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锐走进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手从旁边的饮水机接了两杯水搁在茶几上。
“来喝口水,天太热渴死了……”
“要不要给村长打个电话?”
“肯定没走远,等会再说。”
两个人坐了几分钟,村长杵着拐杖回来了,他的拐杖刚探进屋里,一眼瞧见了两位“不速之客”。
“警察同志,你们来啦。”
“刚才去那边转了转,顺路过来看看。”
“啊,你们请坐,哦,坐那就行,不用管我。”
“啊,你们要喝水吗?哦喝上啦。”
“那你们自便昂,我刚才出去办了点事……”
村长坐下端起杯子刚揭开盖子,叶锐问:“张老头脾气怎么样?”
“村长,我跟你说,这事能不能这样……”
一位古铜色皮肤,岁数约摸五十几的男人急匆匆走进了办公室,一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陌生人,立刻收了声。
“啊,有领导来视察工作啊,那我晚点说。”
他说完没有离去,而是走到角落里蹲了下去,看起来有很着急的事情一定要和村长商量。
“啊?你们问张老头啊,年纪大了嘛,就那样。”
村长含糊其辞,刚蹲下的男人立刻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你们是问老村那个张老头吗?“
叶锐扬了扬下巴:“没错,你认识?”
“哎呦,那脾气叫一个坏哟……”
村长咳嗽了两声干脆闭了嘴,男人立刻滔滔不绝。
“我们村有个五保户叫罗国强知道吧?你们肯定不知道,罗老头那么可怜了无儿无女,他还嫉妒人家有人捐助。”
海发水产资助罗国强翻新了房子,每个月定期送粮油,张老头看在眼里十分不爽,经常找由头和罗国强吵架。
不过罗国强不理他,笑笑就走了,看到他孙子孙女还顺手给点小零食。
张老头看见也骂,说罗国强嫉妒他有后,想要毒死他的孙子……
“他周围的就没有谁没和他吵过架,和那个谁搬走那个李家,不是住的近吗,也吵,那家娃小时候他还拿着棍子追着人打。”
“后来那个娃娃读初中了,他又那么干,被人家夺过去棍子敲了两下老实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那个死老头从年轻时候耳朵就不好使,也不知道是真不好使还是装的。”
“你跟他说正事从来听不懂,你要和他吵架一个字不带漏的。”
“按现在说法就是心理有病,别人站远点说话,他看见人嘴巴动听不见,就说人家背地里骂他。”
“吵架吵不过就提棍子,捡石块。”
“左邻右舍都得罪完了!也没人愿意搭理他,他还总觉得大家都要害他。”
听完男人如数家珍的诉说,叶锐撇了下嘴,没看出来那么干瘦一个老头子,个子不高脾气不小,动不动还使用冷兵器……
幸好他两个子不低,站一块看起来牛高马大,要不然刚才没准那棍子就落在他们身上了……
“哟,这么凶啊!”叶锐语气带着震惊,男人见叶锐深受震撼点了点头。
“总之,你们别惹他就行了。”说罢,男人又退回墙角继续蹲着了。
“我看新村这边经济条件不错啊,还有私家车呢。”叶锐问完,村长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叶锐的看法。
新村的土地比旧村适合栽种,居民陆续搬迁过来,有的在家务农,种植的农作物不仅能满足自家还能有多的拿出去贩卖。
年轻一点的人大部分选择出外打工,挣了钱改善了家里的状况,买了家畜养殖,修了房买了车,还有的去县城甚至市里买了房。
“张老头家呢?”叶锐忍不住问。
“他家也还行……”村长又一次含糊其辞,旁边的嘴替立刻起身走了过来。
“他一儿一女都在这边修了房子,谁都不接他一块住,就让他带孩子……”
张老头的脾气古怪得连子女都敬而远之,非但没有让他收敛,反倒是越来越怪,越来越坏。
子女让他带孩子,给他钱,想吃什么喝什么都给买,但是就是不接他一起住……
说是春节住一起不到两天,家里能砸锅摔碗吵得天翻地覆……
“要不你坐这慢慢说?我看你蹲那旁边怪累的……”叶锐挪了下屁股,本来还能坐起码三个人的沙发更空了。
“谢谢领导,那我就不客气咧。”中年男人笑嘻嘻面朝着叶锐坐下,双手夹在大腿缝里坐得笔直。
“那天他叫你帮他找孙子,还说了什么了?”叶锐还想再问问那天的情况。
“啧”
村长含糊回答:“就是昨天说的那样嘛,娃娃不见了,老头子着急嘛……”
“屁咧,他肯定说,看见谁带着娃往哪去了,要弄死他家娃娃,要不然就说娃娃自己跑的,他家娃娃才几岁,路都认不全。”
“他就是横行霸道惯了,自己又打不过,心虚咧……”中年又一次开口。
“你好像对张老头意见很大?”卓一鸣看向中年,哪知道他毫不避讳。
“我儿子小时候都被他打过,我当然对他意见大,我儿子挨了打回来不敢说,要不然老子非揍死个老不死的……”
“你们村治安怎么样?”叶锐问。
“挺好的,虽然经济差了点,不过离县城远外来的偷鸡摸狗不会到我们这来,本村的邻里之间也比较和谐。”
“对对对,我们村除了那个张老头,其他邻居之间都挺和谐的,对内的矛盾有,对外肯定没有。”中年再次帮村长深入解释。
“对内?”叶锐大概猜到了中年说的意思,但是还是想再确认下。
“就是兄弟之间啊,夫妻之间啊,一起过日子难免摩擦嘛。”
“这些都是家务事,对外,邻居之间都还是有话好好说,有事商量着来的。”
叶锐带着在新村修葺了新屋的村民名单离开了村长办公室,再来一次确定了两个情况。
住在旧村的张老头邻里关系糟糕,和罗国强有过节。
旧村居民经济条件普遍较差,没有私家车,经济条件好的都搬走了……
两个人刚坐上车,卓一鸣还没发动,叶锐听到kong kong kong的声音。
他立刻转头望向后方,一辆许久未洗的白色小轿车快速开了过来,到了村口一刻不停沿着路直接开进了村子。
车后扬起了一米多高的尘土,尘土间,叶锐勉强看清了绿色的车牌,还有车上印着字,但是具体内容一个都看不到。
回到市局已经是下午,刚走进办公室接到了好消息,遗体解剖获得突破性进展。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面目全非肿成水球一样的身体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那天晚上的气味,视觉冲击再一次刺激了在座所有人的神经。
苗宇放大遗体的头部位置直奔主题。
“死者颅骨骨折,蛛网膜破裂,有二次击打伤,一轻,一重。”
“两次击打不是死者的主要死因,主要原因是高坠造成的颅脑损伤!”
作为人体最坚硬最重要的骨骼之一的头骨,在死者身上却伤痕累累。
苗宇通过每种伤痕之间的细微区别,还原了死者生前遭受过的伤害。
两处击打伤分别位于死者的后脑勺和左侧太阳穴,为钝物伤。
“两处伤痕形态一致,怀疑为同一凶器造成,根据特点推测为木棍之类的钝器。”
“高坠导致死者头骨碎裂,严重脑挫裂伤,引发颅内大量出血。继而形成急性脑疝,就算当时被救起来送到医院也来不及。”
照片上的脑袋已经不能称之为脑袋,就像摔碎的瓷器,顶部凹陷,布满放射性裂纹。
叶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光是想想有意识时被从那么高的地方扔下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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