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的情况看,最能探寻真相的办法,就是找到刘学的哥哥,刘忠。
他弹弹烟灰,又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张纸。
这张纸的破烂程度,像明朝留下的古董。
廖远停实在看不明白,但他看那模糊的样式,莫名感觉和一张纸很像。
他的食指点点桌子,猛然想起什么,拉开最底下的抽屉,把窦静云从彭怀村,翻徐喜枝抽屉带回来的东西摆上桌,除了镯子和三封信,还有一张类似出生证明的纸张,也是难辨内容,破烂不堪。
像出生证明,但又不太像。
这两张纸,到底是什么?
廖远停陷入思考,烟燃到尽头都不知道。
门突然被推开。
他愣了一下,刘学站在门口,说:“我想和你玩。”
廖远停笑笑,眼的余光看到桌面上的东西,起身朝他走过去,牵着他的手走出书房,反手反锁,“想玩什么?”
“什么都可以。”刘学看他,“你在忙吗?”
廖远停摇头,猛然变正常的小刘学,他还有点不习惯。
刘学很坦诚地说:“周姨说你在忙,我想不该打扰你,但是我忍不住想找你。”
廖远停微微挑眉,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哭笑不得,“好。”
两个人最终决定拼拼图。
这次是一副春和日丽的风景画,速度比上次快了三倍不止,上次廖远停纯粹是陪刘学消磨时间,但这次,刘学的聪慧和动手能力让他刮目相看,他基本没怎么动,全在看他,就像曹云说的一样,刘学做一件事的时候,非常认真和专注。
他肯定是个好学生。
如果完全恢复正常,廖远停倒希望刘学可以继续上学。
拼完图,周姨就喊吃饭。
廖远停跟刘学洗完手坐在餐桌边,饭端上来,刘学却端着蹲在廖远停旁边吃起来。
廖远停低头看着他,又看看周梅和李单。
两人同样茫然地看着他。
“刘学。”廖远停喊他,“坐我旁边。”
刘学停顿片刻,抬头看他,眼睛澄澈,“我在家是蹲着的。”
……
廖远停皱眉,“坐椅子上吃。”
刘学看着他,很为难的样子,又重复一遍,“我在家都是蹲着吃的。”
眼见廖远停的眉头越皱越狠,周梅连忙过去把他扶起来,“刘学乖,听姨姨一句,蹲着吃对肠胃不好,会肚子痛,胃痛,可不敢蹲着吃,要不大家发明椅子干什么,对不对?”
刘学还是不太情愿,但他似乎感受到了廖远停的低气压和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他坐在了廖远停旁边。
一顿饭在莫名其妙的氛围中结束。
下午廖远停有事儿,没在别墅,刘学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周梅好奇地凑过来,她知道刘学喜欢看爱情剧,正好她也喜欢,俩人还经常能聊到一起。
结果刘学在看动物世界。
老虎猎杀了一只羚羊幼崽,场面极度血腥残忍,周梅哎呀着不忍,看不下去,想着刘学刚好,也别看这些血了啥了的再受刺激,就让他换个台。
刘学看向她,感知到她的情绪,出言安慰,“好的,但是物竞天择,这很正常。”
周梅顿住。
她本皱在一起的五官,慢慢伸开了,满是错愕。
“你说什么?”
刘学没有回,只是找了一个温馨的频道,说:“我们可以看这个。”
周梅慢慢看向电视,不知道为什么,愣是打个寒颤。
第78章
廖远停决定实地走访。
他为了看起来更具亲和力,还找窦静云伪装,窦静云领着他去批发市场花一百块钱,买了一套干活的农装,一双绿色帆布鞋,又把他一丝不苟的头发抓抓,瞅了半天,说,还是不太对,因为廖远停这张脸,因为他的气质,他的身段,怎么看都不像是常年干农活的人,于是两人又放弃,干脆就只是穿的家常一些,买两条烟,准备使用贿赂政策。
一个村的事儿,生活几十年的村民,不可能不知道点什么。
他和窦静云兵分两路,窦静云嘴巧,会说话,而且身份好编,廖远停则主攻村里的男人,中老年,有一层第一书记的身份,好说话的多。
烟递上,但没什么用,男人们都不是很清楚,他们干农活,外地打工,很少听八卦,偶尔能说上一两句的,也说不清楚,还很离谱,还有的没说两句话就扯其他的去了。
从村头到村尾,没有一条有价值的线索。
廖远停靠着村边的一棵杨树下,思考接下来怎么办,眼的余光却有一个身影。
一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背,看不清面容的沧桑身影。
那个老人,陈向国家的老人。
廖远停看向她,她转身走了。
一种莫名的指引,廖远停朝她走去。
走到了陈向国的家。
门留了一道缝,没有关严。
是没有关好,还是在等他。
廖远停垂眸,轻轻推开。
院子很大,但很荒凉,正中间植了一棵小树,叶子已经落光了,落了一院,生着霉斑的白墙靠着一把大扫帚,旁边栓了一只病殃殃的小黑狗,面前扔着几根白面条,它身后是个破烂帐篷搭起来的棚子,下面用铁丝敷衍地圈了一块儿地儿,地上全是黄绿色泛着腥臭的鸡屎,覆盖着几张白菜叶,没有一只鸡。
廖远停走进院子,上了台阶,撩开那扇帘子,愣住了。
堂屋很昏暗,所有窗户都被木板钉了一半,只有丝丝缕缕的白日透进来,正前方是一张桌子,左边是皮质沙发,右边把黄色床单当帘子拉上了。
床单后有人在动。
廖远停眯眯眼,低声说,“你好。”
床单后的人停了。
慢慢的,黄色床单拉开,弯着脊背的老人就搀扶着一个人出来了。
是个男人。
五十几岁的样子,个子很高,很瘦,看起来很虚弱,瘦长脸,灰白色面容,眼神疲倦,他身上挂了个土黄色的袋子。
“廖书记。”他的声音依然浑厚,听起来与常人无异。
廖远停点头。
“坐。”
陈向国抬抬手,被老人扶着坐下,他说:“妈,给廖书记倒水。”
廖远停果断拒绝,“不用。”
他道:“我想找你聊聊。”
陈向国毫不惊讶,他神色不变,过了片刻,笑了起来,“廖书记,想聊什么?”
廖远停思绪一转,拉韩书德下水,测深浅:“韩书记告诉我,上次省扶贫检查你不配合,我想知道为什么。”
“韩书德?”陈向国哈哈笑,却不能大笑,他颤着身体,身上的袋子一抖一抖的。
他低头看一眼,又看向廖远停,从头到尾的看。
“没什么不配合的……”他像是虚心求教,又像是嘲讽讽刺,“我和我近一百岁的老母,连饭都吃不上……他说我家有地……有地……”
他的目光看向窗户,似乎能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外面的天地,“家里统共就那几只鸡,还被偷了,想着养到过年,卖了,再换个屎袋子呢,啊,廖书记应该不知道什么叫屎袋子。”
他指指自己身上挂的,“我的肠子不中用了,拉屎得拉到这里面,体外排的,这就叫屎袋子。”
廖远停神色不变。
陈向国看向他,廖远停回以他对视。
“我说我吃不上饭啊,我饿啊,我躺在那床上等死啊,那些人,穿的人模人样的,写写记记的……”他兀自笑起来,垂着头,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
“廖书记,我们算什么呢。”陈向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要他给出一个答案,“我们算什么呢。”
廖远停闭闭眼,问:“为什么还我手机。”
陈向国说的很随意,“捡到了,物归原主,不应该吗?”
廖远停笑了一声,转身要走,陈向国喊住他,“廖书记,你问的事儿,我老母应该知道。”
上一篇:从扑街写手到学霸科学家
下一篇:被退婚后,我娶了未婚夫的叔叔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