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是同一人作案,钟崇阳递手机时,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梁颂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头朝电视柜方向,显然已经失去意识。
“等一下。”钟崇阳在秦禹明关门前的一刹那,用脚顶住房门,“那位先生似乎很不舒服,需要帮忙吗?”
他朝里边努努嘴。
秦禹明往回看,钟崇阳猛地撞开房门,把人压制在墙上:“警察,不许动——那人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他是我朋友,喝多睡着了。”
钟崇阳朝里面喊了一声:“喂,你还清醒着吗?”
梁颂没有反应。
钟崇阳只用寥寥几句话,十分轻描淡写地概括了施救过程。
“虽然秦禹明说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我还是建议你们先带他去做一个艾滋筛查,因为我看到他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光着的,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唐蕴在这方面的经验完全空白,一听到艾滋两个字,吓得不轻:“去哪里做检查啊?”
“疾控中心,那边二十四小时都开门。”钟崇阳弯腰,将人往外拖出去一点,拦腰抱起,“你们把车开过来一点。”
匡延赫说:“好。”
移动的过程中,梁颂再次睁开眼睛,他一副对整个世界都很好奇的模样,谁也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醉着。
“我在哪里?”他问钟崇阳,“怎么没人唱歌了。”
钟崇阳冷着脸没说话,唐蕴只好接话道:“你还记得你怎么出来的吗?”
梁颂摇摇头:“秦禹明呢?”
钟崇阳:“他走了。”
唐蕴说:“我们现在准备送你去医院做检查。”
“什么检查?”梁颂抚摸着钟崇阳俊俏的脸,“是你要给我做检查吗?”
钟崇阳侧过脸躲开梁颂的手,鸭舌帽也因此掉在了地上,露出一张惊愕尴尬,不知所措的脸,好像自己不是被抚摸,而是被陌生人扇了一巴掌。
“你好帅哦。”
梁颂捧着钟崇阳的脸就要啃上去,把唐蕴吓得汗毛直竖,一把揪住梁颂的耳朵,将人往后扯。
“不不不不不!——不可以乱亲啊!对不起钟医生,不是,钟警官,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朋友他好像疯了。”
钟崇阳并没有发脾气,也没把刚才的插曲当回事,把人横放进汽车后座说:“他这明显是神志不清了,过几个小时等药效退下去就好了。”
唐蕴猜测:“是听话水吗?”
“有这个可能性,”钟崇阳叉着腰,目光仍落在梁颂身上,“但这跟我了解到的药品功效不太一样,听话水一般是使受害人服从于加害者,我第一次见这么主动的受害者。”
“……”唐蕴尴尬地笑笑,他可太清楚梁颂为什么这么主动了,“那我们先走了,谢谢警官。”
“留个联络方式。”钟崇阳出于职业习惯,这么说道。
疾控中心的化验结果需要六小时后才能出来,唐蕴和匡延赫合力把梁颂抗回了家。
被下药的人在房里睡得昏天暗地,呼噜震天,匡延赫熬到三点多的时候也撑不住睡着了,只有唐蕴,翻来覆去没睡意,吃了片褪黑素才倒下去。
第二天早上,梁颂的手机收到了疾控中心发来的信息。
检验报告是阴性,也就是没有感染,唐蕴松了口气,叫了三份早茶外卖。
梁颂这一觉醒来后,果然对服药后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唐蕴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唐蕴把从钟警官那了解到的来龙去脉转述给梁颂听。
听到自己被人发现时,是赤身裸体的,梁颂的眼睛瞪得比法典还圆,他实在难以消化这个信息。
“你有没有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的?”虽然唐蕴昨晚上帮梁颂换睡衣的时候,已经从上到下帮他检查过一遍了,没有被啃过的痕迹,但私密的地方,他也没好意思掰开来看。
梁颂捂着屁股,反应了好一会儿:“倒是没有。”
唐蕴说:“那就是没发生什么,根据钟警官的描述,从他第一次上楼到第二次上楼,中间顶多间隔五分钟,秦禹明的动作应该不至于那么快。”
匡延赫在一旁点点头,他代入了自己和唐蕴,觉得五分钟确实连前戏都做不完。
“你再好好想一想,难道进房间以后的记忆全都没有了?”唐蕴不死心地问道。
梁颂皱着眉,手指压着太阳穴的位置,不停打揉,如果硬要形容那种感觉,那他的记忆就好像一部漫长的电影,而昨晚和秦禹明喝完酒的部分,被一键删除了,留下来的是几帧很模糊的、灰暗的、混乱的画面。
“我隐约记得,他跟我说,喝完这杯,就原谅我……再之后我的意识就有点不清楚了,他凑在我耳边说话,问我困不困,想不想休息,他可以送我上楼休息……好奇怪,如果是正常的我,是绝对不可能跟着他上楼的,但当时的我好像对他这个人完全没有防备,我很困,只想睡一觉。”
匡延赫越听越觉得离谱,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吸管。
梁颂继续说着:“还有就是,我听到的和我脑海里的画面是没办法对上的。你们能理解我意思吗?就是我的视觉和听觉好像被打乱了,我已经记不得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看到的是什么了,视觉记忆被我的大脑自动删除了。”
“能理解。”唐蕴点点头,“这就是毒品(听话水也是毒品的一种)的可怕之处了,很多人事后连发生了什么都记不起来,更别说报警了。”
梁颂感到很气愤:“这玩意儿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啊?我不会上瘾吧?”
唐蕴:“那倒不至于,就是短暂性的失忆。”
“屁股保住了,不幸中的万幸。”匡延赫给法典喂了点虾饺里面的虾仁,“接下来就看警方会不会重点跟进这起案子了。”
梁颂苦恼道:“可是我全都忘了,一点忙也帮不上。”
“放心,他们警察有警察的侦查手段,你不用觉得自责,哦对了!”唐蕴忽然想起来,“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昨晚上抱着钟警官索吻来着?”
“啥?!——”梁颂一脸懵逼,大叫,“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无耻的事!我虽然好色,但最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吧!我都不认识他!”
匡延赫冷笑一声,调出车载监控拍到的画面,正好是梁颂搂着钟崇阳要亲亲,被唐蕴一把揪住耳朵拉开了,当时车窗开着,大家的对话和钟警官惊慌失措的表情一并被录了进去。
证据摆在眼前,梁颂想不承认都不行。
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快把指甲啃秃噜皮了,也不敢相信那是他自己。
“怎么会这样呢?我完全不记得这段了!”
唐蕴评价:“钟警官还挺温柔的。”
梁颂反复观看监控好几遍:“我也这么觉得。”
匡延赫干咳一声,唐蕴立即说:“但我不喜欢他的长相,他不是我的菜。”
“他是我的菜。”梁颂扭脸看向唐蕴,抱怨道,“你为什么要把我拉开?我差点就亲上他了。”
匡延赫服了他了:“那人估计得告你袭警。”
梁颂跟了唐蕴这么久,也耳濡目染地懂一点法:“又不是执勤期间,况且他还没有穿制服,不算袭警,顶多算猥亵……未遂。”
猥亵未遂。
唐蕴觉得这四个字颇为熟悉,瞥一眼当初的受害人匡总。
匡延赫:“看我干吗?我可没猥亵过谁。”
这话怎么听着意有所指?
唐蕴闷头吃饭,不敢接茬。
就在这时,唐蕴手机来了条新信息。
【你好,我是派出所的,你的朋友好一些了吗?】
“钟警官醒得可真早。”唐蕴笑着把短信递给梁颂看,“看起来他还挺担心你的,你要回他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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