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兆脸上不易察觉地僵了一秒,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稳着声音道:“跟朋友聚聚。”
荷灯莞尔,语气意味深长:“你朋友好多。”
“……”
温兆张张口还要说什么,但还没说,荷灯就推了推他,让他去帮自己拿点吃的回来。
指使的很自然。
虽然没怎么和荷灯交流过,但听见话后温兆还是不由自主地起身了,习惯的有点怪异……而不等温兆路上多想明白,在他吩咐回来后,就看到荷灯的身边一下子坐满了人。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分校的人,因此他们都不认识荷灯,只蠢蠢欲动地等到他原先身边的人离开,他们才不约而同地都挤过去,借机和人搭话。
荷灯来者不拒,对所有人都是和颜悦色的,即使他来得晚,也在短时间内迅速成为了场内的焦点,回来后的温兆站在不远处看他,荷灯感觉到了人群外投来的视线。
彼此间目光对上一眼,温兆就忍不住往那里走了两步。
正巧服务生也刚好送来他吩咐的甜点,温兆便手端着一小盘蛋糕向前,荷灯看到他过来,同其他人说了什么,那些人就听话地散开,温兆重新坐回了荷灯的身边。
荷灯探头看一眼:
“蛋糕?”
“这边只有这个能吃。”温兆说:“也好吃点。”
荷灯点点头,说了谢谢。
温兆看见荷灯握着勺子小口小口吃着蛋糕的模样,是跟小猫一样的乖,很赏心悦目,他迟疑两秒,还是开口问:“他知道你来这里吗?”
“谢闻星吗?”荷灯诚实道:“当然不知道。”
“……”
荷灯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问:“你会跟他告密吗?”
“……”
温兆的心思被看破,他尴尬地挽回说:“不会。”
荷灯不是很相信,但也无所谓,他说:“上次的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吗。”
“……什么消息?”
荷灯说:“我和他恋爱的消息。”
荷灯眼神平淡地看着他,温兆本来还要挣扎一下,但不知怎么的,他就保持了沉默,默认了。
得到答案,荷灯也不意外。
毕竟温兆是谢闻星的人,如果没有对方的默许或者指示,温兆也犯不着去干这种像是狗仔的事情。
而且,也就是因为对方是明确的走狗,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便更加耐人寻味了。
荷灯把蛋糕上面腻人的奶油刮到盘子边,再吃了几口蛋糕中间的夹心后他就饱了,温兆一见荷灯放了叉子,他很自觉地就接了过去。
荷灯挑眉,有些好笑地看他略显殷勤地动作,等到对方放好餐盘后,荷灯才语气温和地和他聊:“那他知道你在这里吗?”
温兆和荷灯笑吟吟的视线相撞,无缘由的他就在现在酒气混杂的空间里想到那天清晨的场景,荷灯又慢吞吞地喝起牛奶,温兆盯着他露出的细白手腕,喉咙滚动。
他艰难地移开眼,仓促的低声回了句,然后又劝诫说:“趁他还不知道的时候,你应该早点离开……”
荷灯不以为意打断他:“只要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
“难道你要告密吗?”
温兆还没说话,荷灯就声调冷淡地继续道:“那你要小心点别让我知道,不然的话我被他骂了,旧仇加新仇……你就死定了。”
“……”
虽然温兆因为站队成功的缘故在圈里算得上是其他人纷纷讨好的对象,但在此刻,他却丝毫不怀疑身为特招生的荷灯说的话。
温兆看着荷灯冷白秀丽的侧脸,他识时务地再次做出保证。
荷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对他的话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他在想另一件事。
通过刚刚和其他人的聊天,荷灯对这场聚会的人员组成有了大致的了解,结合谢闻青接近的目的,他对这太过浅显的计划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荷灯不觉得谢闻星离开国都后就对这里失去了控制的能力,相反,可能还会更强。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边外表很可靠的温兆。
原本荷灯还不知道谢闻青怎么有信心策划这一切的,但现在看来,可能少不了对方的怂恿……
荷灯对这些感觉兴致缺缺,目前能令他目唯一好奇地则是与之相关的另一件事。
荷灯把杯子托在掌心,他朝身边人看一眼,温兆本能地就往他这边靠了点,荷灯见他的举动,面上的笑意终于恢复了点,很温柔的,他让人再近一点。
温兆个高体壮,尤其是肩膀格外的宽,于是他在顿了一秒后听话凑近时,身体不可避免地就同荷灯碰触上。
男生的五官看起来很坚毅稳重,可又因为肤色深,所以令他的面相显得凶了点,在感觉到荷灯身上的柔软香气后,温兆的面上忽地就泛起异样的红,不明显,但隐隐中发着烫。
温兆坐立不安起来。
但还没等他调整好自己的姿势,想与身边人保持距离的时候,荷灯就朝他略一抬头,嘴唇贴近他竖在鬓发里的耳朵,热气氤氲间,温兆红着耳廓听见他轻着声音问:“你和谢闻青说过我吗?”
温兆一懵,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看见男生丝毫不像伪装的表情,荷灯移开了脸,心里有了决断。
如果不是对方告诉谢闻青有关自己的事情,那么知道自己信息的,而且又爱说自己坏话的只有一个人了……
荷灯的脑海里刚翻出一个已经消失了很久的人影,没等他再多想什么,很快闭着的门就被人打开,荷灯看过去。
迟来的林清墨扶着门同其他人打了招呼,他目光巡视一圈,最后才同温兆身边的荷灯对上视线。
不过稍顿一秒,林清墨就反手合上身后的门,目光定定地走近,等到了荷灯面前,他的面上才挂起生硬的笑,和人伸出手打招呼:“学弟……又见面了。”
第101章 无语。
背景声噪杂,面前压下黑影,荷灯看了眼面前朝自己伸出手,他静静地坐着,没有动。
倒是旁边其他人看到了,恍然大悟道:“你们认识啊……也对,林清墨你原来也是总校的。”
说话的人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提起曾经,语气轻蔑,听到话后,林清墨的脸色骤然便黑了点,但少见的他却忍了下来。
因为得罪了那个圈子,林清墨在有一段时间里犹如下水道老鼠一样狼狈,直至他铤而走险地投靠到另一边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只是毕竟他是后来者,因此地位自然不可能再同之前一样,偶尔被排挤地取笑也是再所难免。
林清墨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好似不以为意,但因为他还不能把情绪掩藏得很好,因此整张脸上的神情就更加怪异了点。
荷灯不理他,他也不生气。收回手后,他就自己在荷灯的另一边坐下。
“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林清墨这样说,他的语气轻的像叹息,“你好像又漂亮了点。”
荷灯这次回了话,他谦虚道:“还好。”
语气很平和。
林清墨却以为他回答的这么短是不愿意和自己多说话,他眼色沉了沉,皮笑肉不笑地:“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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