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抓住韦嘉易手臂时冰滑的触感,仍然留在赵竞的掌心。电梯到了,他们往韦嘉易的房间走,韦嘉易晃来晃去的,手臂撞了赵竞几下,声音很低地说“对不起”,听起来已经神志不清。
到了房间门口,他还想往前走,赵竞把他拉停了,打开门,韦嘉易乖乖走了进去。
房里很暗,赵竞锁上了门。他只被人照顾过,没学过怎么照顾人,叫了韦嘉易一声,希望韦嘉易还没完全醉倒。但韦嘉易只是非常听话地转过身,抬头盯着赵竞。
他喝得醉醺醺的,眼睛是一个湖泊,夜间的那种,赵竞感觉自己的呼吸慢慢地不见了,因为韦嘉易距离他太近,可是又不够近,不够近所以赵竞想他,想到心脏都不舒服。
韦嘉易很懂赵竞,他一定读懂了赵竞的想法,所以靠近了他,叫他的名字。声音非常地轻,如同喃喃自语,而后伸出手,手指搭上赵竞的后颈,像一块冰凉的丝绸,韦嘉易闭眼抬起面颊,颤动的睫毛压在眼睑上,嘴唇晃动着,凑近过来,和赵竞的黏在了一起,柔软到让赵竞觉得再用力都不够紧,像摄入了一种即时上瘾的毒品。
韦嘉易喝醉了,这不大好。然而赵竞难以推开他,推一厘米都做不到。韦嘉易的手放在赵竞的肋骨间,往下滑,碰到了显而易见的阻碍,停了停,又把手移了上去。
他的皮肤和嘴唇是甘甜的,有一万个词汇适合形容,仿佛接触到,就有充沛的情感可以传递。
韦嘉易吻了赵竞一会儿,好像有点缺氧,把赵竞推开了,自己走回了床边,蜷着躺下去。赵竞站了一会儿,走回他的身边。他睁开眼看了看赵竞,嘴唇微微肿起,面颊也更红了。
赵竞想原来这样就是恋爱、接吻和亲密。为什么韦嘉易没有早点和他这么做?
赵竞坐在韦嘉易旁边守了一会儿,韦嘉易没有睡着,但是也没有清醒,愣愣地注视着前方,手臂搭在赵竞的腿旁,充满难以名状的引诱。
赵竞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他,像昨晚韦嘉易睡着之后那样,很轻地摸了几下他的脸。他被赵竞碰了几次,眼神动了动,终于开口说话,认可了赵竞的判断:“好像真的喝醉了,肯定是最近太累了,所以酒量才会变差。”
赵竞还在摸他的脸,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赵竞,”韦嘉易把他的手推开了,换了个姿势,坐起来一些,拉着他的胳膊,忽然看着他坦白,“我本来是想灌你酒的,没想到你不喝,因为我还以为你……”
他没往下说,赵竞问他:“以为我什么?”
韦嘉易转转眼睛,突然抿着嘴,对赵竞笑了笑,说:“不告诉你。”
他看起来笑得很坏,像把伪装出的温顺拆除了,把赵竞泡进烟草和皮革还有酒味里,细长的手指抓着赵竞的脖子,将两种温度融在一起。
韦嘉易咬了赵竞的嘴唇,赵竞的心长到了韦嘉易的皮肤上,眼睛上,气味上,一切上,在韦嘉易将他箍得更紧之前,赵竞做了一个决定,他和韦嘉易要结婚。
第28章
韦嘉易醒来时,背上像有团火在烧,瞬间睁眼,以为房里着火。身体不能动,艰难地转回身,才发现原来是趴在他背上的赵竞在产生热量。
赵竞戴着黑色的眼罩,下巴抵在韦嘉易的肩膀。从沉重的躯体,到放松的肌肉,都可以感到他睡得很安详。
韦嘉易从赵竞手臂的控制区域挣脱,挪到床沿,坐起来,记起自己昨晚对他做的事。
说冲动不尽然,后悔也不是,但情绪有点微妙。他起初只是想测试一下赵竞到底有没有难言之隐,没想到亲了一会儿,竟然变得收不了场。
当然,还是韦嘉易的问题更大,趁着酒劲精神亢奋,自己把衣服脱了大半,结果真的碰到,又吓了一跳,想不清楚该不该继续,而且喝多了犯困,最后不知哪来的胆子,松开赵竞说了晚安,直接装睡,还很快睡着了。
时间还早,才八点钟。
窗帘拉得很紧,韦嘉易坐在床边,盯着赵竞,趁他还没醒,发了一小会儿呆,突然想到赵竞被他压在床里的细节。昨晚后来赵竞只是摸摸他的脸,他就开始动手动脚,脸热起来,头也有点痛,觉得自己把单纯的赵竞带坏。
他去了浴室洗漱,出来时,赵竞已经坐起来。
赵竞按开了窗帘,房里一片大亮,盯着韦嘉易,睡袍穿得不规整,肩膀上还有韦嘉易昨天太用力抓出来的红痕。
“早上好,”韦嘉易开始熟练地装傻,摆出十分模式化的微笑,“睡得好吗?”
赵竞“嗯”了一声,还是注视韦嘉易,用一种需要韦嘉易做什么事的表情,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韦嘉易和他对视几秒,不能装做看不懂,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问:“怎么了?”
“情侣之间有早安吻,”赵竞淡淡地说,“电视里都有。”
韦嘉易没办法,走过去,挨近他,嘴唇迅速地贴了贴他的脸,还帮他把眼罩摘掉。赵竞才满意了,伸手扶了扶韦嘉易的腰,也亲亲韦嘉易的额头,说:“早。”
他的嘴唇比韦嘉易的脸温度高,亲得也比韦嘉易认真,亲完便起身,留韦嘉易自己坐在床上,莫名其妙失神。
韦嘉易的房间小,茶几摆不下几个餐盘,他们去了楼上,赵竞的套房吃早餐。
由于有时差,赵竞边吃早饭,边已开始工作。
韦嘉易喝着咖啡,想了想,等赵竞通完电话,对他说:“今天你就不要跟着我换地方了,先回家吧,好不好?”不等赵竞问,他解释:“我这几天要去好几个地方,晚上很晚才能结束,都没时间陪你,你带一大堆人跟着我转,我不想你那么累。而且今天已经十三号了,等你回去,再过三天,我们又能再见面了。”
赵竞并不说话,韦嘉易又碰碰他的手背,问他:“怎么样?好吗?”
赵竞每次被更改决定,都不太愉快,今天也是,半天才不情愿地点头。
终于把赵竞哄走,韦嘉易和团队一起去了机场。
在登机口等了一小段时间,客户来电不断,韦嘉易没有缓冲期便重归忙碌,间或回复了一些朋友的问候。
昨晚到现在,他收到了不少朋友发来的关于潘奕斐的东西,连经纪人都找他聊起这事。韦嘉易看了些聊天记录,发现潘奕斐的两位金主性别不同,不过记录里的语气让韦嘉易觉得很熟悉。原来如此龌龊的事,也能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一个和韦嘉易认识很久的朋友直言不讳:“早觉得他有问题了,跟你合租那会儿就吊着你。以前吃饭的时候别太明显,哪个直男这么照顾室友?看你和他关系好,也不好意思告诉你。”
韦嘉易本来想说“下次记得告诉我”,但觉得不会有下次,便回:“那时候很好骗的。”感到生活变成两块不同的区域,其中一块因为赵竞不在身边,就不那么热闹了,变得空荡。虽然有点太快,因为现在对赵竞已经是盲目的,韦嘉易很希望以后自己即便失落,也不要随便说后悔。
赵竞落地后,直奔父母家。
他们即将去欧洲一周,叫他去吃饭,说临行前三人聚聚,顺便检查赵竞的恢复情况。
赵竞本来出了门,打算一直陪韦嘉易工作到回家,已经拒绝他们。但韦嘉易太心疼他奔波疲惫,即便不舍地摸着他的手,还是好言好语求他回家,他也只好顺了他的恳求,重新给父母打了电话,说自己又有空了。
至于身体,赵竞自然是恢复得很好,回家特意将拐杖点在地上,让他们宽心。
饭后,母亲有一场大洋彼岸的拍卖行竞拍要参与。
她和代表通着电话,父亲在一旁给她参谋,两人其乐融融。赵竞不甘被忽视,便将母亲秘书拿着的拍卖册拿来看了看,发现是个酒类专场。恰好韦嘉易是个酒鬼,总爱喝得醉醺醺的,一醉就变得又听话又黏人,赵竞来了兴趣。
父母正聊竞价策略,赵竞翻到一箱麦卡伦的威士忌,挤到他们旁边,展示:“我要这个。”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母亲看了他一眼,狐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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