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了又来暗恋我(30)
宴舒哭得好伤心,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斐途在他心里的份量远超甜食,只要斐途能原谅他,别说三个月,二十年不吃都行。
他再也不可能这么喜欢一个人了。
宴朗被弟弟哭得手足无措,从小只要弟弟用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宴朗就心甘情愿把所有的糖给他。长大后他觉得宴舒这么爱吃糖,有他当初心软的责任,于是便强硬起来,没想到,还不如当初心软一点。
宴朗强行拉着宴舒散心,去了他最喜欢的糖果屋,用“我把它整座都买下来你别哭了”哄他。
糖果屋里小孩居多,看见一个哭得伤心的小哥哥,犹豫着他不要送他一颗菠萝味的软糖安慰他,吃了就不哭了。
再一听到旁边宴大哥的话,瞬间怒目而视,这位大哥哥好可怕,居然跟他们抢糖果,还要全部抢走!
宴朗被小孩警惕的目光弄得哭笑不得,看宴舒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琳琅满目的巧克力,明白这招没用,干脆带人离开。
宴舒接到苏长汀的求助电话,他反问苏长汀怎么办。
两个不靠谱的人聚在一起商量,最后得出一致地结论:装可怜。
“怎么装病?”宴舒问,“发烧怎么样?”
这个季节洗冷水澡也不见得会感冒,苏长汀倾情建议:“买十个八个暖贴,贴在衣服里面,身体温度自然就高了。”
宴舒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
苏长汀急忙制止他,“哎你别当真啊,小心烫伤中暑。”
宴舒马虎随便应了两句,出门买暖贴,病急乱投医,还管什么副作用。
斐途在家里躺了两天。
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让一个富家公子给玩了。被骗身骗心骗钱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都是你主动塞给人家,还怕人不要,并且至今还想被继续骗下去。
前车之鉴犹在,他反感一上来就要钱的人,但没想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上来讨糖吃的套路更深。
斐途按按干涩得眼眶,他第一次付出真心,落了个五年无理由退货的结局。
难怪在一起之后,宴舒就百般推脱他买的奢侈品,一打钱就生气,想来是玩够了之后,富家子的自尊心升上来,怕欠他太多不好脱身。
他居然盲目了五年!宴舒明明那么多破绽!
无论他买什么,包装拆了,商标剪了,宴舒都能一眼看出真实价格,贵了就不要。
最开始那一年,两人一起去超市里买东西,他的手总是自然而然伸向最贵的牌子,顿了一下,才皱着眉一个个看价格标签。
后来,演技才开始炉火纯青,送个礼物,非要挑地摊老大爷的草编玩具,美滋滋地装在名贵表盒里捧回家,藏在床头柜里。
他以为后者才是他的习惯,斐途改变自己去适应它,没想到超市里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斐途自嘲一笑,宴舒算不算也付出了不少,硬生生把生活了二十年的习惯改了,屈尊降贵用平价商品,舔着脸缠着他要糖吃。心里不定怎么嘲笑他!
艹!
斐途扯了一圈卫生纸,粗糙的质地擦得他眼睛发炎。小少爷游戏人间,把他的生活质量拉低之后,又拍拍屁股回到天上。
斐途翻身拉开床头柜,把宴舒藏的东西都找了出来,一股脑撞进垃圾袋里。
什么蚱蜢钥匙扣手机壳……斐途看了就来气,这些证明他傻|逼的证据!
他铛铛铛下楼,哐当扔进垃圾箱里,头也不回。
宴舒提着一包暖贴来得时候,正好看见斐途下来扔垃圾。他原本打算先道歉,如果斐途实在没法原谅他,再装病。
毕竟他犯的罪名就是“欺骗”,不能再犯一次。
宴舒没来得及叫住斐途他就上楼了,快得跟后面有狗追一样。
斐途其实是怕自己慢一步就忍不住把那些东西拣回来。宴舒很喜欢它们,尽管他不知道里头几分真假。扔了,就好像决心和宴舒斩断关联,不能回头。
宴舒路过垃圾箱的时候,福至心灵,往里头一探。
他的宝贝珍藏!!!
宴舒一下子就慌了,斐途明明知道自己很喜欢它们,他……他真的一点都不值得被原谅吗?
他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捞,垃圾箱今早刚转运走垃圾,斐途第一个扔的,因此有点深,宴舒伸长手还够不着。
他俯身进去,中指勾了几下,才勉强勾到。
一起身,白衬衫上面黑了一大片,污臭污臭的。脸上更是梨花带雨,像是从污水里滚了一遭。
宴舒泪眼花花地打开袋子,好多东西都摔坏了。
他痛苦地抱着袋子蹲下去,昨天喝了酒,今早没吃饭就来了,他的胃哭疼了。
跟在后头的宴朗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好说歹说把人拉走,“回家换一件衣服,你不是上门求原谅吗,衣服这么臭都进不了门。”
宴舒由着他哥拉走,提着个破袋子踉跄地跟在后面,沉浸在斐途要跟他一刀两断的巨大悲伤里。
等宴朗把宴舒拉走,有个人神色气恼地穿着拖鞋匆匆从楼上下来,他大步走到垃圾箱旁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脸色一变。
斐途刚才气头上隔着老远就扔了,看见垃圾桶空了,以为被垃圾转运车来过。
身侧的拳头倏然握紧,斐途眼眶发红,细看还藏着张惶,不得不承认,尽管宴舒五年来游走在他的底线边缘,他真没想跟宴舒分手。
第35章
宴舒出师未捷, 信心大挫,总觉得一上门斐途就会把他扫地出门,就像对待他的收藏品一样。宴舒开始怂了, 怕死皮赖脸豁出去,换来一个亲口说分手的结局。
他把情况告诉苏长汀。
苏长汀转述陆庭洲:“如果一个人欺骗了你五年,你怎么才肯原谅他?还有戏吗?”
说好的追人,反而是陆庭洲把苏长汀当大爷一样供在家里,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苏长汀端着果盘, 无聊地缩在沙发上看一个节目采访。
高清屏幕上, 风靡娱乐圈的影帝陆晤歌正在分享他的从业心得,颜值秒杀一众流量, 最被粉丝吹捧的一双长腿修长笔直, 包裹在直挺的西装裤里,举手投足都是溢出屏幕的荷尔蒙。
陆庭洲则是戴着金丝边儿眼镜专心致志看文献,听到苏长汀的问题,抬起头来, 看看电视, 又看看他,警惕:“你该不是想告诉我你……?”
苏长汀把葡萄塞到他嘴里, “不是我,是宴舒。”
陆庭洲放下心来, “别人我不知道,是你就有戏。”
“哎, 你这样我会犯错误的。”苏长汀趴到他背上去,状若苦恼地摇摇头,心里早就乐开花。
陆庭洲见苏长汀的注意力终于不放在那什么影帝身上,嘴角若有若无地勾了勾,他指着电脑上面的磷脂分子示意图问他:“它的腿长不长?”
“什么腿?生物书上不是叫疏水尾部吗?”苏长汀疑惑,“是很长。”
单个磷脂分子长得像一个乒乓球下面插了两根筷子,真正意义上的“脖子以下全是腿”,还没有脖子。
陆庭洲循循善诱:“按比例来说,是不是比那个陆姓演员的腿长得多?”
“……对。”
“所以你看,在生物界,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如磷脂长得可爱,别看访谈了,你陪我看一会儿文献。”陆庭洲谈谈地下了结论。
苏长汀:???
我又不是去看腿的!
苏长汀坏笑地叼住他的耳垂,“陆先生,你的生物知识全用来吃醋了吗?”
“自然不是。”陆庭洲道,还有其他用途,他不会明着说出来就是了。
陆庭洲忍受着从耳朵蔓延到全身心的热度和痒意,反手掐了一把苏长汀因为弓着腰而格外挺翘的屁股,心里想着再忍他几天。
他们刚重逢不久,陆庭洲认为需要给苏长汀一个缓冲期,就像做任何实验,缓冲液是否适宜,决定着细胞能不能接受接下来一波又一波的强烈刺激,而不失去活力。
“苏长汀也是一样的。”陆庭洲在心里类推。
等他恢复到缠人爱撒娇的状态,精神完全契合之后,再追求肉体的享受。
他需要苏长汀,不是为了解决眼前的生理需求,而是……一辈子的。
陆庭洲推了推眼镜,不会太久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正泡在“缓冲液”里的苏长汀,纳闷地抬起头,两年不见,陆庭洲这是转性了?
这么撩都不管用?
是他不行了还是我魅力下降了!
同样受了挫折的苏长汀愤愤地坐到一边和宴舒谋划。
-苏长汀:非常时期,我们得使一些手段了。
-宴舒:什么手段?
-苏长汀:比如下个药什么的。
-宴舒:……盗号滚粗。
宴舒扔了手机继续思考装可怜的可行性。
他从衣柜里面翻出一件买一送一的T恤,哇,这件衣服够寒碜了吧。
不行。
斐途会以为他故意穿来讽刺他。
宴舒又比划一件限量款……看起来像显摆。
怎么穿什么都不对!干脆不穿好了,宴舒破罐破摔,下药什么的,听起来就是前人的智慧结晶。
宴舒换了一件白色连帽服,抱着他的一袋破烂去找斐途。
正好是晚饭时间,周末懒于出门和做饭的人士纷纷点起外卖。宴舒在斐途楼里的电梯和三个外卖小哥狭路相逢。
他吸了吸鼻子,空气里弥漫着冒菜,卤味,龙虾盖浇饭的味道……还有一缕甜丝丝的奶味,像是刚出烤箱的,金黄焦边的蛋挞或者涂满芝士的披萨……
宴舒一天没胃口吃饭,馋虫全被勾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终于还是忍不住向其中一位外卖小哥移一小步,以探讨科学真理的语气真诚发问:“蛋挞是紫薯的还是红豆的?”
外卖小哥被他严肃的发问唬住,居然还认真思考了下,“不知道,我们只负责派送。”
宴舒热情地跟他分享自己得到的信息:“八成是红豆。我猜披萨上面一定撒了很多黄桃丁,裹着芝士,汁水流出来……”
叮——
电梯门打开,三个外卖小哥齐齐出去,脚步还有些急,似乎晚一步外卖就会被饿狼抢走。
电梯变空,宴舒缓解紧张的对象走了,捏紧了怀里的小破烂,给自己打气。
斐途要是赶他走,他就……他就哭!
门铃响了很久,斐途对着门边的监控沉默。
门外的人穿着不合适这个季节的长衣长裤,似乎知道他在看着,可怜兮兮地抬起头,一双哭到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好看的双眼皮被泪水浸泡,像吸饱了露水的花瓣,又深又厚。
斐途败下阵来,开门。
宴舒进来,把手里的袋子递到他面前,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道:“我要放回去。”
斐途没动。
他没想到东西被宴舒捡回去,那他岂不是看见了那一幕?斐途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其实很伤人。
他又马上否定心软的自己,面前这只伪装吃货田鼠的鼹鼠道行太深,他心疼他了,谁来心疼自己?
但矛盾的是,他也不能真放他出笼子,万一找不着了呢?
宴舒看他不说话,蹭到他旁边,“我错了。”
斐途眼珠一动,“小少爷哪里错了?”
宴舒崩溃,他大哭着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嘛我真的可喜欢你了,比蛋挞还喜欢,比芝士还喜欢……我哥把门锁了不让我来我从窗户偷偷爬下来你都不心疼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