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科研 下(17)
“等这艘船回程,怕是要很久很久吧,毕竟九凌湖的花花世界这么大,谁不想来看看呢。”
“不怕饿死,就等着吧。”
说这话的时候,大海已经近在眼前。
第194章
海, 男人的浪漫,尤其是对于长期生活在内陆的人来说,大海的魅力无法抵挡。
逆帆船上的船手不都是见过海的。即便是在东胡三部, 大部分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阿木尔河上。只有极少数,如林卡大叔这样出色的船手, 才能真正驾船到海上搏杀冒险。
与一望无际的大海相比, 逆帆船小的如蚂蚁一样,被海风吹得摇摇晃晃, 几个年轻船手一时没有准备, 差点被晃动的帆盘撞到。
“站稳了, 早上没吃饭是咋的?”
林卡把头朝那两个毛头小子吼。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脸胀得通红,讪讪地笑了一声。
这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水么……
阿木尔河虽然也很大, 最宽阔地地方站在河岸看不到边,但和眼前这种一望无际,波涛滚滚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们说不出差别, 但就是不一样!阿木尔河再怎么翻腾大家都有底,可换了这里要是起大波浪, 那还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该怎么走?”
宁非问身旁的封恺。
“乌知河口是在阿木尔河以南吗?”
听他这样问, 封恺想了想。
“应该是的。”
“从前朝流传下来的舆图上看,海克萨城应该是在牛背山的东北方向。阿木尔河与乌知河之间没有河流, 而乌知河是从白鹭口入海,那只要我们沿着海岸向南, 就一定能到。”
说到这里, 他顿了顿,笑着看了一眼远处的把头林卡。
“航路的事便用不着我们操心了。把头走过海,应该认得路线。麻烦的是白鹭口, 那边现在被西胡占据,没能在红叶林拦截下我们,多半会在白鹭口下手。”
“白鹭口,顾名思义,就是像白鹭嘴巴一样细长的海口,比阿木尔河口要狭窄许多,易守难攻。”
啊?
宁非一愣。
之前封恺说“白鹭口”的时候他还没在意,现在一听说“白鹭口”的意思是指河口形状,宁锯子的脑袋就有点疼。
他本能地想到了钱塘江。
钱塘江河口是喇叭形,进入杭州湾后河宽急剧收缩,说起来和白鹭嘴巴的形状也有几分类似。
钱塘江潮举世闻名,涨潮时,据说高大的水墙呼啸而来,潮声震天。好看归好看,可对于航运来说可就不那么友好了。首先潮水将大量外海泥沙带入河口,一部分就地落淤,堵塞河道。另一方面,过大的潮差阻碍航运,出入河口要乘潮,主河槽的不稳定严重影响航道的确定,稍不留神大船就会搁浅。
要真是跟钱塘江一样,那就呵呵了。
“不是。”
宁锯子有点上火,语气略烦躁。
“暮野兄,乌知河到底能不能通海……”
话出口了一半,他忽然觉得问的有问题,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说,真有商船从白鹭口进乌知河吗?”
“有是有的。”
封恺摇头。
“但是并不多。”
“船行逆水入河风浪较大,白鹭口的胡人也很麻烦,一般的商贾都不从乌知河上走,会南下取道南江,去往中原更繁华富庶之地。”
噗——
宁锯子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差点没直接喷到暮野兄脸上。
不是大哥,你这话为啥不在船起锚之前说!他这么费心竭力地改船,结果还是回不去吗?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愤懑,男人伸手撸了下矩子翘起的头毛。
“别气,只是困难些,不是完全不能走。”
“再说除了白鹭口,我们也没有别方法可以回去九凌城,总不能去南江走古水道吧?”
封恺的眼神淡然。
“那可是陆家的地盘。”
最后一句,石破天惊,如一颗炸雷在宁锯子头上轰响。
少年猛地抬起头,看向青年的眼神惊疑不定,隐隐还染上了几分戒备。
封大公子看不得他这种目光,伸手拉他到近前,摸了摸他的头。
“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图。”
“海克萨城之后,我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天底下除了双子,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他顿了顿,忽然绽放出一个温暖而怀念的笑容。
“还记得之前有次你问我钟鼎文的事么?我告诉你那是一个‘崔’字。”
“中原世家这几十年,最有名的双子,自然是南郡岐江城陆家主的传闻。”
“据说陆涛的夫人崔氏一次生了两个孩儿,乃是一胎两子的双生。但世家笃信双子会带来倾家灭族的祸事,乃是父母长辈行事不端、品性败坏而被上天降下的责罚。此事若要坐实,不但陆涛的家主之位保不住,他极其胞弟陆备这一支也将降为支脉,搬出岐江城陆氏祖宅。”
“之后便是陆涛血洗岐江城。”
见宁非听得认真,封恺便拉他到一旁坐下,将自己知道的细细讲给他听。
“漕运是暴利,陆家掌握着整个南江古水道,就等于握住了海船进出中原的唯一通路,陆家也是靠着这黄金水道繁盛兴旺了几百年,”
“起事的是陆家上上代的嫡三子后裔,说起来还是陆涛兄弟的堂叔,因为南江古水道上的漕运配给,一直与陆涛有龃龉。”
“具体的缘由现在不得而知。但那时候陆涛刚刚接手家主之位,立足未稳,据说这位堂叔在宗族大会上直接揭出了双子之事。”
“整个陆家震动,那位陆姓长辈咄咄逼人,不但遣人封锁了岐江城,还带人搜查了陆涛的后宅,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却始终没有找到另外一个孩子。”
“之后分支强行开祠堂召集宗族会,还抢了陆时己灌下秘药,逼迫陆涛交出另一个儿子。陆涛一直矢口否认,而这个时候,之前承认双子一事的稳婆和奶娘忽然反口,并且为证清白一头撞死在堂上,彻底断了人证。”
“分支的做法引起了众怒,陆涛的胞弟陆备领着府兵星夜入城,除分支以外的陆家各系倾力支持,陆涛更是将闹事的几人当场斩杀,并将起事的族人一网打尽。”
“那几日,岐江城不知道死了多少,之后便是南江沉船,非弟应该也知道,一船人都死在了古水道上。”
“那种情况,就算真有第二个儿子,也是不能拿出来的,不然不但老大救不回,老二还和自家的身家地位都要搭进去。”
宁非的眼中毫无情绪波动。
“那陆时己呢?被灌药的孩子,他怎么还活下来了?”
封恺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样平静的反应。
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
“平定族中内讧之后,陆涛便发帖寻天下良医为爱子治病,一直未果,后来还是陆备出海,从海外仙岛请了一位世外高人到岐江城,这才治好了陆时己的病症。”
哦。
宁非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暗暗冷笑。
什么仙岛,什么世外高人,这玩意说出来真会有人相信吗?
怕不是陆时己本来便是个没病的孩子,灌了毒的是原身这个可怜蛋。陆涛要是故意把被放弃的孩子放在明面上吸引注意,那他可就太狗了。左右原身也是要被扔的,干脆替同胞兄弟再挡最后一刀,为亲父捞取最后一波同情,顺便洗白嫡支,稳固家族地位。
可真是……彻底榨干了所有的油水。
“陆家有海船?”
宁矩子抬起眼,目光中隐隐有黑色的火焰燃烧。
“能去仙岛寻隐士,陆家的海船应该不小吧?”
话说完,他就见面前的男人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宁非摸了摸鼻子。
“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