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怔了一下,却见梁轻收了方才淡而冰凉的神色,缓慢地勾了下唇,眼眸微弯,笑道:“此事暂且不用多虑。”
他刚说完,却被萧承衍往嘴里塞了一个葡萄,梁轻顿时侧过头望着他,萧承衍才稍稍满意。
这人老对别人笑干什么?
幕僚感受到了不对劲的气息,忙带着自己的满腔不解和敬意,跑了。
“我就只是说说你的想法。”梁轻咬着水嫩香甜的葡萄,道,“没说你的具体计划。”
萧承衍点头,没讲打断他是因为自己吃醋,低头继续剥葡萄。
梁轻懒懒靠着枕头,道:“不过,昨日程子瑞在他爹安定侯卧房门口跪了一整夜,最后还是被他爹压去了内阁。”
萧承衍神色淡淡的,没有半分同情,“他是安定侯亲子。”
“是,毕竟血脉相连,无法割离。”
梁轻有些感慨道,“程子瑞此人虽然爱惹事,鲁莽冒失,但心却不坏。他并不想做权力的玩物和牺牲者,知道自己去内阁,只不过是他爹用来收拢人心的棋子。”
他也是被太后玩.弄于股掌的棋子,如果不是这身血脉,或许他不会遇到背叛和最深的猜忌。
梁轻咽下嘴里的葡萄,看向屋外的日光,他轻咳了一声,道:“你说……等到计划最后一步,皇帝和太后会发现,我才是那个真凶吗?”
萧承衍皱了下眉,道:“你没有害他们。”
梁轻一怔,萧承衍眸色沉了下来,说:“而且,太后还给你下毒。”
他的神情陡然阴沉了下来,仿佛下一刻就会说出千刀万剐死不足惜来。
梁轻摇摇头,萧承衍探过身,将他抱进怀里,揉捏着他单薄的背脊,动作极致温柔,语气却是极致阴冷:“我爹的案子,还有你……那杯毒酒,我都记得,我会讨回来的。”
梁轻微顿,忽然道:“世子,如果豫王案中,有我的痕迹……”
他没说下去,萧承衍按住了他的脸颊,微微凑近了,梁轻却按着他的手臂,道:“世子,我说认真的。”
萧承衍收着梁轻的腰的手臂收紧了,他明白梁轻的意思,豫王案中他父亲的通敌来往信件,便是‘梁轻’伪造的,只不过萧承衍猜测对方不是原来的梁轻,却无法将这件事突兀地跟对方解释。
对方会离开吗?会相信吗?还是一切都是虚妄,他还是那个孑然一身走到尽头的帝王?
所以萧承衍不敢听梁轻继续讲下去,所有人都可以利用他,但梁轻不可以。
“总是要说的。”
梁轻从他怀中起来,说,“豫王案中我脱不开干系,你查出来什么便是什么,都是真的。本来我想替你喝毒酒,算是还你一条命了。但回头想想,这对你是不公平的,所以这件事其实你也不用太……唔。”
梁轻发觉萧承衍一言不合就要亲自己。
好在萧承衍记着没有压着自己亲,只是按着他的后脑勺,这人个子又高,亲下来压迫感也十足。
真实的触感和冷冽的梅花香让萧承衍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只好将情绪化在吻里。
“别算了,算不清的。”
萧承衍这次的吻深而不久,他很快就把人放开了。
他伏在梁轻耳边,低声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的。梁昭回,我若发现你谋害豫王府,谋害我父王母妃,我就……就造个漂亮的金笼子,把你囚起来。”
梁轻怔怔地看着他,他的唇瓣微红,微微发呆的样子,看起来很好欺负。
这种偏执又疯狂的话……真像话本里的。
梁轻真心实意赞叹道:“世子……你真的很霸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没有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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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梁轻这话说的真诚,眼眸也一眨不眨的。
萧承衍看着梁轻的黑色眸子泛着水光,被亲过之后,嘴唇染了些粉红,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这种不好意思大概类似于,被自己所想保护的人夸奖后的羞耻和掩不住的一点得意。
萧承衍说:“真的吗?”
梁轻有些无奈。
这也太好哄了。如果萧承衍身后有个尾巴,或许就要摇起来了。
一点都不像是会干出他说的那些什么金笼子的事。
萧承衍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一句话,起身将梁轻抱了起来,然后走进房间,放在更柔软的贵妃榻上。
梁轻靠在萧承衍怀里,神色懒洋洋的,仿佛习惯了让萧承衍抱着自己移动,比坐轮椅方便太多了。
“书房里的桌上是邢远送来的大理寺的文书,你有空帮我批阅一下。”梁轻打了个哈欠。
萧承衍揉了下他的脑袋:“又困了?”
萧承衍担心他的身体,梁轻其实自己也惜命的很。府医和公孙理给出的建议都是要梁轻慢慢温养身体,所以这一个多月来,他也确实没有骗外面的人,一直在乖乖养病。
梁轻想要在这里眯一会儿,推了下萧承衍:“去拿个毯子过来。”
萧承衍过去取了,刚给他铺上,外头忽然有小厮进来通报:“国公爷,萧公子,外头有人上门,说是能给您治腿。”
梁轻眼皮都没抬,淡淡道:“让陶管家带医师过去见一见便是。”
他的语气半点波澜也没有。实际上,国公府招揽天下能人异士给梁轻治病治腿的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因为给的报酬多,上门的人不少,然而一个靠谱的都没有,不是江湖神棍,就是游医散人。
原著中妙手回春的神医起码还要在半年后、才被流浪江湖各大洲的萧承衍遇上,机缘未到,急也没办法。
萧承衍却说:“我去看看。”
梁轻没能拉住他,就见萧承衍出去了。等梁轻闭着眼躺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人回来了,他睁开眼,有些迷糊,下意识问:“怎么样?”
萧承衍摸了下他的头:“没事……那人是个江湖神棍,混口饭吃来的。”
他的声线压的平,梁轻却听出了一丝压抑的难过和沮丧。
虽然本来就没有抱很大希望,但一次一次面临失望,还是会让人很难受。
梁轻伸出手臂,萧承衍有些疑惑地弯下腰,感觉温热的气息靠近,梁轻在他嘴角简短的亲了一下。
梁轻哄道:“好了,别再想了,我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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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之后,临安发生了一件并不惊奇却又意外引起人关注的事。
不远万里赶来考试的一名叫冯济的考生,在马场与人赛马的时候,手中马匹失去控制,人从马匹上坠落,直接摔死了。
临安坠马摔伤、甚至摔死的公子每年都有那么几个,所以并不惊奇。引起人关注,是因为他在在临安春闱中拿下了第一,是本年的会元。
可惜喜报还没有传到他的老家去,人就先摔没了。
会元毕竟也很受关注,从内阁回来的程子瑞将这件事告诉了安定侯,说:“可惜春闱成绩已经公布了,不然还可以延后一名。”
安定侯丝毫不关心这个,他捻起胡须,喝了口茶,“你这么多日在内阁,与几位阁老都说上话了吧?”
这段时间没了梁轻势力的阻挠,他在朝堂上混的如鱼得水,隐隐有成为下一个权臣的迹象,而且皇帝都对他信任无比。
安定侯的眉眼之间都带着意气风发。
程子瑞道:“我只是听学,阁老们也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我能说什么话?”
安定侯沉下脸色,他离开战场之后,锻炼就少了许多,整个人有些发福,不过威压还是很重,道:“我把你这么辛苦塞进去,便是让你多学点东西,你不主动点,前辈们难道还要主动来教你?”
他气的将手中的茶盏砸在程子瑞肩膀上,那力道不轻,程子瑞疼的顿时皱紧眉头,不过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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