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温雾屿捧着扶曜的手问。
扶曜怕吓着温雾屿,轻描淡写地说还好,“你也受伤了。”
“是吗?”温雾屿说:“没感觉。”
扶曜想把手收回来,温雾屿不肯放。
“雾屿,”扶曜抬起另一只手蹭了蹭他的脸:“别看了。”
温雾屿的鼻音有点重,他说话声音很闷:“血止不住。”
“是,都滴你衣服上了,不好洗。”
“洗不干净就扔了,”温雾屿抬起眼,眼眶有点红,“阿曜,我们去医院。”
扶曜笑了笑:“去医院得漂洋过海,这里只有诊所。”
“你别开玩笑了。”
扶曜安抚温雾屿的思绪,但说的话也不假,乡卫生院不一定能处理这种伤口。扶曜把温雾屿拢在身边寸步不离,他带着戾气的心情消散不少,人也冷静下来了,“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温雾屿说嗯。
扶曜安排了几个人收拾现场残局,老刘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这件事已经从无理取闹上升到了另一种程度,还是需要扶曜出面处理,可是现在温雾屿不放人。
老张的车还等着,温雾屿带着扶曜上车,先递了一张整钞过去,“去卫生院,不用找了。”
“哎哟!”老张一看这样子也急,他扔了手里的烟,一边拧开关一边说:“扶书记,你没事吧?老刘还真敢动刀子啊!”
“行了别说了,”扶曜挂心温雾屿,催促着说:“赶紧开车吧,血流成河了都。”
“你坐稳了啊!”
车一开,发动机的动静充斥整个车厢,很吵。温雾屿不声不响地低着头,把扶曜的心搅得七上八下。
“雾屿,是不是吓着你了?”
温雾屿的手里都是血,扶曜的血。他想起了自己出车祸那时候,也是这种颜色,浑身都疼,他心里突然难过了,缓缓抬起眼睛看扶曜:“阿曜,我给你添麻烦了。”
第19章 游刃有余
温雾屿那股子厌世的劲头又上来了。
扶曜心尖慌了一下,面上又神色不动,他说:“雾屿,你别这么说,这不是你添出来的麻烦。”
温雾屿沉默不言。
扶曜说话很缓,他现在行动不便,想抱抱温雾屿,又怕给他沾上一身血。
“老刘那把刀早拿出来了,”扶曜温柔地安抚温雾屿,拇指扣在他掌心上轻轻摩挲,“第一回对准的是我的眼睛。”
温雾屿一惊:“什么?”
扶曜笑了笑,说没事,“他把刀亮出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个麻烦了,哪里是你带的。”
“可是你受伤了。”
“嗯,”扶曜垂眸,他看见温雾屿脸上那一道浅浅的血痕,突然万分庆幸:“幸好伤的不是你。”
温雾屿心里泛出绵密的酸涩,又夹杂着一丝甜意,不清不白地晃荡了一下,“阿曜……”
“嗯。”
都很克制,气氛酝酿起来了,但时机和地方都不对。
司机老张东一棒槌西一榔头地听他们对话,骂骂咧咧地说:“老刘那孙子,正道生意赚不来钱,老想着这些歪门邪道。就上回,让车蹭了一下,就破了个皮,要了人家两万。他大概觉得这样来钱快,上瘾了吧,我现在开车都绕着他走!这回五十万要是真给他拿到手了,他不得飘到天上去啊!”
扶曜说:“拿不到的。”
“欸!”老张中气十足地说:“那就好啊!”
扶曜思考接下来的对策,拇指从摩挲变成了轻挠。温雾屿往外抽了抽手掌,像一场追逐游戏,扶曜不肯松开。
“怎么了?”扶曜问。
温雾屿笑了笑,“挺痒的。”
“哦,”扶曜还挠着,说:“那我轻一点。”
更痒了。
老刘被派出所带走了,暂时能消停一会儿。扶曜的场面已经摆出来了,这一路上他八百个电话,一个也没接,全是给那个老头求情的。
扶曜双眉微蹙,被血腥味熏得头疼,他往温雾屿身上靠,倦恹恹地说:“雾屿,我头疼。”
温雾屿抬手摸摸他的头发,“马上就到了。”
扶曜到卫生院的时候血还没有完全止住,不过看着没那么凶险了,他也是不讲究,不知从哪儿扯了块布压在手掌上。
破布已经被血浸透了。
温雾屿也头疼,他其实有点晕血,看不得这些东西,脸色比卫生院新刷的墙面还白。他转身躲避的时候被扶曜看到了。
“雾屿,你……”
扶曜心切在温雾屿身上,刚开口要问,那边医生跟浇花似的往他伤口倒酒精。
“我操——”感官过于刺激了,扶曜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医生架着老花镜,嘴里念叨着忍忍啊,一瓶倒完又开了一瓶。
血腥味被酒精冲淡了很多,温雾屿缓过来了,他伸手抹掉扶曜额角的汗,问:“阿曜,疼啊。”
扶曜装可怜,“疼啊,雾屿,疼死我了。”
温雾屿手足无措,“那怎么办?能吃点止痛药吗?”
医生不明所以地拆台:“扶书记,你疼啊?不是,你上回从半山腰滚到山底,一身伤都没吭声,现在这个伤你疼?是我手劲重了吗,不应该啊!”
扶曜:“……”盗独家必死
温雾屿诧异:“你还跳过山?”
扶曜心虚,不说话了。
眼下温雾屿没功夫打听扶曜以前的‘丰功伟绩’,他有点急,问:“医生,他的伤口需要缝几针吗?”
“看着还好,不缝也行,破伤风针要打的。”
温雾屿说好。
给扶曜处理完伤口,老医生要走,被扶曜喊住了。他拉着温雾屿的手腕,轻轻往前一送。温雾屿不知所以,“干什么?”
扶曜笑了笑,没答,“医生,你也给他看看,他也受伤了。”
老医生往上托了托眼镜,眯缝着眼凑近温雾屿,“啊,伤哪里了?”
温雾屿有些不自在,他往扶曜的身边退了退。
扶曜说:“脸上。”
“哎哟,我还以为是你血沾上去的,”老医生揶揄,“没事,这伤口再晚点自己就好了——我也给你拿酒精擦擦?”
“不用,”温雾屿怕疼,娇里娇气地又不肯说出来,他找了个借口:“不用好太快,我留着还有用。”
扶曜能明白他的用意。
老医生出去后关上了门,终于只剩他们两个人了。温雾屿拖拉把椅子摆在扶曜面前坐下,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看,依旧有血渗出来。
“还是去大医院看看好。”
扶曜叹气,“真没事,小伤。”
温雾屿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他问:“接下来怎么办?”
扶曜一错不错地看温雾屿,他答非所问:“雾屿,你吃早饭了吗?”
温雾屿懵了懵:“啊?”
“没吃吧?我就知道,”扶曜松弛下来,讲话声音很轻快,“我裤兜里有个水煮蛋,专门给你准备的。”
温雾屿哭笑不得:“怎么着,你本来是想让我一边喝茶一边吃鸡蛋吗?”
扶曜点头,又觉得可惜,“是这么打算的。”
温雾屿从扶曜裤兜里摸出了鸡蛋,他剥干净壳慢吞吞地吃完。
可他们衣服上都是血渍,面对面坐着,吃个鸡蛋也显得狼狈。
扶曜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带着温雾屿起身,“先回水云湾吧,换身衣服。”
温雾屿说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边走边聊,温雾屿就着一些困惑虚心地请教了扶曜,他问:“阿曜,你最近早出晚归,就是在忙这些事情?”
“嗯。”
温雾屿看了看扶曜,打趣地说:“挺心力交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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