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话,下一秒同他对话的人就走了出去,程寻头晕眼花地往谢闻星走的方向看,发现是最远处的两个人影之一看到了他,正朝他挥手。
——他到底在想什么?
谢闻星在想什么,程寻一直都不怎么猜得中,但这还是第一次让程寻感到深深地感到怀疑人生,乃至于他站在门口良久,后面离开会议室的几人都已经走出来时,他也没怎么回神。
没看到谢闻星,出来的人都不禁舒了口气,少了压迫感后,他们之间的气氛难免活跃许多,聊着聊着,很快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什么,再怎么笑了笑,随后就有一个人被推举出来,去问看起来要好说话许多的程寻。
“程哥,”那人在弯绕一些话后,忽地嘿嘿笑了两声,拿手比划着进入正题问:“今天跟太子一起来的那个男生是谁啊?”
在他们所处的贵族圈子里,这一辈的顶尖无疑就是所有人都只能对其望尘莫及的谢闻星,在权势、财富都不缺少的情况下,对方一直以来与他们所有人都不同的洁身自好,令今日他身边好不容易出现的一点桃色可能性,一下子就得到全部人的关注。
那人再说:“长得挺漂亮。”
同学、朋友、情人……所有关系他们都猜了个遍,到最后开了个小小的赌约,并派人去程寻那边探探口风。
程寻自然一眼就看出对方的用意所在,如果是平常,他就陪他们打打太极,亦或是随口敷衍就完事了,但他刚刚也刚从谢闻星那里受了点刺激,于是难免的,他也恶劣心起,也想其他人陪自己一起刺激一下。
“哦,那个啊……”程寻语气和表情都蛮不在意的样子,他拖着语调,如意料中看到旁边人伸长耳朵,神色好奇地迫切想要探听的模样,一直到拉够了时间后,他才落了话音,不轻不重地……
“太子妃呗。”
第37章 无语。
海边的温度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淋上微渺的寒意,谢闻星没下沙滩,因为远处的两个人影已然率先往回走了。
直到近了一点距离,谢闻星才看清荷灯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一只白色的猫。
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但尾巴很长也很柔软,黏糊糊的绕在荷灯的臂弯,不时的尾巴尖还会摇一摇,偶尔还会像是真的很舒服的样子不断的从喉咙间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抱着它的男生显然也很喜欢它。
与逐渐转化成深墨的海面相对的建筑逐一的亮起灯光,映得迎面走来人的指尖都好似藏着光亮,荷灯低着头,半阖眼目的看着自己怀里的猫,神情专注温柔,连有人一直望着他的身影看了一路都没有发觉。
一直到踩上光滑的石板后,对方才施施然地抬眼,面容含光的对上谢闻星背着光,在阴影中晦暗不清的脸。
“对啊,到时候你要去玩可以找我,”陪在荷灯身边的人一路上都在兴致勃勃地说,等到荷灯停了脚步,他也没有察觉地继续在说:“我可以带你去——”
荷灯忽地小声开口道:“谢学长。”
苏青原要脱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就本能地吞了回去。
他僵硬着脖子转头,这时才发现在他们的前面站着一个人影,苏青还没看清对方的脸,但因其周身极其独特的气质,以至于苏青下意识的也反射条件地叫了声:“——谢哥!”
这一句有够响亮。
是站在不远处,隔着一道墙的几人也都听得很清楚的音量。
他们本来就还沉浸在前去探话人带回的震惊消息里久久没有回神,因而这陡然的喊话声一下子就让他们全都齐齐地呆住,随后其中一人辨认出这道声音的来源,即刻惊讶地探出头确认。
没错——是苏青。
在看到半明半暗的环境里站着的几个人影后,那人原本迟钝的头脑瞬间变得无比的情醒,手脚利落的就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喂,哥。”那一边的苏青接了电话,不等他问什么,对面的人就让他赶紧到内厅去找自己,“啊?怎么了……好、好的,我马上去。”
对方催得很急,因而即使苏青挂了电话后依然是一头雾水的状态,也还是礼貌的和自己旁边的人说了一声。
黑暗中,谢闻星像是略微点了下头,而荷灯则是善解人意地和他挥手,说晚上再一起玩,等苏青离开后,这里也就只剩下他和对面的人。
空气有点安静,晚风习习间荷灯怀里的猫突然叫了声,又动了动,勾着他的短袖口爬起身,最后带着点锋利的前爪印在荷灯领口裸露的锁骨上,有些力道的撑起,弱声边叫着边去舔他。
猫舌头上生着微微的倒刺,刮着不疼,却有点痒,一点一点的往上顺着舔,即使在能见度低的暗光里都能清晰地窥见那一路蜿蜒的水迹。
荷灯似乎忍不住地躲着笑了下。
而随着他躲避的微小动作,谢闻星定定的瞳孔映出那只格外活跃生物的下一步动作,抻长脖子,沿着秀致的颔骨一路前进,慢慢地想要凑近面前人翘着的唇角。
“玩得开心吗?”
谢闻星问,顺带着他也抬手,将那只不太安分的猫捏着后颈提起来,带到自己怀里,荷灯顿了下,朝对方看去,他乌色的眼瞳在很平常的一次眨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水好凉。”荷灯答非所问,笑着说。
他弯下腰安抚了几下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垂下尾巴的白猫,眸光温柔,却没再接过来。
过后,他们又一齐往回走。
荷灯赤脚踩在散着零星沙粒的平坦石路上,温度很冷,不是那么好受,但他却明显走得很开心,似乎很享受这种不一样的感觉,风吹动他宽大的衣服,像是翅膀扑起一样的自由,但在谢闻星偏头看了他一眼后,下一秒,荷灯就往旁边靠去,手背碰着手背完,带着凉意的小指就勾上旁边暖热的手。
荷灯的手很凉,谢闻星的手却是与之相反的热,两相甫一接触时,有瞬间使人血液微微发麻的电流绵延而上,当旁边人顺着心意,第二次转头去看荷灯时,这次却只能看到他头顶小小的发旋。
荷灯低着头,笑眯眯地逗被人带走后明显蔫了的猫玩,心情很好,往前再走一段路,光线豁然开朗后,谢闻星才可以看清他弯弯的眼睛,还有颤动的眼睫。
谢闻星看得有点久,完全不掩饰自己探究的眼,因而旋即荷灯就发现了他沉沉望下的目光,当他循着一边的视线偏过脸时,光落在了他的脸上,又盈在他与人对视的眼底,很快,荷灯就又笑了。
顷刻后,他们就再相继的移开视线,没有说话,只有荷灯勾着对方的手拉着轻轻晃了晃,是人在动心前,和心脏跳动时相同的频率。
直到在他们要放开手时,荷灯微凉的指尖才像是不经意地在那温热的手心滑过缓慢且短暂的一下。
他身边的男生的身体微不可察的顿了一秒,不等谢闻星说什么,荷灯就已经推着他,给他指了指笼子的位置,让他把猫放回去。
他指使的话说的毫不客气,谢闻星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后离开,等他回来后又带着荷灯去了清理区。
如果不说对方那格外冷淡的性子的话,荷灯坐在台阶上,看着正垂着眼给自己套上鞋袜的人,心道谢闻星也的确是个很好的相处对象……
但就算冷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至少很符合荷灯的需要。
“好了。”谢闻星说。
荷灯借着对方的力从地上站起来后,他们又并肩一起走向里面。
周围现在空荡荡的,其他人都已经去包厢里坐着等待休息,而在非必要的时候这里的招待人员又不会出现在明面上,乃至于沿着一条路上都是荷灯和身边人三三两两的说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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