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灼示意段峥也进去坐着,而后将车帘撩起来打了个结。
两人坐在马车里,透过开着的车帘看去,正好能看到星星。
“你有没有听到马蹄声?”容灼突然问道。
“没有啊。”段峥说着侧耳听了听,表情有点茫然。
这时,在院中守夜的两名护卫似乎也听到了动静,朝门外的方向走了几步。
就在此时,突然两声闷响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段峥正欲开口询问,却被容灼一把捂住了嘴。
与此同时,院中突然出现了两个黑影。
黑影大概是被先前那两个护卫吸引了目光,所以并未想到棚子里的马车里还坐着两个少年。
他们悄无声息地穿过园子,径直朝着后头的卧房行去。
段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整个人都懵了。
但容灼却出奇地冷静……
或许是上次在江府的经历,让他积累了点经验。
又或许今日他早已觉出了不对劲,所以这会儿出现这样的意外,反倒不那么惊讶了。
眼看两个黑影直奔卧房而去,想来不是图财就是害命。
容灼一想到方才那声闷响,便知道那护卫八成是凶多吉少。
段峥颤抖着捏了捏他的手,那意思怎么办?
容灼拧着眉,心念急转……
如今容母段父和金豆子,以及另外几个护卫都在屋里。
但他们这会儿都睡着呢,未必能有所提防。
所以一旦让他们几人进了屋,屋里的人必然也是凶多吉少的局面。
“一会儿等他们两个出来,你就进去叫醒舅舅他们。”容灼在他耳边低声道。
“你呢?”段峥紧张道。
容灼在他手上捏了捏,却没做声。
片刻后,一声马嘶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刚摸进屋的两人闻言当即闪身出来,便见一个单薄地身影纵马而去……
“追!”其中一人简短地道。
两人当即也不再理会屋里的人,匆匆追了出去。
他们的马就停在不远处,两人一个呼哨,便将马召了回来,随后利索地翻身上马,追着先前的马蹄声而去。
待马蹄声渐小,路边的草丛突然传来一阵窸窣。
随后,容灼捂着胳膊从里头爬了出来。
不过他倒不是因为摔伤了才爬着出来,而是太害怕有些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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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景渡:下次练练腿吧,老是腿软可不行
第38章
院内。
待马蹄声远去之后,段峥便连滚带爬地进了屋。
“爹,出事了!”段峥颤声道。
屋内的段父和护卫等人,闻言便纷纷醒了。
段峥不敢有丝毫耽搁,忙将方才外头发生的事情朝众人说了。
“小灼呢?”段父问道。
“他骑马去引开了贼人……”段峥道。
段父一听面色登时变了,一旁的金豆子这会儿也清醒了,急得险些当场哭出来。
“不行,我要去找我家公子。”金豆子起身道。
“别慌。”段父一手按在他肩膀上,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这会儿里屋的容母尚未被吵醒,“你和峥儿照顾好小灼她娘亲,不要乱跑。”
段父到底是行商数十载,见过不少风浪,因此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吩咐了段峥去将容母先叫醒了,又吩咐了几个车夫找了趁手的武器做好戒备,最后带着剩下的两个护卫出了屋子。
“你去柴房找找有没有多余的柴火,在院子里点个火堆。”段父朝一个护卫吩咐道:“贼人夜袭不成,说不定会再回来,但是知道咱们醒了他们便会有所顾忌。”
他说罢又带着另一个护卫去了门口,检查了地上躺着的另外两名护卫。
那两名护卫都是一击毙命,从尸体上看得出下手的人很有杀人的经验。
“把尸体先抬进柴房,仔细一会儿又下雨。”段父说着便与那护卫联手,将尸体抬了进去。
没一会儿工夫另一人点好了火堆,待火燃起来之后,段父便带着两人出了院门。
外头夜色正深,虽然雨后月明星稀,可依旧看不出什么端倪。
段父拿着火把顺着地上的马蹄印往前走了一小段,这时突然听到草丛里传来了一阵窸窣。
“什么人?”护卫骤然出刀,冷冽的刀锋借势便架到了对方脖子上。
“是我,舅舅!”容灼的声音从草里传来。
段父当即上前,将人从草丛里扒拉了出来。
“小灼,受伤了吗?”段父问道。
“我没事。”容灼忙道。
段父警惕地四处看了看,也不多说,将容灼抱起来便带回了他们落脚的地方。
容母这会儿早已醒了,没见到容灼时一直担心地小声哭泣,如今见了人不由心疼不已,上前便将容灼抱住了。段峥和金豆子见状也跟着松了口气。
“娘,我没事。”容灼安慰道。
容母虽情绪激动,却也没失了分寸,哭过之后便将人上下检查了一番。
容灼方才落马时,小腿被碎石割出了伤口,血将里衣的裤腿都染红了一片。
容母忙让金豆子取了出门前准备的伤药,帮容灼包扎伤口。
“舅舅,他们还会回来吗?”容灼朝段父问道。
“不好说。”段父道。
众人闻言顿时紧张起来,毕竟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表哥,咱们路上不是带了铜盆吗?你让人找出来,若是有人靠近,咱们就使劲儿敲铜盆。”容灼道。
“敲盆做什么?”段峥不解。
段父却明白了容灼的意思,“贼人若非打定主意要咱们性命,这法子多少有点用处。”
其实容灼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他们这堆人里会武艺的只剩两个护卫以及段父,剩下的车夫或许有点蛮力,作用却不大。
而敲盆这样的举动,若是放在现代社会就类似于报警器或哨子。在遇到危险时,除非对面的人打定了主意要置人于死地,否则哨声或尖锐的报警器,可以有效的震慑对方,起到扰乱对方心神的作用。
尤其是窃贼,一旦撬开门锁触发了报警器,退缩的概率极大。
段峥当即便找来了铜盆,和金豆子一人抱了一个,随时准备等人来了就敲盆。
“他们是冲着咱们的钱来的吗?”段峥问道。
“人没进院子就了结了咱们两个护卫,只怕不是冲着钱财来的。”段父道。
图财的人就是为了弄到银子,哪怕忌惮护卫也多半会将人弄晕,没必要弄死。
而且能一击毙命,可见那两个人的武艺都不弱,所以看着不像窃贼,倒像是刺客。
在马车里的时候,容灼甚至不由想到了先前在江府时经历的事情。
同样的身手不凡,同样的杀人不眨眼……
虽然两拨人未必是同一伙,但他们的行为模式却很接近。
容灼看向容母和段父,开口问道:“娘,舅舅,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容母刚帮容灼包扎完伤口,闻言下意识看了段父一眼,神情很是伤感。
“是你爹……”段父开口道:“他在朝中得罪了人,怕来日事发牵连你们,便让我带着你和你娘先避一避。”但容父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下手,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
“兄长……”容母开口道。
“事已至此瞒不住他的,况且小灼也不是孩子了,方才若不是他,咱们这会儿只怕早已身首异处了。”段父说罢看向容灼,叹了口气,“你爹怕你害怕,才没敢告诉你,而且这种事情越是不知道,反倒越安全。”
容灼闻言恍然大悟,心中一直以来的很多疑团也跟着解开了。许久前容父和容母的那次争吵,容父面对他时的愧疚,离家时容母的不舍……一切仿佛都有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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