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十几岁的小孩成天大眼瞪小眼,茧绥一磕头,岑骁渊就戳他,戳得人一个激灵,强撑着继续陪他熬。
有回直接栽进岑骁渊怀里睡着了,醒了发现流口水,窝人怀里半天不敢动,已经想好自己脑袋离家的场景。
岑骁渊却没怎么生气,只是问他:“醒了还不滚下去,想在我身上赖多久?”
茧绥慢吞吞移开,偷偷蹭蹭自己嘴巴,“少爷,你是怎么发现的?”
“呼吸变了。”
“哇,少爷你好厉害啊。”茧绥海豹拍手。
岑骁渊懒得看他,“少拍马屁,一会儿给我洗了。”
“噢。”
“手洗。”
“啊?哦哦……”
过了一会儿,茧绥实在不想洗衣服,明知故问:“少爷,是什么需要手洗啊?”
“是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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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骁渊没有说叫他来天台到底是干什么的,茧绥也不好问,生怕本来没事,一问给问出事来。
午饭岑骁渊只吃了一点就不吃了,茧绥十分自然地接过去自己吃。
他吃岑骁渊的剩饭不是一回两回,主人的饭菜从来都比佣人的丰盛,更何况这一餐是用自己饭卡打的,他更不能浪费了。
岑骁渊看他扒饭扒得飞快,冷不丁道:“你真的吃饭了吗?”
茧绥一下被呛到。
“吃了……没吃饱。”
岑骁渊比昨晚态度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忽然提问:“你有一个弟弟,除此之外呢?”
茧绥没吭声。
岑骁渊不耐烦道:“我在问你话,不要装聋作哑,你以为我查不到吗?”
“没了。”茧绥说,“除此之外,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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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绥迟到了。
从A栋到C栋骑车都要十多分钟,他一路狂奔,还是来迟了。
教授让他在操场上做蛙跳,一群Omega帮他求情,叽叽喳喳吵得教授更恼火了,让他蛙跳完再跑个一千米。
操场上一帮Alpha在体训,茧绥的舍友也在其中,见茧绥苦哈哈地抱头蛙跳,忽然招手让他过去。
茧绥摇了摇头,指了指原地又指自己,表示自己正在体罚。
舍友咋舌,竟然领着一帮Alpha走到他面前。
他们一围上来茧绥就懵了。
“哟,还真的是。”
“这是被咬的?”
有人甚至想去扒拉茧绥的衣领,被他躲开了。
其他人让开道,舍友出现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就说吧,你们还不信,这小子勾搭人有一手的,优质Alpha都能勾搭到。”
他讲最后一句话,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茧绥才反应过来,AO对信息素都十分敏感,等级差异更是如此。
不过还是猜错了。
不是优质。
是高阶。
S级。
学校仅有一人。
第6章 Omega
舍友的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茧绥的容忍度向来很高,根本不在意这种程度的挖苦,更何况对方没有一处说对。
但是有人围观,他就没办法偷懒了。
一直到晚饭时间,双腿都在打颤,饭还是缘余帮忙打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食堂异常火爆,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也不吃饭,就在旁边干杵着。
茧绥往嘴巴里塞了一口奥尔良鸡肉,循着这些人的视线看过去,差点又把饭呛出来。
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他的斜对面正站着岑骁渊。
这里是食堂三楼。
看来岑骁渊对今天中午吃到的饭菜很满意。
茧绥几乎把脸埋到餐盘里,坐在他对面缘余向四周看了看,最终在一个方向定格住视线。
“他们在看江宜晚。”
“啊?”
茧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此前已经有路过的人在议论,但他始终没听清别人在嘀嘀咕咕什么。
“站在岑骁渊旁边的Omega,也是A区来的交换生,”缘余转回头同他对视,“名字叫做江宜晚。”
茧绥更加茫然了,只知道“江”这个姓氏在A区很有名,和岑家一样是名门望族。
恰好对面有人打完饭走开,被遮挡的那道身影暴露出来。
人群之中有一个长得分外好看的男生,冷白皮、瓜子脸,睫毛和头发都乌黑,眼睛则像戴了美瞳一般,浅棕的瞳孔绕着一圈黑。
和岑骁渊站在一块的,是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漂亮Omega。
而且没有戴颈环。
茧绥离开A区时,岑骁渊刚刚过十九岁生日。
眼下三年过去,他作为岑家的继位候选人,有一个Omega恋人一点都不奇怪,甚至有些晚了。
来不及八卦,岑骁渊的视线转向他所在的方向。
茧绥再次埋头,缘余在对面提醒道:“太刻意了。”
茧绥却不敢抬头,等到想要抬起来了,差点被扣进盘子里。
“躲我?”
“别动他。”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茧绥脑袋上那只手非但没松,反而从后脑勺顺到了脖颈,一把掐住了。
覆盖在那道咬痕上,力气之大,又隐隐作痛,岑骁渊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牛小果,你没有向别人介绍我吗?”
牛小果抬不起头来啊,怎么介绍?
茧绥两只手都撑在桌沿,完全不敢松懈,生怕一个大意,自己的脸牺牲在餐盘里。
“这不行啊,我可是对你身边的人都很了解。包括你对面这位,是叫缘余,对吧?”
此话一出,茧绥顿时惊悚起来。
岑骁渊怎么会认得缘余,不会真的找人调查他吧?
“牛小果是谁?这里没有叫这种名字的人。”反而是缘余分外冷静,“我认识你,不需要介绍。别掐着他,你这样是在侮辱人。”
话音刚落,岑骁渊施力更大了,茧绥连忙开口:“少爷,头头头……”
他示弱,岑骁渊松开手。
重获自由,茧绥完全不敢看对面帮他说话的缘余。
缘余对Alpha的意见本就很大,茧绥生怕他们一言不合打起来。
不要说缘余打了抑制剂,现在就是个Beta,就算没有隐藏第二性别,Alpha之间的等级压制也不是闹着玩的。
岑骁渊以前有个称号叫做“疯狗”,在A区是很难听的称呼。
上城区潜移默化的规则,无法控制好信息素的Alpha与牲畜无疑,岑骁渊最狂躁的一段时间逮着谁都咬。
对旁人是行为上的“撕咬”,对茧绥是客观意义上的啃咬。
今天第三次被围观,茧绥都有些麻木了。
对着一帮看戏的人,他发挥不出自己的演技。
岑骁渊把问题丢给他,反问自己有侮辱他吗,让他给别人解释清楚,并且刻意强调“别人”两个字,眼睛紧盯着他。
要听话、要顺从。
这是茧绥在那六年间学到最有用的口诀。
普通人家的小孩不会被送去A区给高阶AO当陪读。
这是个阶级歧视性很高的职业。
只有平民区食不果腹的人愿意把自家孩子送去当佣人。
为了活着,总要有人出卖些什么。
他与岑骁渊曾经是雇佣关系。
现在,什么都不是。
深呼一口气,茧绥脸上挂上笑容:“这么多人看着呢,大家没必要这样,来,坐下来我们好好聊……”
“谁要坐下来跟你好好聊?”岑骁渊直接打断,一字一句,“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不是最基本的礼貌么,究竟有没有欺负你,千万不要受委屈了。”
没有佩戴颈环的Omega就站在一旁,安静乖巧地像一尊瓷瓶。
茧绥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就被岑骁渊挡住视线,冷冰冰质问:“你在看哪里?”
食堂里不少Alpha的目光投在江宜晚身上,却碍于岑骁渊的存在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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