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北去年有个案子,抓了一个以卖数字收藏品盈利的诈骗团伙。
该团伙主谋三人,注册了公司,办理了正规的营业执照,招了很多应届毕业生作为客服,销售,工作人员。
这个团伙购买一些了质量低劣瓷器,玉器,珠宝拍照,甚至就用PS画出来一些图片。
将这些图片冠上编号,编好故事,配上伪造的鉴定证书。
杜撰成为了收藏品,
这些捏造的古董文物。
来历出身无一外乎。
某年某月,某地挖出。
某个古董收藏市场淘来的,某个旧时王公贵族家道中落,藏在土里,挖出来变卖的。
经过专家鉴定,如何如何……
市场目前参考价值多少钱,增长空间有多少。
再配上国内外正规拍卖会上同类型物品对比,说明价格增长空间巨大。
经过他们的这一系列包装后,一个在批发市场售卖不过几十块钱,真假难辨的垃圾玩意,或者根本就只有几张图片的虚假东西,变成了市场价值几万几十万甚至过百万的珍藏品。
然后由聘请来的客服,销售,大量拨打电话,以赠送保健品,鸡蛋,大米为诱饵吸引老年人来到现场。
之后通过几人配合的洗脑宣讲后,采用当场认购份额的形式,骗取钱财。
例如一个标价50W的垃圾商品,分成了1000份,每份认购金额500元。
认购完成,该商品进入封闭期,不可交易。
等到所谓的封闭期一过,上市售卖后,除去税费缴纳,按份额分钱。
因为总额分成了数份,所以单份金额听起来很低,并且可以一份起买,可以同时认购多个产品。
仿佛几百块钱就能购买古董文物。
很多老人抵不住诱惑纷纷解囊认购五份,十份,百份。
有一定提放心的老人,会先认购便宜的,封闭期短的商品,等到拿到返佣,发现没有骗人,是真的能赚钱后,就开始了源源不断投钱的道路。
甚至将自己的老伙伴,老同事,老邻居带来了这里。
有了身边活生生的例子,这些被介绍来的客户,更加放心交钱。
而那些在这家公司工作的年轻人,有的不认为这是骗钱,不仅自己投资,还拉着爸妈投资。
有的发现其中不对劲,但是认为只要自己没收钱,没涉及销售提成,只是打打电话,挣工资跟自己没关系。
当这个犯罪集团被警方一锅端清查之后,在职超过一个月的,无一例外都被牵扯。
直白点讲,这家公司发放的每一分钱工资不是工作人员创造正当收益后的劳动所得,而是诈骗所得。
工作人员挣的不是工资,而是分赃……
曾经在这里工作过,正在这里工作过的所有人受到的处罚,根据在职时间长短,岗位区别,涉及的资金数目区别而有所不同。
有的是被勒令退回当初的工资,接受批评教育。
有的被判刑1-3年。
第310章
叶锐说完瞟了一眼潘思琪,她双目圆睁,目光灼灼注视着叶锐。
“真正全身而退的那些人,一种是入职后发现不对劲,连工资都不要了就跑了的。”
“一种是发现不对劲,自己跑了,还去派出所举报投案,或者主动上交自己工资的。”
“有两个大学生,入职后不到一周发现不对劲,想跑路又觉得自己那么远被骗过来了,要求公司给他们报销车费住宿费。”
“这两个大学生后来都被拉过来教育了一顿。”
“知道为什么吗?”叶锐侃侃而谈说完,双目迎上了潘思琪的目光。
一颗细小的汗珠从潘思琪发际边缘渗出,缓缓滑落到脸颊处,留下了一道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的湿痕。
“不,不知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他们的浅层思维没错,挣工资而已,老板违法乱纪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他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公司毫无正当盈利手段,本就是靠违法乱纪诈骗获得不正当收益,没有一分钱是干净的。”
“他们干的活表面没有直接参与诈骗,实际也是帮助了诈骗。”
“所以他们被抓,被罚不冤。”
“我们再说说你。”叶锐清了清嗓子,转头盯着卓一鸣。
卓一鸣立刻坐直了身子接过了叶锐的话头。
“你的情况和他们类似但是有一点不一样,范荣还是有一部分表面看起来正当的业务的。”
“他的收入有一部分算是合法来源。但是……”
卓一鸣说完故意停顿,看到潘思琪的目光仍然聚集在他身上才继续说。
“他的合法收入并非进入自己个人账户,而是通过业务收益形式进入了公司户头。”
“如果说你们公司聘请的职员确实不知道老板违法乱纪,是说的过去的。”
“同理,他们拿的工资也不能说妄下结论属于非法所得。”
“这个,我们后续会有专人理清,不需要你担心。”
“目的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而你……”
“他给你的钱可不是从公司账目走的……”
“你也一早就从范荣的公司离职了。”
潘思琪没有在范荣公司工作,范荣转给潘思琪的钱不算劳动报酬。
这一笔笔转款里哪些是正当收入,哪些是非法所得,虽然目前不能完全分清楚,但是可以肯定:这里面包含非法所得。
如果要分清肯定分得清,简单粗暴的以范荣咨询公司盈利为分割点,他给潘思琪花的早超过了公司盈利。
还有他自己的日常开销,他曾经供养儿子读书,给儿子钱投资。
这些钱到时候一笔笔清算算下来,怕是给潘思琪的钱都是非法所得。
“花着不干净的钱这么多年,在警方发现询问你时,你依然故意隐瞒,范荣如果回不来了,这些罪不是一笔勾销。”
“就算刑事上的责任你能洗清,民事呢?哪些受害人家属找上了门,懂法的打官司,你们没有婚姻关系可能也是保护了你。”
“不讲道理的呢?”
卓一鸣看起来好像夸大其词,但是这些风险,潘思琪一直隐隐约约有所感知,只是不肯正视和面对。
范荣的主要目标客户人群,大多数学历不高,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靠吃苦耐劳赚到了一些钱。
范荣不过就是打着信息差,吃他们没见过世面,认知低的红利罢了。
有句俗话叫,不要逼急了老实人……
这些人的家人或者自己,发现被骗后,可能走正规途径都找不到方向,谁知道会不会冲动下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除了咨询公司的事情,其他的我是真的不清楚。”
“他除了咨询公司的工作让我管理,其他工作他都不会让我接触太多,我只知道他经常来逸林,这不是他第一次来逸林。”
“但是他来逸林的方式,极少坐飞机或者轮船这种官方交通工具,他也不一定长待逸林。”
潘思琪知道范荣到逸林,是有一些个人途径的。
具体是什么途径,找的谁,她并不清楚。
因为这么多年,范荣从来没带她来过逸林,就算表面是咨询公司的工作也没有带她来过。
这次是她第一次过来……
而范荣到逸林后,有秘密渠道能够绕开边检出境。
去的是哪些国家她不知道,她曾经悄悄查过地图,猜测是通过海路能够抵达的国家。
“有一次范荣回来,我给他洗衣服,收拾行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收银条之类的东西,上面都是虫子一样的文字。”
“我偷偷拍了照后来去网上搜过。”
“是叫吾……”
时间过去的有些久,潘思琪一时想不起这个陌生的名字。
坐在询问室里的另外四个警察都知道,但是他们都没说,默默等着潘思琪反复念了很多次,终于说出了全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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