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宁胃里没什么东西,撑着洗手池干呕了半天,也就吐出来一点水。
祁方焱给宋斯宁揉着胃,掌心贴在宋斯宁微凉的腹部,能够清晰的感受掌下的胃也在跟着抽搐。
祁方焱皱紧眉头,手上又用了些力道给宋斯宁揉肚子。
眼看着宋斯宁吐不出来什么,祁方焱将宋斯宁额前的发丝抚在脑后,又给他接了点热水漱口。
水杯递到宋斯宁的嘴边,宋斯宁就着祁方焱的手喝了两口。
忽然又来了一阵反胃感,宋斯宁嗓子里猛地唔了一声,推开祁方焱的手,双手撑着洗手池不动,垂着头微张着嘴巴还想吐。
宋斯宁吐的眼睛通红,生理性眼泪顺着鼻梁滴到了洗手池里。
祁方焱知道宋斯宁吐不出来,将他抱在怀里,给他暖着手,低声问:“怎么了宁宁,胃很难受吗?”
宋斯宁趴在祁方焱的肩头,闭着眼睛压抑着心口的反胃感,喘息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声音低哑的说:“恶心,想吐.......”
房间里暖气开的不够大,宋斯宁穿着一身浅蓝的薄睡衣,赤着脚站在洗手间。
祁方焱怕他冻着了,搓着他的手说:“想吐我给你拿垃圾桶,先上床。”
祁方焱半抱着宋斯宁上了床,又给他冲了一个暖水袋放在他脚下,给他暖着脚。
然后祁方焱坐在宋斯宁的床边,又是给他揉肚子又是揉胃,把肚子那一片都揉了个遍。
宋斯宁应该是昨天一晚上没吃饭,情绪激动还熬了夜,这才胃难受了。
宋斯宁脸色苍白的靠在床头,看着祁方焱坐在他对面给他揉着肚子,总是有些不太满意。
他朝旁边挪了挪身子,对祁方焱说:“你坐上来.......”
祁方焱感觉床头有些挤,怕宋斯宁靠着不舒服,说:“没事,我坐这里挺好。”
宋斯宁立刻皱起眉头,那双红意未散的眼睛瞪着祁方焱,又不说话。
祁方焱不知道哪里惹到宋斯宁,给宋斯宁揉肚子的手缓缓顿住,问:“怎么了,宁宁?”
“我冷......”宋斯宁说。
这下祁方焱就明白宋斯宁的意思了。
他坐到床头,将宋斯宁抱进怀里,一手从后面揽着宋斯宁的腰,一手给宋斯宁揉着肚子。
感受祁方焱拥抱着他的体温,宋斯宁这才感觉心安了很多,他闭上眼睛额头侧靠在祁方焱的脖颈处休息。
放在床头柜上的热水凉的差不多,祁方焱看见宋斯宁也好了一点,便将药和热水一起递到了宋斯宁的嘴边。
宋斯宁喝下了药,又咽了两口水就喝不下去了,他微蹙起眉头,将水杯推到一边说:“喝不下.......”
祁方焱无奈的将杯子放回床头柜上,低声说:“你要是个女生,我还以为你怀孕了。”
祁方焱这句话说的无意,宋斯宁的脸却瞬间红了,他垂下眼睛,好半响才小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祁方焱侧过头看向宋斯宁,却看见宋斯宁耳垂都是红的,紧抿着嘴巴。
祁方焱没说话,于是宋斯宁就低着头,小脸像个红苹果一样,红彤彤了好一会。
又过了会,他抬起眼睛望着祁方焱,轻声问:“祁方焱你想要孩子吗.......”
祁方焱看着宋斯宁有些忐忑的目光,抬手将宋斯宁抱进怀里说:“不想。”
“可是我生不了怎么办.......”
两个人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顿住。
祁方焱抱着宋斯宁的手臂紧了紧,下巴抵在宋斯宁毛茸茸的脑袋上说:“你能生我也不让你生。”
“为什么啊......”宋斯宁问。
祁方焱声无起伏的说:“你身体不好,不怀孕就容易吐,怀孕之后肯定反应更大,到时候什么都吃不下去,要瘦成竹竿了。”
宋斯宁不说话了。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德行。
人家都说孕妇反应严重的时候早上起来恶心会吐,刷牙会吐,吃的不好会吐,闻见难闻的味道也会吐,并且心思极其敏感,想的多还爱哭。
宋斯宁现在没怀孕就已经是这样了,他要是真怀孕了,估计喝口水都能吐了,每天又是肚子难受又是胃难受又是腰难受又是腿难受。
总之没有好的时候了,离开祁方焱一步都不行,心思敏感的比纸还脆,难伺候的要死。
宋斯宁这样想着忽然问祁方焱:“那我如果怀孕了很难受,你会心疼我吗.......”
明明是个没可能的假设,宋斯宁却当真了,非要和祁方焱讨论出来个所以然。
祁方焱莫名的看着他说:“我现在还不够心疼你吗?”
宋斯宁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样。
现在他只要一不舒服,祁方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围着他团团转的伺候。
宋斯宁虽然从小就是被一群人伺候着长大的小少爷,但是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宋斯宁垂着头,看着祁方焱正在给他揉肚子的手。
祁方焱的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很好看。
而现在那双很好看的手正捂在他的肚子上,力道适中的替他揉着肚子。
宋斯宁的胃部脆弱一些,祁方焱揉到他胃部的时候就放轻了一些力道,主要是给宋斯宁暖着,然后揉到小腹的时候,祁方焱又会用一些力道,从上到下给他顺着肚子。
哪哪都照顾的特别周到。
宋斯宁盯着祁方焱的手看了一会,半响他轻声说:“那我是愿意的......”
“恩?”
祁方焱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宋斯宁垂着眼睛,脸颊微红的说:“如果我能生孩子,就算我会很难受,我也愿意给你生宝宝.......因为那是我和你的........”
说的这里,宋斯宁也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
祁方焱却抱住了他,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宋斯宁也羞的厉害,过了一会他小声的又说:“但是你要一步不离的陪着我,如果我难受了,你要照顾我关心我哄着我.......不能让我一个人........”
宋斯宁毛茸茸的小脑袋贴在祁方焱的肩上,这一番无厘头却听的祁方焱心头发软发麻。
他抱着宋斯宁,疼惜的像是抱着一个宝贝。
他低下头吻了吻宋斯宁的发顶,声音低沉的说:“你是我老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
宋斯宁趴在祁方焱的肩头,听见这句话,嘴巴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心里被祁方焱这句话哄的开心了,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
他却还是佯做难伺候的轻哼了一声,说:“我可记住了,你要说话算话......”
“好,我说话算话。”
-
宋斯宁和祁方焱和好了之后,宋斯宁就像变成了八年前的那个样子。
娇气,黏人,并且还总是使小性子,总之就是要让祁方焱哄着他。
撕开了那层用冷漠紧紧包裹着自己的外壳,二十六的宋斯宁比十八岁过得更好了,因为这一次他更加坚信祁方焱对他的爱。
他很爱他,也不会变。
就连方丽日常给他心理咨询的时候,看见宋斯宁谈及最近生活时脸上不经意露出来的笑意,也觉得震动。
她说:“小宁,八年了,我从来没有在你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笑容,看来那句话说的很对,心病还要心药医,有的时候我们心理医生也不是万能的,我没办法治愈你,只有他才可以,他才是你的医生。”
方丽走了之后,宋斯宁坐在窗边,不断的回想起这句话,觉得方丽说的很对。
在离开祁方焱的那八年里,他精神不振,浑浑噩噩,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即便是看过很多国内国外的知名专家医生,却依旧无法将他从痛苦的沼泽中拽过来。
后来祁方焱回到了他的身边,爱着他宠着他,他这颗枯树就在祁方焱的爱意中泛出了新枝,长出了嫩芽,日渐的从沼泽中拔地而出。
他不再需要吃药,不再需要看心理医生,自己就好了。
祁方焱就是他的医生。
那天晚上,宋斯宁和祁方焱两个人躺在床上,祁方焱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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