制止自家女儿。
薄娇定定放下酒杯,看似无害地笑问,“说得不对吗?我可从外面得到了很多小道消息,说爷爷偏心大伯和大哥呢。”
薄冠成看了一眼薄老先生,追问,“娇娇,你从哪里听来的?”
“难道不是吗?”
薄娇环视了一圈餐桌,“现在集团董事是大伯,总经理是大哥,我们二房这么多孩子,除了一家分公司还有什么了?哦,对了,大伯也还管着一家分公司吧?”
这样算起来,二房根本就没捞着什么好处。
薄老先生停下吃饭的动作,“你年纪轻,不懂别瞎说,越明的眼睛出了毛病,我不得已才撤了他的职位,暂时交给冠成管理,你大哥也辛苦。”
薄越明听见这可笑的说辞,默默按住快要融化的冰袋。
裴意同样在心底嘲讽——
能把偏心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还真是少见。
“辛苦?”
薄娇琢磨着这个词汇,藏着一丝针对,“野心大了,自然就辛苦了,既然是暂时的,那就换人呗。”
——啪!
薄老先生猛地拍下筷子,怒意明显。
薄立鸿蹙眉,“娇娇,少说两句!”
薄冠成稳住微笑,极力打圆场,“娇娇,你在国外时间长,暂时不清楚集团的情况,要是职位安排得不合适,只怕会遭人非议,爷爷是在为你考虑。”
“爷爷这是在替我考虑,还是在替大伯和大哥一家子考虑?有些人得了便宜就少卖乖。”
薄娇正愁没契机声讨薄冠成,听见这话后立刻开腔——
“奶奶在家时,二哥做了多少项目、替集团赚了多少钱?就连前段时间大受称赞的缘地项目,也是他一手抓起来的吧?”
“大哥,你捡漏吃现成的也就算了,我听说德商项目同样是你经手的?这项目惹了多大的麻烦?集团又吃了多少亏?你应该最清楚吧。”
这话一出口,薄冠成的笑脸顿时挂不住了。
薄娇仿佛还觉得不解气,“爷爷,二哥眼睛是不好,但他不是说不了话、听不了动静,更不是脑子不好使,凭什么他的职位说撤就撤?”
“我们二房该重用的人,你不要,大房做错了事,你却不管?”
“同样都是姓薄,同样都是您孙子孙女,这不叫偏心,叫什么?”
“……”
薄老先生的胸膛起伏了两下,想骂又不知道从何骂起,被一个小辈当众否了面子,偏偏她说的都还是真话。
沉默在餐厅内悄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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