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扶曜低声说道。
扶善国看不得这场面。人找到了应该高兴,可转念一想,他怅然若失。
“小温,”扶善国低落地拉了拉温雾屿的衣角,“你陪我去外面待会儿。”
温雾屿稍愣,说好。
出门后,温雾屿观察到扶善国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带着笑意问,“怎么了爷爷?”
扶善国闷声闷气地说没什么。
太阳高悬当空,正是一天最好的时候,扶善国无声哀叹,有点任性地说:“我想喝酒。”
“不行。”
扶善国吹胡子瞪眼,“你要管我啊!”
温雾屿挑眉看他,“我不管你谁管你?”
扶善国气焰一消,又不说话了,他回头想看一眼扶曜,人正好从屋里出来。
一家四口,挺和谐的。
扶善国以为自己看得挺开,可乍一看,又悲从中来。
“爷爷。”
扶善国吸吸鼻子,应了声嗯。
陈续夫妻俩走过来,他们握住扶善国的手,满心感激不尽的情,“叔,您有空吗?我们想跟你吃顿饭。我们嘴不利索,不太会说话,有些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真的感谢你。”
“啊?”扶善国登时不好意思了,一句应该的差点脱口而出,又急忙咽下去,老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说行吧。
温雾屿心里清楚,他们这顿饭的最主要目的还是扶曜。他想了想,走到扶曜身边,小声问:“哥,我们现在的去哪儿?”
扶曜很干脆,“回家。”
是回温雾屿那儿。
回去路上,扶曜开车,温雾屿实在副驾驶,他回头看了眼扶善国,老头假装闭眼睡觉,两耳不闻窗外事。扶曜的情绪很稳定,温雾屿觉得奇怪,他问:“晚上不吃饭了?”
“吃的,去那边吃。”
温雾屿又问:“他们住在哪里?”
扶曜说了一个小区的名字,就在华朝市。温雾屿打开手机一查,这是个很老的小区,甚至不能称为小区,就是个筒子楼,那地方位置很偏,快到在郊区了。
“他们…”扶曜话到嘴边,几经沉浮,说:“他们想让我过去坐坐。”
“嗯,”温雾屿点头,“那过去吧。”
扶曜回到家先去洗了个澡,扶善国站在落地窗前伤春悲秋,依旧惆怅。
“爷爷,”温雾屿给他倒了杯水,“你今天晚上要一起过去吗?”
“不去,”扶善国脾气倔,越老越像个小孩儿,“他们一家人团聚,我凑什么热闹啊。”
温雾屿笑了笑,没搭茬,说:“您先喝口水。”公,中,好,四
扶善国抿了一小口,放下了,“你要跟他一起去吗?过去吃饭?”
温雾屿摇头,说不吃饭,“我送他过去,送到了就回来,我也不凑热闹,回来陪你。”
扶善国嫌白开水没味道,他还是惦记着酒,想消愁。温雾屿不肯,他也没敢再提,唉声叹气地想掩盖什么,抬头往楼上看,心里那股酸楚怎么也掩盖不了。
“小温,”扶善国颓唐地说:“阿曜他、他是不是不会再回去了,跟我一起回漳洲岛。”
“不会的,”温雾屿劝慰他:“爷爷,他不会的。”
扶曜穿戴整齐,再次出门,他眼角眉梢绷得很紧,温雾屿知道他紧张。
一路无话,直至到达目的地,温雾屿才开口问:“哥,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扶曜僵直的肩膀骤然一松,整个人的精神气被抽走了一半,他有点窘迫,特别想跑。
“没有。”
温雾屿失笑,“我当你游刃有余呢。”
“怎么可能,”他们的家就在楼上,五楼,灯亮着,扶曜踟蹰不前,“雾屿,你要陪我上去吗?”
“不去,”温雾屿说:“我也没做好心理准备。”
扶曜可怜兮兮地低头。
温雾屿摸摸他的后脑勺,“去吧,找到了他们俩,总要面对的。哥,他们是你的血肉至亲,虽然在情感上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你们中间如果没有误会,不要把彼此推远了——他们很在乎你。”
扶曜默了默,说:“我知道。”
“去吧,”温雾屿扬眉一笑,“车就停这儿了,你晚上要是回家就开回来,要是不回,给我打个电话。”
扶曜攥着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我还能哪儿,”温雾屿说:“回家啊,爷爷一个人在呢,我不放心。”
扶曜被接二两三的冲击搅得反应迟钝了,他说:“你把车留在这里,你怎么回去。”
温雾屿揉揉眉心,哭笑不得,“你就是把车给我我也开不了。”
扶曜被噎得没话,又说哦。
“哥,你不用担心我了,”温雾屿捧起扶曜的脸,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扶曜的眼睛,“我打车走,很方便的。”
扶曜不放心,还想说什么,他电话响了。
备注陈念礼。
“别依依不舍了,”温雾屿笑着说,“你牵挂太多,会顾此失彼,可能谁都不会好。”
扶曜懂温雾屿的意思,“不会,我只牵挂你,这世上没有任何事和人你比重要。”
“那你现在听不听我的?”
扶曜皱眉,不情不愿地说听。
“听话你就上楼,我先走了。”温雾屿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扶曜追了两步,“雾屿!”
温雾屿转身指着他说:“你再追上来我就跟你翻脸了啊,别想上.床睡觉了。”
扶曜:“……”
挺狠。
龚亚萍做了一桌子菜,她不知道扶曜的口味,知道他从小生活在海岛,大概喜欢吃海鲜,可是北方冬季很难弄到新鲜的鱼,她费了好大劲才买到的,做了清蒸。
扶曜被龚亚萍拉着坐下,碗筷都是新的。在场包括他自己,一共四个人,他依旧是全场焦点,那种无所适从的尴尬再度席卷而来。
越在意就会越紧张,紧张的情绪很容易传染,扶曜无法放松,他尴尬地笑了笑,“吃饭吧。”
陈念礼是最放松的一个,他挨着扶曜坐下,给他倒了点酒,“大哥,喝点儿?”
“我开车。”
陈念礼愣了愣,“你晚上还要走吗?”
扶曜没回话。
这间房子实在太小了,四十多平方米,装修和家具都很陈旧,其实能看出经济状况是捉襟见肘的。
扶曜心想,造成这样的结果,也许还是跟自己有关系。
他心下不忍,捏起筷子给龚亚萍夹菜,是块肉,他反应过来,想起陈念礼说过他母亲吃素,急忙说:“对不起啊,我……”
“没关系没关系,”龚亚萍慌了,赶紧塞嘴里,说能吃。
吃进去又干呕。
陈续顺着她的背,“你别为难自己了。”
“不为难,他好好的,我还讲究这些干什么?”
扶曜把这些话听进去了,他紧了紧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的心绪。
在父母眼里,还是永远是孩子,不管他们多少年岁,不管他们有多大的成就,应该是被永远捧在掌心里的宝贝,
陈续怕吓着扶曜,他心下一拧,干脆撕掉了小心翼翼的外壳,说:“阿曜,跟你说实话吧,从警察找上门到现在,我们很高兴,但做不好正确的心理准备。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能让你不疏远我们。相处很难,我们尽量不让你为难,可又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表达让你知道我们的意思。”
扶曜苦笑,“我理解,我也是这样的。”
“嗯,”陈续点点头,喝了口酒壮胆,又说:“这人吧,生离死别经历过一回,很多事情就没那么重要了,你想做什么,想往哪儿去,我们不会影响你,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只要人还在,在哪儿都能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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