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巴掌大点的娃娃背后,工工整整的写着三个字:洛元秋。
少年声嘶力竭道:“洛姑娘!如果你没有出来,我会找到你师长亲友,代为转告!”
他说完转身就跑了起来,奋力爬上雪坡,再度跨过界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湖中小船仍在慢慢漂着,船没有摇橹,只能随它自去。船上原本站着的灰影慢慢坐了下来,她躺在船里,头顶天幕晦暗,四周雪山沉沉压下,好似随时都能倾覆下来,将她连同这片湖埋没。
“已经死了。”她轻声说:“没人,会记得我。”
船行到湖心,四周都是光怪陆离的影子。她静静躺着,仿若一个游荡在人世的孤魂,终于要去往该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是什么日子?
七夕就是我对着键盘啪啪啪啪啪啪啪的日子。
。
第114章 七夕番外
“立秋快到了吧?”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间竟要入秋了。你在那算什么呢?”
“……我算了算日子,好像再过六天就是七夕。”
七夕?
树上的人闻言动了动耳尖,拂开枝叶,向树下看去。
两位师妹好像是在晒什么东西,洛元秋翻个身,自叶片缝隙间落下的阳光星星点点洒在身上,她懒洋洋地摘了两片叶子遮住眼睛,在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中慢慢睡去。
“师妹,什么是七夕?”
沉盈翻乐谱的手停下,向一旁人雪白的脸上捏了一把,笑眯眯道:“师姐又偷听我们说话了?”
洛元秋趴在她臂弯处,睁圆了眼辩解道:“没有,只是正好在那棵树上睡觉!”
沉盈当即一乐,不翻乐谱,改揉她的脸了。
宛玥赶紧从她手中救下大师姐,拉到一旁整理衣裳:“师姐没听过七夕这不奇怪,那乞巧节有没有听过呢?”
洛元秋诚实地点点头,宛玥微微一笑,引她坐上凳子,顺手塞给她一个梨。洛元秋咬了一口,问:“是那个要缝衣服的乞巧节吗?”
宛玥想了想说:“差不多,反正要将绣好的东西放在枕头下,七夕晚上设香案供奉,祈求一段好姻缘。”
沉盈逗她道:“师姐要不要也学着拜一拜?”
洛元秋没滋没味地咬了口梨,显然已经失去兴趣,含糊道:“针太刺手。”
沉盈笑了起来,对宛玥道:“说这些没意思的做什么,师姐快十五岁了,个子都这般高,也该明白些别的。”
宛玥微一挑眉,似有些不赞同。
洛元秋咬着梨问:“什么别的?”
沉盈坏笑着捏住她的脸道:“师姐啊,这乞巧节又叫七夕,是有情人相聚的好日子。在我的家乡,倘若你有悦慕的人,可做一对娃娃,到了这天送给他,他若是知道你的心意,自然就会收下,这便是心心相印的意思了。”
洛元秋听得入神,叼着个梨核追问:“然后呢?”
沉盈还要说,却被宛玥一掌拍开。
“然后?”宛玥见她一脸期待,只得胡编道:“然后在娃娃背后写上彼此名字,这就好了。”
沉盈扑哧一笑,洛元秋睁大眼睛:“这就没有了?”
沉盈一把将宛玥按下去,笑道:“当然没有!写了名字以后,两人还需对饮,然后第二日就可以请媒婆”
宛玥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对洛元秋强笑道:“然后第二日他就会记得你一辈子。”
啪嗒一声,洛元秋手中的梨核不知不觉落到桌上。她有些迷惘地重复道:“一辈子?”格格党
宛玥果断点头,洛元秋沉思良久,最后期期艾艾地问:“是真的吗?真的能记一辈子?”
宛玥一本正经地扯谎:“对,真的。”
.
“师父,这针,我穿不进去。”
“对准针眼……要对准!嘿,你看只要对准了,就能穿进去。”
洛元秋一手拿针一手穿线,试了几次,累得满头大汗,不由怀疑地偷瞄了一眼玄清子,见他轻描淡写就将那根线穿进细小的阵眼里,顿感沮丧,泄气道:“我穿不进去。”
玄清子也不太懂为什么徒弟不能把线穿进针眼里,心说难道这天生画符的手就只能画符,其他的事一概都做不了?他从洛元秋手中接过针线,随手一穿,线便进了针眼。
“你看,这还是很容易的嘛。”
玄清子在徒弟崇拜的眼光中颇为自自得,轻咳了几声道:“多试几次就会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可不比画符容易许多?”
洛元秋闻言拿着针线看了半晌,灵机一动道:“既然这样,师父你来帮我穿线如何?”
.
午后阳光明亮,瑞节与嘉言面无表情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小竹筐。竹筐用花布盖着,看不到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瑞节道:“这是什么?”
嘉言道:“不知道。”
瑞节突发奇想:“不会是个什么怪物吧?”
嘉言虚伪一笑,道:“依照师兄高见,里头定然是一只气概不凡的猪啊!”
瑞节当即反讽道:“难不成是一窝蛋?师弟养的鸡下的?”
两人吵了几句,眼看就要打起来。这时洛元秋进门,争执声瞬间消失,她道:“看来你们都不太忙。”
瑞节道:“我忙得很!”
嘉言道:“我比师兄要更忙一些。”
洛元秋走到桌前,拿开盖在竹筐上的花布,竹筐里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不是猪也不是一窝蛋,而是两把剪刀,几团彩线,外加一叠布与些许棉花。
洛元秋从布地下翻出一排针,期待地看着他们二人:“师弟,你们听过乞巧节吗?”
瑞节稍稍迟疑,与嘉言对视一眼,试探道:“听过一些,好像要拜月?”
洛元秋抚掌道:“听过就好,其实不止要拜月,还要绣东西呢!”
嘉言脸色惨白,看着那排针轻声道:“你要我们……绣花?”
瑞节气得面红耳赤,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碰这种娘们玩意?快拿走,赶快拿走!”
“师兄说的对,我们身为男儿,怎么能绣……绣这种东西!”
但洛元秋眼光扫过来时,原本同仇敌忾的师兄师弟顿时缩成一团,不比竹筐里的棉花好到哪里去。洛元秋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道:“绣花做什么?我是来请你们帮我穿针的。”
原来只是穿个针!
瑞节与嘉言登时松了口气,各自打定主意,只消不往这几块布上绣东西,他们男儿尊严今日便可保住了!
于是三人手持一根细针,专心致志地取线穿了起来。穿着穿着,瑞节突然意识到不对,问:“师姐,这种娘们儿……这种细致活,你怎么不请那些师妹来做?”
嘉言也反应过来,丢下手中东西说:“对啊,你怎么不去找她们呢?”
洛元秋对着针眼猛戳数下,最后以失败告终。剪去线上碍事的毛边,她道:“穿针是会刺着手的,你们看宛玥要练剑,沉盈要练琵琶,伤着手了多不好。”
瑞节失笑道:“难道我们就不会伤着手了吗?如果我们被针刺伤了手,那又要怎么办?”
洛元秋诧异地抬起头:“喂猪需要用手吗?”
瑞节:“……”
她又看向嘉言:“喂鸡也要用手?你不是直接将米倒下去的吗?”
嘉言:“……”
师兄弟两神色凄楚,仿若风中无依的蓬絮,只差一把二胡一铺草席,便是天桥下常见卖身葬父的戏码。
可惜他们就算把自己卖了,也难从师姐那里得到几分怜惜。只得打起精神,眼含热泪,捏着细针,缓缓穿起线来。
洛元秋在一旁拿着剪子对着一块白布比划了几下,咔嚓几刀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出来,那清脆的剪刀声让瑞节嘉言不禁同时缩了缩脖子。师兄弟两人偷偷看去,见师姐拿起他们方才穿好的针线,就这么随手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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