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方焱站在原地,正在打开餐盒的手微顿了一下。
胡姨站在宋斯宁的身后,看了两个人一眼,立刻打着圆场说道:“是啊祁少爷,刚刚少爷起来的时候喝了一碗粥,可能还不饿。”
胡姨笑着说完又转而对宋斯宁说:“少爷,您昏睡的这么长时间,吃喝一碗粥哪里够啊,多少还是吃两口饭,这个饭......这个饭还是我今天给您做的,起了一个大早,您尝尝.......”
听见胡姨这样说,宋斯宁沉默的在原地站了几秒,这才走到了餐桌前坐下。
眼前的这些餐食宋斯宁只要是看一眼就知道是谁做的。
不是胡姨做的饭菜,是祁方焱做的。
胡姨刚刚那样说,只不过是在给他们两个人一个台阶下。
宋斯宁没有说话,垂下眼睛夹起一筷子菜,开始吃饭。
祁方焱坐在他的对面,也在吃饭,两个人缄默无言。
宋斯宁吃了两口就吃不下来,他将餐碗放在桌子上,站起身。
“宁宁。”这个时候祁方焱又叫了他一声。
宋斯宁回过头,祁方焱坐在餐桌前,下巴朝着汤碗努了一下,说:“喝碗汤吗?”
宋斯宁看着汤碗,里面是熬得的母鸡汤,香味清甜浓郁,上面却没什么油花,一看就是祁方焱熬了好几小时,又因为宋斯宁吃不了油腻,便将上面的油一点点都去掉了。
宋斯宁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不用。”
祁方焱目光沉了沉,拿着筷子的手也缓缓的放下了,看着宋斯宁的背影,没有说话。
胡姨走上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小声的宽慰着祁方焱说:“慢慢来,少爷的性格别扭,这碗汤晚上热一热,他会喝的。”
祁方焱收回了目光,说:“我知道。”
医院的检查报告一出来,上面显示宋斯宁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宋斯宁也不喜欢住在医院里,于是他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院。
这天晚上祁方焱依旧陪着他住在病房里。
宋斯宁躺在床上睡觉,祁方焱就坐在沙发上,宋斯宁也不知道祁方焱睡没睡着,反正祁方焱问了他几句身体情况,宋斯宁回应的冷淡,祁方焱也便没有再打扰他。
第二天,等到宋斯宁起来的时候,祁方焱已经将他要出院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正站在病房的门口和医生交流宋斯宁的身体状况。
看见宋斯宁醒了之后,祁方焱和医生又草草说了两句,便走进病房,将小桌板放到宋斯宁的床上,买来的早饭一份份的打开,放到宋斯宁的身前。
最后他将筷子拿起来,递到宋斯宁手边。
每一步都照顾的很到位,就差将早饭喂到宋斯宁的嘴里了。
宋斯宁转过身还想要下床拒绝,祁方焱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说:“医生和我说,你吃完早饭还需要再抽一次血才可以出院。”
宋斯宁沉默几秒,最后还是垂下眼睛,拿起筷子随便吃了两口。
今天胡姨没有来,宋斯宁的司机和助理也没有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约好了,都有事情。
只有祁方焱一个人守在宋斯宁的身边,
宋斯宁在吃饭的时候祁方焱就擅自做主将宋斯宁的行李都搬到了自己的车上。
出院的时候,宋斯宁拄着手杖在前面走,祁方焱就走在他的旁边,人多的时候扶一下他,还没有等到宋斯宁推开他的手时便已经将手放开,让宋斯宁找不到一点错处,也说不出一句推拒的话。
两个人出了医院的大门,祁方焱对宋斯宁说,今天他的司机请假了,由他送他回家。
宋斯宁也没说什么。
这一路上祁方焱开车很稳很慢,就连很堵的道路上,他也是开的缓停缓起,很体贴,生怕宋斯宁会不舒服了。
宋斯宁坐在副驾驶上,目光望着窗外,连看都没有看祁方焱一眼。
两个人一路无话,车子开到了家门口。
宋斯宁望着窗外沉默了一会,拉开车门下车。
祁方焱也跟着下了车,他将宋斯宁的行李从后备箱里拿了出来,宋斯宁接过了行李,客套的说了一声:“谢谢祁总。”
然后他转身就走。
祁方焱却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宋斯宁的手,喊了一声:“宁宁。”
祁方焱的手温暖,将宋斯宁冰凉的手包裹在其中,让宋斯宁挣脱不开。
祁方焱走到宋斯宁的身前,说:“宁宁,你身体不好,医生说你不能一个人住。”
“.......”
“我来照顾你可以吗?”祁方焱低声问。
祁方焱的个子比宋斯宁高很多,两个人站的很近的时候,宋斯宁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宋斯宁没有抬头,面无表情的说:“我家有保姆。”
祁方焱说:“保姆不会照顾你。”
“........”
“我是免费的。”
“.......”
冬日的阳光落在宋斯宁的脸色,将宋斯宁的皮肤照的如瓷般清透。
他穿着一身黑衣,抬起眼睛看了祁方焱一眼,眸色淡淡的从祁方焱的手中抽出手,慢慢的转过身,一言不发的打开铁门进去了。
铁门关上的速度缓慢,祁方焱抬手一把扶住了铁门,顺理成章的也进去了。
-
自从宋斯宁跳了海之后,祁方焱见不到宋斯宁就不安心。
宋斯宁没有理会祁方焱擅自进自己家,拿着行李走进卧室里,没有再出来。
不过也好像自从宋斯宁跳海了之后,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在意。
祁方焱就厚着脸皮给自己找了一间客房。
就像是当年在金华别墅区一样,他住在宋斯宁卧室对面的客房,两个人就隔了一个走廊。
但是和当年不一样的是,当年祁方焱不愿意呆在宋斯宁身边,千方百计的想要跑,是宋斯宁将他强留下来,而这一次是他自己非要呆在宋斯宁的身边,非要天天看着宋斯宁。
从那天之后,祁方焱和宋斯宁好像变成了室友,还是那种关系不怎么熟悉的室友。
第一天早上起来,宋斯宁走出卧室的大门,按照惯例打算烤面包,却发现祁方焱已经将早饭都做好。
不过是一顿早餐而已,宋斯宁随便吃两口就可以了,祁方焱却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餐点,全部都是当年宋斯宁最喜欢吃的。
宋斯宁穿着一身西装,站在餐厅的门口,望着祁方焱坐在餐桌前,恍惚了好几秒。
祁方焱喊他:“宁宁,吃饭。”
宋斯宁迟疑了一下,最后他还是坐下了,因为这是他的家,没有他转身就走的道理。
祁方焱给他夹菜,宋斯宁看着自己的餐碗,手握紧了筷子,说:“我自己可以夹。”
祁方焱给他夹菜的手顿住了,而后缓缓的收了回去,说:“好。”
宋斯宁垂下头继续吃饭。
祁方焱很会做饭,早在宋斯宁十八岁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情。
有的时候宋斯宁胃不好,没有胃口,就连胡姨做的饭都吃不下去,却能吃得下祁方焱给他做的饭。
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连祁方焱做的饭都变得难以下咽。
宋斯宁记得在邮轮那天晚上的事情,记得祁方焱看着他被绑架的时候快要滴血的目光,记得祁方焱为他差点扎瞎了眼睛,记得祁方焱呼唤他名字时颤抖的声音,也记得祁方焱和他一起跳入水中紧紧抱住了他。
可是他也记得八年前祁方焱是怎么扔下他的,记得这八年他是怎么过的。
宋斯宁有些吃不下了。
他将饭碗放在桌子上,说:“谢谢祁总的早餐。”
一句话说的生硬又客套,说完宋斯宁站起身,要出门上班。
祁方焱看了一眼宋斯宁的饭碗,发现他给宋斯宁夹的菜,宋斯宁一筷子都没有吃。
祁方焱喉结滚动了一下,站起身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宋斯宁的手腕,对他说:“宁宁,我送你去上班。”
宋斯宁推开了祁方焱的手,对祁方焱说:“不用了祁总,有司机来接我。”
祁方焱的手悬在半空中,握拳放下了,又说:“我和你顺路,下次不用叫司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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