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了又来暗恋我(41)
“对啊对啊。”宴舒忙不迭点头,忘了一开始走漏消息的也是他。
人群骤散,留下了苏长汀寝室的四个人,加上陆庭洲,一共五个人。
陆庭洲和苏长汀的重逢,来自于那个不靠谱的“军训吃瓜”主意,所以,宴舒、叶东杨、李浩超三人以红娘自居,一定要苏长汀请一顿大的。
“必须的。”陆庭洲点头。
“我掐死你们算了!”苏长汀想起丢人的一幕,照片还被那么多人疯转,简直不要做人了!
“哼,大餐没有,烧烤摊啊还是大碗面啊?”苏长汀问完自己先咽了一把口水。
陆庭洲不让苏长汀吃烧烤,一个生物学硕士,居然迷信朋友圈里“震惊!每吃一根烧烤,你的寿命就减少一秒”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话。陆庭洲原话是怎么说来着,“我们已经错过两年,接下来,一分一秒都不能少。”
苏长汀被这句话迷惑,多巴胺上头,马上答应戒了烧烤。在陆庭洲的糖衣炮弹攻势之下,领地步步沦陷,过上了喝杯啤酒都要放两颗枸杞的养生日常。
反正平时看不见就不惦记,今天猛地脱口而出,苏长汀有点淡淡地后悔。他期待地看向其他三人,给他们使眼色,烧烤好,烧烤妙。
宴舒在一旁鼓起了掌,“烧烤呱呱叫!”
苏长汀和宴舒对视一眼,难兄难弟一同把期盼的目光转向另外两人。
叶东杨和李浩超不负众望地、卖了个狗腿:“我们听陆哥的。”
苏长汀和宴舒换上谴责的目光,被对面两人齐齐忽视。
陆庭洲想了想道:“我订了位置,先吃饭,再续摊。”
四人一起爆发出欢呼。
苏长汀蹦上来奖励陆庭洲一个亲亲。
被迫喂狗粮的三人:失算了,没带家属。
苏长汀有意留着肚子吃烧烤,光举着筷子不下著,被陆庭洲左一口右一勺填饱了肚子。
宴舒在一旁摇摇头,敌人太过奸诈,我方损一大将。
一行人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干净的烧烤店坐下,叫了一打啤酒,喝得十分快活,一招手又是一打。
陆庭洲要开车,也不喜欢喝,坐在小桌子一角,身姿挺拔,不食烟火,十分格格不入。他就看着苏长汀,时不时低声劝他别喝太多。
但苏长汀今天的情绪太高,陆庭洲没怎么阻止他。
宴舒塞满了一嘴的高油高盐食品,要不是斐途鼻子太灵,明天出差回来会被发现,他甚至还想外带。
苏长汀去卫生间,陆庭洲落后他一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对宴舒道:“斐途临走前叫我看着你,不能吃……”
陆庭洲扫了一眼宴舒面前的小山,全是禁忌食物。
宴舒前两天生了一场小病,斐途却如临大敌,炖汤补品调理着刚刚好全。而今天恰好要出差,怕宴舒在外面胡吃海喝,不得已“赞助”了陆庭洲一顿晚宴,换来陆庭洲帮他注意着宴舒。
宴舒赶紧抹干净嘴,把章鱼鸡翅麻小往外一推,以示清白:“我没吃,一点没吃,你千万别跟他说。”斐途对一场小病太上心了,宴舒不敢在这方面挑战斐途底线。
陆庭洲挑眉:“那以后苏长汀跟你说什么鬼主意……”
“我一定如实汇报!”宴舒毫不犹豫出卖队友。
“嗯。”陆庭洲满意地去洗手间找苏长汀。
宴舒不舍地看着与他相隔三十厘米的烤串,满眼悲痛。
敌人非常奸诈!我方兄弟拔刀,全军覆没。
吃完午饭,三人识趣地不再打扰不断发狗粮的两人。
苏长汀和陆庭洲牵着手在校园里散步,高大的树冠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抬脚走出阴凉处,与天同色的实验大楼巍然挺立。
苏长汀想起那天,天也是壮阔的蔚蓝色,他和宴舒从军训场慌不择路地逃出,车子停在这里,他不知不觉呆滞了一刻钟。
“你一定不知道……”苏长汀喃喃道。
“我知道。”陆庭洲低下头捧着他的脸,梭巡他漂亮的眉眼,“宴舒跟我说过,不然你以为我最初哪来的信心缠着你不放。”
苏长汀忍不住道:“难道我没在这里偷看,你就不追回你的男朋友了吗?”
陆庭洲嘴角抿成一条线,不笑的时候威严逼人。
就在苏长汀以为答案是他不想要的那个时,陆庭洲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前,沉声道:“爱你从来不取决于信心,它只与这里有关。”
掌心是陆庭洲跳动有力的心脏,一下一下,正好是苏长汀心上的频率。
“陆大神,陆同学,陆先生,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办。”
“那就喜欢一辈子。”
陆庭洲抱着苏长汀,静静聆听对方的心跳,不多时,陆庭洲看了下腕表,“该去酒店了,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再抱一会儿。”
“也可以,反正新娘总是最晚出场的。”
“谁是新娘!那是同学宴,同学宴!”苏长汀锤陆庭洲胸口,这位新郎会不会说话!
“再不出发,我们就要在万众瞩目当中,手牵手进去,难道不像吗?”因为酒店订的比较远,陆庭洲只能忍痛打消苏长汀“再抱一会”的念头,天知道他根本不想放手。
陆庭洲忽然身子半蹲,在苏长汀的惊呼声中把他驮在背上,直起身,大步往停车场走去。因为肩上有了想背一辈子的爱人,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坚定。
苏长汀伏在陆庭洲身上,歪着头,眼中掠过无数风景。那年,他脚背烫伤,陆庭洲也是这么背着他,伸出指头一数,一只手已经不够用。
“六年了。”
风景和人还是一样,真好。
第49章 正文完结
六月初, 微风拂过墙上的爬山虎,满目绿波,浩荡轻柔地向天穹涌动。
陆庭洲眼神看向虚空, 没有着落点。奶奶过世整整三年,他仍然会时不时抽空过来看看。
爬山虎边乘凉的人不再回来,小院绿意不减,只是少了对于陆庭洲的意义。林姨夫妻俩还在, 他们跟着陆奶奶住了几十年,早已跟亲人一样。
陆庭洲请求他们继续住在这里, 工资照付, 他不希望奶奶过世之后,小院大门紧闭冷冷清清, 在他偶尔想远远看一眼时, 恍如荒院。
身着蓝色工作服的快递员从小三轮卸下一个大包裹,沉甸甸的,包装看起来像是生鲜蔬果。
陆庭洲扫了一眼,有些眼熟。
快递员三年如一日按下门铃, 林姨系着围裙从花房里面出来, 熟练地签收寒暄:“辛苦了,这么早上班。”
“天气热, 早上比较凉快。”肤色黝黑的快递员收好单子,点头离开。
“老林, 出来搬东西。”林姨的嗓音依然爽利。
“哎!”
老林出来看见又是一星期份的蔬菜和肉,随着四季变化, 种类也不断调整。都是打农村出来的,他们一看,就知道这菜没有打过农药,刚从土里□□就送到了他们手上。这猪肉地地道道是家养的,肉嫩不柴。
“这数数就快四年还是五年了吧,庭洲这孩子真是有心。”林姨略有感触,“老夫人没多享两年福……”
林姨在陆奶奶去世之后跟陆庭洲说家里就剩他们夫妻俩了,这菜啊以后就别送了,他们哪吃得完。
当时陆庭洲在想什么?
陆庭洲摩挲着方向盘若有所思,林姨打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陆庭洲以为是陆奶奶生前或者陆爸爸订的长期服务,这实在是一件小事,他当时也没在意,只说让他们收着到期了就续费钱他出。
已经,这么久了吗?
林姨以为是他订的吗?这种箱子,苏长汀隔两天就收到一次,里面是苏爸爸的农场品。陆庭洲脑海里闪过了什么,他啪嗒推开车门,迫切想要验证。
“林姨,林叔。”陆庭洲打了声招呼,俯身去看快递单。寄出地正是苏长汀的老家!
“什么时候开始的?”陆庭洲没头没尾地问。
林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记不太清了,几年前,老夫人突然跟我说每星期来了就签收,第一回还是老夫人自己签收的,我记得她当时还挺高兴,还有点神秘,怎么,我以为是你订的所以老夫人那么高兴……”
“我想起来了,是苏先生第一次上家里之后。”林姨冥思苦想,总算记起一个明显的事件节点。
陆庭洲站起来,抬手遮住眼睛,他前后串联了下,奶奶不可能签收来源不明的食材,苏长汀那天和陆奶奶也没有特别的交流,之后苏长汀也没有跟他说过……所以,这两人间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吗?
昨天苏长汀的超市重新装修扩建,他回来的晚,陆庭洲不忍心让他早早起来,便天未亮自己先来了奶奶的故居。
夏天天亮得早,太阳未出,天地大亮。他打着方向盘,今天是奶奶的忌日,他回去接苏长汀一起去墓园。
苏长汀穿着洁白衬衫,黑色长裤,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余杂色,手里捧着一束素淡的马蹄莲。
他乖巧地站在路口,看见陆庭洲的车子,招了招手,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等多久了?”陆庭洲问。
“没多久,我估计你会这时候到。”
陆庭洲想亲他,但他怀里抱着花,只能转而捏了捏他的手指,“我想你了。”
“才几个小时。”苏长汀抿了抿嘴唇,不敢笑得太明显。
陆庭洲一笑,没有解释。
他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想替过去说一万句想你。
能当面说想你,是无上幸福。
过去与现在叠加,思念满到溢出来,他想这辈子都锁不住。
青松掩映下,陆奶奶与陆爷爷永久同眠。
墓碑上的照片是他们较为年轻时一起拍的,一个书生气浓,一个智慧怡然。
苏长汀望着他们陷入沉思,陆奶奶给了他最初的勇气,他一鼓作气向家人摊牌,却没有把这股勇气用到最后,自卑仓皇地逃离。
苏长汀垂下眼角,些微泪光掩在底下,使眼皮看起来有些厚重。
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秘密。
陆庭洲坐在台阶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青石的纹路上面游走,蓦地一顿,他抬起头,直视苏长汀——
“你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没说?”
陆庭洲的目光一瞬间和那天陆奶奶深谙一切的了然重合,苏长汀的眼珠颤了颤。
他没有看陆庭洲,盯着照片上面的陆奶奶,斟酌着道:“你第一次带我去,奶奶就发现了。”
“她说,假装不知道,等你什么时候主动向她坦白。”
陆庭洲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
奶奶连最后一刻都在等他,帮他。
是他顾虑得太多。
如果……
他和苏长汀是不是就不会分别两年?
“对不起,我怎么忘了您从小一直教我的东西……”陆庭洲失笑,如果说全世界都不同意他和苏长汀,那始终、唯一站在他们这边的……
是奶奶啊。
他怎么能忘?
苏长汀坐在他身旁,侧身抱住他的肩膀,“是我们的错,但以后不会了。”
陆庭洲眼睛缓慢一眨,硕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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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舒难得十分听话,连续五天,一口不该吃的都没吃。
他是会跑会跳的小鼹鼠,最怕被斐途小心翼翼当作病号对待。只要斐途一表现出他的无微不至,宴舒内心抱头鼠窜,面上让他往东不敢往西,斐途喂香菇不敢要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