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多紧张几秒。
谢闻星牵着荷灯的手,他以同样语气淡淡地应了声是,接着,他又说:“你别吓到他。”
他话音一落,荷灯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对面那人又道:“过来我看看。”
荷灯顿了两秒后,他抬脚走向站在窗边的老人。
越近那威压越强。
但荷灯却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走在那人的身侧,在对方朝他转过身,与那黑而缜密的眼光对视上后,荷灯反而还有了余心去近距离观察起自己面前的这位“国王”来。
代表着生机的阳光静静地攀在那具不显苍老的躯体上,其与荷灯从刚刚其他人身上感受到的外放的威严不同,对方身上潜藏着的平静感才是真正的令人心感敬畏。
那是真正久居上位者才有的闲淡距离感。
“挺好的。”
半晌后,荷灯听见了对面人的话音。
老人靠荷灯这边的手臂缓缓抬起,荷灯一愣后,下意识便扶了上去,然后随着对方的脚步,将其送至观景台上的位置。
在缓缓落坐后,对方迎着光的面容便更显得尤其的慈眉善目,荷灯站在他身边,等一边的管家送来泡好的茶水后,他负责接过,然后弯身递上。
老人喝了口后,就放下了茶杯。
“不用太紧张。”他开口说,“这是你们两个人自己的事,你们自己看就好。”
意外的和蔼。
荷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先低低应了声,然后又为前天去古宅那边住了一晚的事道谢。
老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和煦地问:“住得还习惯吗?”
荷灯说很好。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习惯那里的环境。”他再道:“后面有空的时候可以和闻星多过去陪陪我。”
荷灯闻言一愣,垂下眼睑朝一边看去的时候,谢闻星也在不远处看着这边,不等他再多想什么,他身边的人就又继续道:“既然这样,你也不必太生分了,跟着他叫我爷爷就好。”
荷灯顿顿,低低应了声:“谢谢爷爷。”
“是很漂亮的孩子。”老人像是觉得满意的点点头,他看着荷灯低垂的眉眼笑了笑,接着又意义不明地说:“怪不得他会这么喜欢你。”
说到这里,他话停了一下,没等荷灯回什么,他又忽地问:“有考虑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
这个问题确实是来的有点猝不及防,荷灯怔住两秒,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下一瞬,就有人从身后走近,然后轻轻揽住他。
“爷爷。”荷灯听见谢闻星语气无奈道:“没那么快。”
“他还小。”谢闻星说:“等后面他大一点再说。”
“多大了?”
“十九。”
谢闻星漫不经心地捏着荷灯的手心应。
老人点头,没再问什么了。
等谢闻星带着荷灯坐在另一边后,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落在另外两人间,荷灯在一边安静地喝茶,默默的听着一边丝毫不避讳自己的谈话。
那是足以使某个圈子发生动荡的决议,面对自己既定的继承人,老人的话语和语气无疑要比方才对荷灯的态度要严苛许多,谢闻星对此也习以为常,他反应淡淡地点头,说:“我会亲自去。”
“什么时候?”
“九月底。”
谢闻星说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荷灯听见这个时间点不禁怔了下,他若有所思地侧头看向谢闻星,不等他再细想什么,忽地他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开场仪式的另一个负责人打来的。
荷灯起身道了声抱歉后就去往隔间接听这通电话。
“荷灯,你在哪里?”
甫一接通,对面人便语气焦急地询问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怎么了?”
电话里的背景音十分混乱,荷灯听了会儿,才听清里面人说的是:“有人打起来了!”——
是里呈野和秦骁阳。
荷灯赶到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被人拉着分开了,但从周围被打翻散落的物品,以及双方露在外面挂彩的地方来看,足以窥见刚刚打架场面的激烈程度。
荷灯走近,旁边围观的人见他来了便都给他让道,听见动响,正一脸阴狠笑意的人也随之望来,荷灯和盯着自己看的秦骁阳对视几秒间,旁边就有人跟上来和他说事情发生的缘由。
起因很简单,不过是接了值日任务的里呈野在过道上搬运物品时,不小心与恰巧路过的体育部的人撞到,然后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什么,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里呈野就率先朝另一人动起手。
“……”
荷灯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这其中的“恰巧”到底有多恰巧。
先不说为什么体育部的人偏在这个时候来后台,就说其他人闪烁的话语和眼神,荷灯都知道原本的事情发展应该更简单——
故意找茬而已。
但一个家世显赫,一个不过是毫无背景的特招生,任由谁都知道哪一方不能得罪,也因此,荷灯听见的话语都是完全的朝另一方倾斜过去。
“嗯。”
淡淡应声后,荷灯移开目光,把视线落至孤身站在另一侧的人影上。
他没在意因自己挪开眼,然后身侧那人陡然冷下的眼神目光,荷灯朝直直站着的男生走去后,他对里呈野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里呈野正擦着嘴角的手一顿,沉默了几瞬后,他紧闭着嘴跟上。
等他们走到距离人群有点距离的空地后,被人簇拥着的秦骁阳还是在远处站着没动,他灼热的目光宛若实质般牢牢地锁在荷灯的背影上,对此,荷灯却是转头撩眼看人,直到里呈野被他看得有些不安后,荷灯才开口问:“怎么回事?”
似乎是没想到荷灯会来询问自己,里呈野面上的表情不禁有些怔顿,直到荷灯又问了一遍后,他才吞了吞喉咙,然后道:“我也不知道。”
荷灯轻轻“嗯?”了一声。
里呈野:“他自己撞上来的。”
“哦,”荷灯说:“然后你们就打起来了?”
“……”
他没回答。
荷灯也不在意。
他看着眼前人脸部和嘴角堪称狼狈的瘀痕,过了会儿,荷灯竟然微笑起来。
里呈野不是第一次见荷灯笑,但每次他看到的时候都还是会忍不住会有本能的瞬间失神,一直到荷灯再开口。
荷灯笑着看着他,他说:“蠢货。”
里呈野呆住。
“你在我这里的处分刚消掉,现在就想要新的处罚是吗?”荷灯说:“还是一样的没脑子。”
任由谁被一直责骂,心底都会止不住的生有怒气,但没等里呈野沉下脸反驳什么,荷灯就又再开口打断他的话。
“他对你说了什么?”
荷灯虽然是在问人,但不需要对面人回答,他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好狗不挡道?”
荷灯猜着说。
里呈野猛地紧看他,荷灯不受影响:“但这样应该还不至于让你动手,他应该是说了更过分的话,比如……我?”
男生不回答。
随着他们在这处谈话的时间越久,凝集在荷灯背后的视线就越滚热的明显,而他就在这样的视线目光里抬起手抚上里呈野受伤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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