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岑骁渊一直在C区找他,难怪重逢时会有一系列凶狠的质问。
尚且处在惊吓中的江宜晚,才回过神似的,掀开头顶的兜帽,一把按在桌前,“这说不通,岑骁渊和岑绮露怎么可能有交际,他们不是竞争关系?!”
兜帽一掀开,Omega的颈环暴露在众人面前。
尘燃屁股底下像是装了发射器,一下把自己弹起来,退出去两米远,表情像见了鬼。
茧绥也愣了,不明白自己弟弟干嘛这么大的反应。
“O、Omega?这里怎么会有Omega?”尘燃挡住自己红成一片的脸,尽量贴紧了墙壁。
茧绥:“你恐O吗?”
C区只有Beta,尘燃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Beta,他从没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插曲,江宜晚彻底清醒过来,闻言朝天翻了个白眼,“你也是个木头,根本什么都不懂,这明显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好吧?你弟弟对我一见钟情了!”
江宜晚这副模样,尘燃反而冷静下来,挪到门口去和自己的手下叮嘱两句。
“我弟弟不擅长应付女孩儿,他可能把你当成女孩子了。”
茧绥还在冷静分析。
“他爱上我了!”江宜晚斩钉截铁。
“那你要嫁给我弟弟吗?”茧绥说,“总比嫁老头强。”
尘燃刚一转头,听到两个人马上要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敲定了,连忙插过来,按住茧绥的肩膀,一脸恐吓,“你别乱说,我不喜欢Omega!”
茧绥歪过脑袋,冲尘燃身后的江宜晚道:“我弟弟说他不爱你,你嫁不了了。”
尘燃迫切想把自己亲哥的嘴堵住,一副炸了毛又拿他没半点法子的模样。
江宜晚不由向缘余靠过去,“他们兄弟俩好奇怪。”
这一回缘余没有回避他的问题,道:“一直如此。”
“但是他笑了。”江宜晚又说,“在岑骁渊身边,他就不怎么笑得出来。”
缘余沉默。
“所以,我也算做了件好事对吧?”江宜晚抬头望向缘余,“把他带离岑骁渊的身边,总归是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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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绥把什么都留下了。
唯独拿走了一样东西。
岑骁渊将房子里的一切翻了个遍,卧室、客厅,连同后院也去了,哪里都是狼藉,都是被翻找过的痕迹,仿佛这样就能把茧绥从哪个隐秘的次元抓出来,抓来自己的身边。
岑骁渊恨透了。
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他被当做工具,被当做只管撕咬的猎豹这么多年,从没拥有过自己的东西。
茧绥是第一个,也是他唯一想要的那一个。
可现实赤裸裸地告诉他,他什么都抓不住,茧绥也从不属于他。
衣柜里最后一件衣服被翻出来,岑骁渊后知后觉对方带走了什么。
茧绥把那件弟弟送给他的衣服带走了。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家人。
岑骁渊还记得那个夜晚,自己执行任务,满身是血的回来,学院哪个地方都陌生,海港的别墅空旷到每有海水扑打在岸边,他就会醒来一次。
所以回来后,他哪里都没有去,带着满身的伤去找茧绥。
在微凉的月色下等了很久,等茧绥把宿舍那道门推开,然后,他扑向他,语气里带着微妙的恨意与委屈。
“一通短信都不发,是不是巴不得我死?”
如果那天他告诉茧绥,那些伤口、那些需要他亲自去平定的争端,是他来B区所要付出的代价,如果那天,茧绥为他包扎的手指颤抖,他没有恶语相向,而是用手掌紧握住他,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他恨他。
恨是对立于爱的,岑骁渊太在乎了。
他在茧绥的身上找不到爱的痕迹,怎么甘心就这么把自己的膝盖弯下去,成为彻底的输家。
所以他故意用带血的衣物,替换茧绥弟弟送给茧绥的那件纯白外套。
你有一个弟弟,你有你的家人。
你把我丢下了。
世界又只剩我一个人。
房屋后院的瓜果搭了防寒的小棚,长势很好。
是岑骁渊特意叮嘱、找人搭建的。
他以为茧绥在乎,但是自从他们离开学校,茧绥一次都没有推开这道门,进入后院看过。
他把许多东西留下了,努力了三年好不容易得来的毕业证书、人生中第一部 手机、少得可怜的行李,以及,岑骁渊一味的付出。
茧绥对岑骁渊的要求实在太少。
他要他活着,他不希望岑骁渊就这么死去。
而关于两个人的未来,两个人要在一起这件事……
是岑骁渊需要。
而不是茧绥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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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骁渊和岑绮露合作是太早以前发生的事。
而真正找到茧绥,却是在一年前。
一年前,茧绥舍友口中的“看不出你玩得挺野,上个月请假是不是去外面玩了”,实则是茧绥回了一趟C区。
尘燃一直不让他回家,茧绥反而不放心,攒了好久的假期一次用光了,偷偷溜出校园,回到C区却被弟弟拒之门外。
尘燃用最快的速度将茧绥送返,但还是被夜莺手底下的人发现了。
女人兴致盎然地将电话打给Alpha,“我亲爱的表弟,你猜我找到了什么?一只可爱的小狗,你的puppy!”
同年,第二月。
岑骁渊以交换生的身份,出现在茧绥所在的学校。
第65章 安顿
新历年的开头,太阳还是那个太阳,C区依旧是那个雾蒙蒙,天空永远脏了一块的C区。
茧绥本来就没什么大的追求,当初到B区上学,是为了向弟弟证明还有其他的出路,想要找一份稳定、安全的工作,维持今后的收入来源。
他始终不赞同尘燃的那套生存方式,现在却要反过来依靠弟弟的关系,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看诊完最后一个病人,那黄毛点头哈腰道:“谢谢大哥的哥。”
茧绥:“……”
茧绥:“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自家兄弟。”
江宜晚在旁边嗑瓜子,瓜子皮随地扔,被缘余踹了一脚凳子,差点翻下去,嘴里骂骂咧咧好不干净。
来C区小半个月,Omega以往光鲜亮丽的形象全没有了,经历了厨房的蟑螂、过街的老鼠,以及时不时就上门乞讨的小要饭花子,他被这破烂环境磨得一点脾气都使不出来。
一开始还会惊声尖叫,缘余嫌他吵,随手拿抹布把他的嘴堵上,江宜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打又打不过,让他忍气吞声他又办不到。
倒是学会一件事。
——告状。
“茧绥!你看那!这蛮牛又欺负我!”江宜晚从凳子上跌下来,一个屁股蹲坐到自己吐的那堆瓜子皮上,可把他恶心够呛,扯着嗓门就喊。
茧绥的头瞬间疼了起来,熟练道:“师兄,你别踹他凳子啊,把人磕坏了我还得治。”
又扭头对着江宜晚,“你也别随地乱扔垃圾,今天是师兄打扫卫生。”
在江宜晚的大声抗议中,他迈步出了破旧的门院。
想出门透口气,推门推了半天没有推开,用了些力,才发现一个还不到他膝高的小孩儿倚着门口睡着了。
这是来讨食的。
茧绥的手一顿,又把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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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C区最大的“垃圾场”,住了好些区域外逃来的难民和许许多多的黑户。
垃圾场的最南边,也是最靠近贫民窟的地方,另外有一座村落,只居住着一些原住民,普通人要想找到,极难。
茧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位于村子的边缘,不至于发生暴乱,也不会轻易被人寻到。
住在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附近。都是Beta,没有第二性别的概念。
江宜晚初来乍到第一天,有个小孩指着他脖子上的颈环说“狗链子”,可把他气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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